第二十九章 楊嗣昌
第二十九章 楊嗣昌
就在張軒在襄陽府之中,“殘忍殺害”名醫李正方與兩個弟子,甘草,杜仲兩個小學徒的時候。
夷陵城中,猛如虎正在拜會萬元吉。
猛如虎等待很久,萬元吉才姍姍來遲,猛如虎一見萬元吉出來,猛地跪倒在地,說道:“大人---”下麵就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嗚嗚”的哭了起來。
“好了。”萬元吉臉色透出疲憊之色,說道:“起來吧。我已經與督師大人說過了,不會追究你的兵敗之罪,許你戴罪立功。”
萬元吉是楊嗣昌得力謀士,猛如虎也是走了萬元吉的門路,才能獨領一軍,追擊張獻忠與羅汝才的。楊嗣昌一直追在張獻忠與羅汝才的後麵,不過,張獻忠入山之後,楊嗣昌就失去了張獻忠的蹤跡,不過等張獻忠一在遠安露了行藏之後,楊嗣昌就直撲過來,這不連夜趕路,剛剛到了夷陵州。
夷陵州與當陽縣,也不過幾十裏的光景。
萬元吉作為楊嗣昌的心腹謀士,一路上跟著楊嗣昌,在張獻忠後麵,也算是轉戰千裏,早已疲憊不堪了。他本不願意來見猛如虎,但是比起其他兵頭來說,猛如虎至少還聽話,還赤心殺賊。連自己兒子都陷入戰陣之中。萬元吉還是覺得要安撫一下比較好。
“大人,末將喪師辱國,其罪當誅。末將願意認罪伏法,隻是此戰全是左青不聽調遣,坐觀成敗,擅自撤退,才令功敗垂成。臣寧可一死,也請大人治左青之罪。”猛如虎早已年過半百了,最器重的兒子,猛先鋒死於戰陣,對他的打擊之大,不是常人能夠感受的,故而猛如虎寧可一命換一命,不需要戴罪立功,寧可拉著左青一起死。
比起張獻忠,羅汝才,猛如虎更恨左良玉。
不過,他也知道,他是動不了左良玉的。所以他一口咬死了左青,要左青死。
“砰。”萬元吉重重的將茶杯砸在桌麵之上,說道:“猛將軍,你怎麽這麽不識大局?現在獻賊雖然得了一勝,還在督師的控製之下,當務之急,是勠力王事,誅殺獻賊,以解君父之難,而不是計較你個人的恩怨情仇。督師先前惡了左良玉,此刻正在用他的時候,又怎麽能隨隨便便殺他的人,不過,左青與左良玉將來都有伏法的時候,猛將軍拭目以待吧。”
猛如虎說道:“軍中最重法度,左青敢抗令不遵,如果不繩之以法,軍中何以言戰?有比這個更大的大局嗎?如果大人不處置左青,將來決戰之時,不知道督師之命,又有誰聽啊。”
“大膽。”萬元吉有一些惱羞成怒。。
不是猛如虎說的不對,而是猛如虎說的太對了,對到萬元吉不知道該怎麽說來了。
不用將來了,現在楊嗣昌就已經號令不了左良玉了。
楊嗣昌已經傳了二十一道命令,讓左良玉把守出川要道,但是左良玉不聽,否則張獻忠與羅汝才想要出來,非要一場惡戰不可。不單單是左良玉,還有賀人龍。
楊嗣昌本想挑起賀人龍與左良玉之間的矛盾,他從中調解,以牽製兩人,卻不想賀人龍卻不吃這一套,居然嘩然而去,根本不將楊嗣昌這個督師放在眼裏。
“你走吧。”萬元吉語氣也冷了下來,說道:“我已經說通督師,降你為參將,駐守南陽,你好自為之吧。”
萬元吉隨即端茶送客。不再去看猛如虎。
猛如虎臉色蒼白,好像是丟了魂魄一樣,晃晃悠悠的走出大門。
楊嗣昌臨時駐紮的地方,就是夷陵州府所在
“老爺。”十幾名騎兵簇擁過來,問猛如虎道:“督師大人,答應懲處左青了嗎?”
猛如虎一聽此言,忽然想起了猛先鋒,想起猛先鋒剛剛出生的時候,想起他帶著教猛先鋒騎馬射箭,想起猛先鋒說,長大了要當大將軍,一時間頭暈目眩,深深後悔,說道:“為什麽不是我死在黃陵城下?為什麽不是我死在黃陵城下?”前兩聲還小,他雙臂一震,推開眾人,抬頭大喊道:“蒼天啊,你---”話音未落,一口逆血噴了出來,頓時倒地,幾名騎兵感覺攙扶住猛如虎道:“老爺。”
“快,找郎中。”
一群人頓時離開了。
卻不見一名騎兵從北而來,身上帶著紅旗,這就是紅翎告急。這一名騎士在夷陵州府門前下馬,大聲喊道:“急報,急報。”
此刻的萬元吉正在與楊嗣昌說話。
楊嗣昌半年來的奔波勞苦,是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過的,硬生生的瘦了一大圈,整個人都瘦脫了人形,問道:“吉人啊,猛如虎如何啊?”吉人是萬元吉的字。
萬元吉說道:“大人,猛如虎恐怕已經不堪用了。”
楊嗣昌歎息一聲,說道:“也是老來喪子,乃人間之至痛也。隻是如此一來又少了一名猛將啊。”
萬元吉說道:“即便是猛先鋒沒有死,猛如虎也不能用了,我觀猛如虎家丁已經不足百人了,如何能統領大軍啊。”
楊嗣昌說道:“也是。”
一個將軍的軍事才能如何,要看他的家丁有多少,這種荒謬的狀態,他們兩人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不管怎麽說,如此為朝廷實心效力的將領不多了,一定要給他安排一個好下場。”楊嗣昌說道。
“下官知道。”萬元吉說道:“我準備讓他領參將銜安置南陽府,南陽是大府,也不算是對不起功臣。”
“此等小事,就交給你安排便是了。”楊嗣昌微微閉上眼睛,說道。“還有什麽事情嗎?”
“猛將軍一心想要處置左青,卻不知道大人----”萬元吉說道。
明廷從來不缺少聰明人,萬元吉就是聰明人,他知道猛如虎說的是對,但也知道,這事情辦不下去,但依然要楊嗣昌來做這個主。
果然,楊嗣昌不等萬元吉說完,就一擺手說道:“如今,左青還殺不得,不過遲早,會與他那個家主一並在刑場走上一遭。”
楊嗣昌早已恨極了左良玉,如果不是拿左良玉沒有辦法,早就下獄論死了。
“報。”外麵一個聲音說道:“外麵有急報。”
立即有人呈上來一封書信,萬元吉先接過查看火漆印信,知道不是假冒的,然後用裁紙刀將信封裁開,才將書信遞給了楊嗣昌。
楊嗣昌捏起一角,將書信打開看,他隻是匆匆掃了一眼,臉色頓時大變,眼睛一翻,就倒在椅子上了。
萬元吉大驚,立即喊道:“來人,快請郎中。”
一大堆侍女過來伺候,匆匆忙忙之間,萬元吉撿起那一封急報,低頭一看,不由駭然。卻見上麵清清楚楚寫著,“獻賊,曹賊,陷襄陽府。襄王下落不明。”
頓時知道怎麽回事了。
好一陣子,楊嗣昌才被救醒了,楊嗣昌一清醒過來,第一句話說道:“為何救我啊?”
“東翁。”萬元吉也知道事態緊急,說道:“如今正是東翁振作的時候,東翁身受天子信任,隻要東翁先行將這一件事情稟告天子,其中筆法如何,自然由我等來說,如果等別人搶先一步,先入為主,就大事不妙了。”
“對。”楊嗣昌的精神一震,說道:“正是如此,來人筆墨伺候,我要上書朝廷。”
萬元吉連忙將楊嗣昌好幾個筆杆子給叫過來,又派出偵騎去看襄陽現在怎麽樣了,然又與楊嗣昌一起,連夜想辦法寫出一封,既在情理之中,又能為楊嗣昌脫罪的好文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