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破規則

位卑者通常隻有一個心理念頭,鄙視不如自己的,嫉妒強於自己的,譏諷那些看似實力弱小卻風頭耀眼的。

而林天就是他們眼中的第三種!

坐在藤椅上的老者嘴皮吹了吹氣將粘在自己鼻孔上的胡須吹開,喃喃的說著什麽轉過身繼續假寐。

林天腳步微顫的緩緩踏上布滿青苔的階梯,臉色逐漸的出現汗珠,體內的元氣開始不自然的流動。

“難道真的無法突破三十八階嗎?”林天腳尖停留在第三十七階的位置,太陽穴的青筋鼓鼓的突顯出來。

“我不甘心!”林天眼睛血絲充斥,看著竹林邊的拐彎角。

“看吧,隻是個嘩眾取寵的小醜而已。”

“真是不自量力。”

“想要引起注意也要有實力,看來殺戮候子嗣隻是被熱血衝昏了頭腦而已。”

在眾多圍觀學子的後麵,站著七八位老師,位於中間的老者看著林天的身影搖了搖頭失望的說著。

“年輕氣盛的,當然有熱血了,看見同齡人比自己出色,不甘落後的心態也是可以理解的。”也有老師微微一笑解釋說道。

“劉岩,這好像是你們書舍的吧?如何?”老者轉過頭笑著問道。

劉岩青色的衣衫在風中搖擺,目光炯炯的看著林天停留在第三十七階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林天向後退了一步,似是沒有聽見身後的譏諷不屑聲,全身氣息逐漸的平複,閉上了眼睛。

”他在幹什麽?”

“無用功而已。”

“趕緊下來吧,丟人現眼。”

譏諷的聲音帶著不屑響起,好似將原本嫉妒的心裏發泄到林天身上。

“弱者,其心先弱。”林天靜靜的站在台階上,腦海中浮現出這麽一句話,這是父親告訴自己的。

“弱者嗎?”林天自嘲的笑了笑,十年之間自己一直在規避,真的猶如那些儒道的文史般謙避。

“這是弱嗎?”回想自己十年間的一切,沒有了鋒芒乍現,一直畏首畏尾。

那怕當初自己視如玩偶一般的白言都開始淩辱自己,從一開始自己的反抗到了後來的習以為常。

那怕自己青梅竹馬的曦兒被皇帝許配給白羽,自己一直在逃避!

“這是弱!!”林天慢慢的張開眼睛,嘴角開始彎曲,嘴唇開始分離。

“哈哈哈”林天站在台階之上,肆意的大笑,笑的很開心,很痛快。

“這人莫非瘋了不成?”

“肯定是因為無法攀登那道天鑒般的阻擋,故此瘋魔了。”

“碰!”

林天右腳狠狠的踏了上去,踩得很用力,好像要將全身的力氣全都踩入台階上一樣。

“他又要幹什麽?”

“明知道不行還要繼續,這是廢物!”

嘲諷的話語饒有興趣的開始謾罵。

“你看看,這個廢物一旦踏上第三十八階就會……怎麽可能?”一位身穿白色衣衫的學子傲然的拉了拉衣袖正打算嘲諷兩句,突然好像鴨子被扼住喉嚨一般卡在嗓子裏麵。

原本所以譏諷的眼中全都呆滯的看著林天的右腳。

“這……”後方的老師互相看了看。

“師兄。”劉糖糖推了推正在雕刻的二師兄。

“有意思。”二師兄停了手上的工作,第一次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廢物”十三皇子依舊不屑的看了一眼,無論作為王儲或者夫子弟子或者太傅學生,都是無數人所羨慕的,故此林天在他眼裏依舊是廢物而已。

此時林天的右腳踏上了第三十八階,而左腳緊跟著踏入了第三十九階。

這一步就是天鑒!

衝破天鑒的阻擋林天眼神明亮的踏了上去,轉眼消失在拐彎處的竹林裏麵。

“憑借一口氣衝破天鑒,明明不是元將,卻可以以氣禦劍斬破阻礙,不錯。”劉岩溫和的笑著說道。

二師兄笑了笑低頭繼續篆刻著木頭上的符文。

原本嫉妒嘲諷的人互相看了看,隨即沉默許久,但紛紛抬頭看向旁邊的榜文,因為他們想要知道林天是否可以衝入榜文的排名之內。

……

……

規則是絕對恒定的,一方一圓成規則。

此時規則依然被打破,但隻是初步的將天鑒的阻擋劃出一條口子,六千多台階的元氣威壓並不是一個連空間領域都領悟不了的元士所攀登的。

竹林的拐彎處是一行斜坡般的台階,從林天的角度看遠處隻有隱隱約約的幾個小點,那是以往煉心路榜文的強者。

古樸的台階不知道何時修建而成,也不知道有多少稚子在其上麵不斷嚐試過,兩旁土地上的奇異小草藤蔓彎彎曲曲的開始蔓延到了石階上。

倘若在人間這裏必定是一處值得鑒賞的甘涼古道,也可能是眾多王公貴族欲與天公試比高的奇異之所,但此刻這裏確實一處天鑒。

“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八……”林天喘著粗氣弓著腰將全身的力氣傳遞到腳上、小腿上、腰上,但越來越強烈的威壓讓他全身的元氣開始了凝聚,仿若身體內有一座大山般壓得他開始遲緩。

“這樣下去不行啊。”林天雙手扶著腰喘著粗氣看著周圍的風景,感受著成倍的威壓不禁停了下來皺著眉頭。

突破那道天鑒是一回事,可這不代表著這道長達六千台階的絕對空間領域就是他一個小小的元士修者可以克服的。

“按照我的實力,最多二百階是極限了,在往上行走內髒會被壓成粉末的。”林天蹙著眉頭直起身子分析道。

憑借一口不甘的怒氣,林天成功突破煉心路的天鑒,從而引動整個書院,於是原本圍觀的人塞滿了草坪。

“煉心煉心……從字麵上理解應該是這心字。”林天抬起雙臂看著自己的手掌,隨即盤坐在這第一百三十八階石階之上。

他要想明白一件事,一件丟失十年的心境。

陽光透過樹蔭的縫隙切割了大地,陽光的斑點三三兩兩的投射在林天的身上,偶爾想起窸窸窣窣的蟲子鳴叫聲。

原本湧動的元氣開始逐漸的歸於平靜,林天猶如寺廟高僧一般開始禪坐。

在煉心路遙遠的高處,原本石砌的石階表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偶爾有腳踏上濺出絲絲雷電,在更加高處的石階開始出現烈日沙漠中的扭曲空間,猶如水波一般的**漾開來。

“我……一定……要上去!”此刻一個衣衫破爛,全身傷痕累累手上疤痕由於摩擦產生的紅腫,這個人全身趴在石階上,雙手堅定的伸出一步步的猶如沙漠垂死之人到處找尋水源一般慢慢的攀爬。

………………

一度的天才導致林天心境格外的強大,隨心所欲的喜歡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於是在他十歲零一個月的時候,出奇的隻是睡了一覺後,原本強大的元將境界的感覺全然消失。

但殘存的驕傲讓他並沒有讓他認清楚現實,以一個凡人之軀依舊驕傲的過著以往的生活。

或許白言的第一次侮辱讓他反抗,但緊接著第二次第三次……原本驕傲額心開始頹廢,直至……父親戰死。

正陽的溫度讓人覺得身心放鬆,林天盤坐在煉心路上猶如一座雕像。

“嗚嗚嗚”

突兀的響起一聲低沉的沉悶聲,似是戰場衝鋒陷陣般的鼓動,動人心扉,破人膽識,在林天所坐的台階之上出現了淡淡的光暈,原本石刻的台階猶如夜明珠般的通透,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光彩茵塵。

“踏踏踏”林天猛然睜開眼睛,茫然的開始行走,一步步的向著台階走去,仿若那股壓力不存在般。

“師兄,什麽聲音?”劉糖糖微胖臉睜大眼睛看了看,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

“戰鼓。”二師兄凝重的感知道,原本溫和隨意的神色全然消失。

“你聽見了沒有?這是什麽聲音?”圍在煉心路前的眾多學子互相看了看悄聲說道。

“好像……鼓聲?”有人遲疑的說道。

“怎麽會有鼓聲?”

原本假寐的老者猛然坐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煉心路,好像可以將其看穿一般:“是誰引動了戰鼓?”

“刷刷刷”

原本在書院休息的眾多老師霎時間降臨,紛紛凝重的看向煉心路的方向。

隨後一陣空間**漾,一位老者逐漸浮現,看向煉心路的位置,蒼老的臉龐由於思索導致溝壑皺起。

“副院長。”眾多老師紛紛行禮。

“院長,這聲音是……”劉岩轉過身盯著副院長的眼睛問道。

……

……

林天雙腳踏階梯而行,每一步都會在腳步與石階接觸的刹那響起‘咚’的聲音,就好像牛皮製成的鼓麵被敲打般沉悶。

“什麽聲音?”在遙遠的台階之上,一個臉色通紅的修者正艱難的攀登,突兀的在其身後響起了一聲沉悶的響聲。

“難道後麵還有人?”這個修者停了下來轉身向後看去,依舊是個坡度沒有任何人影。

“我就說嘛,我都是倒數第一了,誰還比我更落後。”修者拍了拍自己腦袋,深吸一口氣全身元氣湧動,一股強大的元將氣息瞬間將空間**漾出水波般的波動,隨之腳步接連踏上去。

“咚……咚……咚……”

就這這位修者繼續攀登的時候,身後又繼續響起了沉悶的聲音,不急不緩的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恩?”修者蹙著眉頭,一次說不定是幻聽,兩次就說不過去了。

“是誰在攀登?總共書院的元將就那麽些,該來的都來了,還有……這一聲聲不舒服的聲音是怎麽回事?”修者幹脆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眼睛怔怔的瞪著下方的台階。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一個遲緩的聲音堅定的一步步的踏在石階上,每次腳麵和石階的接觸都會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這誰?”修者睜大眼睛看著越來越近的林天疑惑的說道。

“喂,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在我身後?”修者粗狂的聲音嗡嗡的問道。

但林天處於一種奇異的狀態,眼睛茫然的踏鼓而行,根本聽不見其餘的聲音。

看見林天全然不理自己,修者先是愣了愣打算給這個家夥一個教訓的時候,突然抬起的雙手猛然一韁,粗魯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巴慢慢得長大好似看見什麽不可思議的一樣,隨即張口喊道:“怎麽可能?元士境界的怎麽可能攀登八百多階?不可能……不可能”

修者粗狂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天,看著他靠近自己又不停歇的超越自己,好像見鬼一樣張大嘴巴。

“榜文變化了!!”在人群裏有個學子百無聊奈的隨意抬頭看了一眼,隨即猛然一怔指著榜文最下麵的名字喊道。

“恩?”

眾多原本仰頭看著榜文最上麵名字的目光紛紛向下移去。

“林天,煉心排名五百!”

…………

“咚咚咚”

原本在煉心路上的各個攀登的全都停了下來,皺著眉頭轉身看向下方的坡度。

這道聲音讓他們很不舒服,竟然可以影響到煉心路台階上的空間變化。

在台階大約五千多階的位置,這裏的每一個台階都衍生處極大地本源氣息,或許這一步上去是電閃雷鳴,下一步則是冰火重天的空間災害。

在這個讓人驚懼的空間處,一道修長的身影不急不慢的向上踏步而行,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容,恍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其下方大約數百階梯的位置,一個滿身肌肉的男子將身上的衣衫解了下來盤在腰間,抹了一把汗看著上方模糊的人影哼了一聲說道:“劉徹這個家夥又跑到老子前麵去了,看來我也要去上古戰場磨練一番了。”

而在這個大漢下方,臉色陰沉的白羽雙腳緩慢的踏著,不時的轉身看向下方快要接近自己的一道人影,隨即腳步虛踏一道電光炸裂轟開原本阻塞自己的空間結界。

“咚咚咚”

在這種奇異波動中,林天茫然的超越一個又一個在煉心路上的強者,但這種奇異的狀態導致了他的身體開始產生了某種變化,原本元士巔峰的境界開始鬆動,一絲若有若無的空間氣息跟台階上的本源開始呼應。

“又動了!!”煉心榜前有人指著林天的排名大聲說道。

“四百八十九……四百八十六……”幾乎每隔兩個呼吸的時間林天的排名就向上跳躍。

“弱者,其心先弱,強者於蒼天而立,睥睨於蒼穹之下大地之上,以一心爭奪天之氣運,馳騁於歲月之中,斬殺於幽冥之內。”林天茫然的狀態之中,一股幽幽的話語在其腦海中響起。

“遠古大地魔神踏空而行,隻手摘取日月星辰,吼聲震**八荒六合,宇內莫敢不從,強者,萬物皆強!”

林天茫然的行走,突然腳步虛浮原本茫然的眼神逐漸的出現了焦距,緊接著全身一震蘇醒了過來。

“我這是?”林天蹙著眉頭環顧四周不解的說道,隨之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在他站立的台階四周無數雷電炸裂,劈裏啪啦的似乎空氣都出現燒焦的氣息。

每一道細微的電弧都讓林天臉色抽搐:”我是怎麽走到這裏來的?”

但緊接著林天不可置信的雙手揮動,一股龐大的元氣從他的手中迸出,將原本的雷電猛然一頓,讓林天狂喜的是那龐大元氣中細微的那一股空間之力。

按正常來說,哪怕自己曾經見過元將的世界,可從元士巔峰到元將起碼需要三年的日夜,這也為什麽武穆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來證明自己,可現在……

“摸到元將的門檻不枉自己踏上煉心路。”林天興奮的握住自己的拳頭大笑著說道。

以前自己不確定的道路現在有了把握。

這一天,這條道路是林天的命運之始,從這一天開始他的命運軌跡發生了變化。

“恩?怎麽不動了?”圍觀在煉心榜前的書院學子看著已經很長時間停留的林天排名不禁詢問道,但剛一說出口悚然一驚,他們已經習慣性的把林天跟那些煉心榜的強者相比較了。

“說不定是在休息呢。”也有人解釋道。

所有人滿懷期待的盯著林天的排名,看這個元士境界的闖關者是不是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

“我棄權!”就在這時一道夾雜元氣的聲音大聲的在竹林裏麵響起。

林天呆呆的坐在石階上,雙手扶著腦袋饒有興趣的看著下方一個身影艱難的攀登,但自己卻是一動也不敢動,沒辦法啊,這個區域不是他一個小小元士境界的可以進入的,先前不知道什麽奇異的原因導致自己毫無征兆的走到了這裏來,而從那種狀態蘇醒後的自己這片區域就成了禁地!

所以想了片刻光棍的喊了一嗓子果斷棄權。

就在林天喊完後,原本躺在藤椅上的老者揉了揉稀鬆的眼睛,打了一個嗬欠,慢慢的站起身雙手插腰扭了扭隨即一步步的向著煉心路走去。

老者緩慢的打著嗬氣向著林天的位置走去,在最底層的那個修者怔怔的看著這個看起來毫無元氣波動的老者疲懶的隨意攀登,半晌後一屁股坐在硬邦邦的石階上苦惱的說道:“難道這個世道變成這樣了,元士可以攀登煉心路不說,就連一個老頭都可以慢悠悠的走到我的前麵去。”

老者雙手背於身後,溝壑叢起的臉龐饒有興趣的在一個又一個攀登者身邊緩慢的路過仿若一個山村老農逛廟會般的隨意。

鬱鬱蔥蔥的兩旁樹木被微風吹拂起舞蹈的韻味,顯得格外的提神,老者晃晃悠悠的轉了一個彎隨即一怔。

“就是你喊出放棄的?”老者眯了眯眼睛看著林天隨意的動作問道。

“啊?是我……前輩是?”林天見狀趕緊站了起來拱了拱手問道。

“我就是一個看路人,走吧跟我下山。”老者幹瘦的手臂抓住林天的衣袖不由分說的向下走去。

看路人放慢了腳步餘光瞥了林天一眼心想引動戰鼓的這個小家夥也沒什麽特殊的地方啊,怎麽讓我親自來接他。

聽見林天棄權的聲音,原本圍在書院的大人物紛紛消失不見,隻留下滿地沉思的背影。

“看……下來了。”眼尖的一位學子看見林天出現在竹林的背影叫道。

數百雙複雜的眼睛盯著林天一步一頓的走了下來,看著周圍書院弟子圍觀的眼神林天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徑直的走到後方拍了拍唐傑明顯呆滯的肩膀笑著說道:“胖子走吧。”

唐傑略顯肥胖的身體挪步的跟隨者林天向著書院門口走去,淡黃色的陽光將他們二人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長,仿若一柄衝天的劍刺破原先譏諷人的嘴巴。

在其身後幻化出一張虛空而立的榜文,在第四百三十三的位置上赫然書寫著林天的名字。

元士境界打破了書院千年之內的傳統,這則神話故事注定要散發出特別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