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荒宅

沐憐?她不是沉睡過去了嗎?而且為什麽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到底發生了什麽?

據我所知陰魂在頭七這一天是陰氣最足最強盛的時候,今天正是沐憐的頭七,怎麽她反而虛弱成了這樣?

然我我還來不及詢問,就聽到沐憐接著說道:“我感覺到了我孩子的氣息,應該是他們來過了。”

“我的屍體,很有可能在王大貴家老宅那片。”

王大貴正是當年買走沐憐的人,他中年喪子,悲慟之下居然想到了要給兒子通冥婚,正好村裏沐憐出落的很漂亮,家裏又窮,於是他就花錢買走了沐憐。

隻是後來王大貴家一夜暴斃,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座宅子就成了空宅。

沐憐說她感覺到了靈嬰的氣息,說明那個惡鬼和靈嬰應該來過這裏,那他們為什麽會來?

很有可能就和沐憐的屍體失蹤有關!

我爸點了點頭:“這麽說來,沐憐的屍體失蹤,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搞得鬼,是他們把沐憐的屍體給弄了回來。”

打定主意後我和我爸就在沐憐的指引下往另一個方向走。

王大貴家就在阿達坡村,但又不在村裏,而是在山腰另一側的位置,離村子大概還有一裏多地。

據沐憐說王大貴家早年間很窮,後來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夜之間突然暴富,就搬出村子去到另一邊自己蓋了一個宅子。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麽事,王大貴一家剛搬到那個宅子裏住下,開始尋摸著要給兒子娶親,他兒子就忽然得了怪病死了。

我和我爸順著荊棘小路一直順著山腰走,半個多小時後終於來到一座荒舊的宅院麵前。

這個宅院看起來很舊,牆也破了,大門都倒了半邊,野草叢生到處都是蜘蛛網,一看就是很舊沒有人住過了。

不過看這院子的規模,要是擱在荒廢以前還真有些古時候富貴人家的大宅子的氣派。

我找了根樹枝鎬打著門前的雜草開路,一直來到大門前就想直接進去。

我爸卻一把拉住了我:“這地方坐北朝南,又在山的北側,常年照不到太陽,陰氣極重。”

我爸說這個地方的風水極正,但卻不適合住活人,而是適合做陰宅。

稍微有點風水常識的人都不會選擇把宅子建在這種地方,就算是不懂風水的人,也不該選擇在一個常年照不到太陽的地方定居。

我心頭一跳,剛剛我還沒怎麽覺得,我爸這麽一說我頓時就覺得這個宅子陰氣沉沉的,確實不太正常。

這個地方背陰,可以說是一年四季曬不到太陽,再加上荒廢了這麽多年,即便我學過陰陽術和風水學,一樣知道這種地方最容易招來陰魂野鬼。

我爸皺著眉頭站在門口打量了一會兒,又帶著我哦圍著院子的圍牆繞了一圈。

這個宅子真的不小,加上野草橫生路很難走,我們圍著院子繞一圈下來居然也花了將近二十分鍾。

等我們再次回到院門口的時候,我爸的臉色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奶奶的,看這個格局,這宅子分明就是按照陰宅的規格來建的,哪裏是住活人的地兒!”

我爸說完就掏出算盤皺著眉頭算了起來,不一會兒又收起了算盤,從包裏掏出一把糯米和一把朱砂,雙手左右開弓在地上畫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八卦的團就在院門口的石階上成型了,我爸用糯米畫陽極,用朱砂畫陰極,弄完還朝上頭吐了一口口水。

做完這些我爸才掏出穿成一串的鎮陰鈴來,讓我捏著繩子的一頭,他自己提著另一頭,帶著我跨過到了半邊的大門走進了院子裏。

院子裏濕氣很重,滿地都是青苔,地上鋪著青石磚,磚縫裏擠滿了青嫩的野草,看著竟然有些像水草,可見這裏潮濕到了什麽地步。

滿是青苔的地麵走起來很滑,我和我爸不得不走得小心翼翼的隨時要堤防摔倒。

同時我心裏生出一種隱憂,這裏地麵這麽滑,要是一會兒發生什麽突發狀況我們連行動都會很困難,幾乎無法施展動作!

這個宅院一共有兩重院落,在這個偏遠落後的小山村實在是堪稱豪華了。

第一重院落不大,除了滿地的青苔和不知名的野草以外什麽都沒有,而把第一重和第二重院樓隔開的是一排廂房,中間有一條廊道通往裏麵一層。

我和我爸一路走到了黑乎乎的廊道裏,好在沒出什麽事兒。

這時候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半,本來太陽就快落山了,再加上這個宅子根本照不到陽光,廊道裏光線昏暗的緊,讓人心裏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我爸和我一間一間的檢查了那些廂房,到處都是灰塵,屋裏雜亂不堪,明顯就是很久沒有人進來過了。

很快我們又到了第二重院落,打量了一圈後我爸說那邊的雜草和青苔看著不太對勁,讓我去把鎮陰鈴找個地方係上,要隨時能晃動發聲。

僅存的六隻鎮陰鈴被穿在了一條一米五六左右長短的紅繩上,我掃視了一圈院裏也沒什麽合適的杆子之類的,倒是院邊的一間屋子門很寬,門上又有鏤空窗花,可以把鎮陰鈴橫著係在兩扇門中間。

想到這裏我小心翼翼的踩著青苔地走到了那扇門前,老舊的鏤空木門吱呀一聲就開了,門開的瞬間我發現裏麵竟然有光!

我第一反應就是循著光源望了過去,隻見屋裏貼牆擺著一張供桌,桌上兩個燭台上的蠟燭正緩緩燃燒,燭台間放著一隻香爐,裏麵還插著三支正燃到一半的香!

而在看到香爐前供奉著的東西的瞬間我整個人就僵住了,那是一張一人多高的金屬人臉相,臉上卻滿是鏽跡,根本看不出五官了。

這張金屬巨臉我見過,和鐵象村的鐵像廟裏供奉的那個一模一樣!

我下意識的就哇呀叫了一聲,接著就聽到屋裏傳出一個嘶啞的笑聲,一陣陰風迎麵撲來。

我頭皮一麻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卻一個重心不穩踩在青苔上滑倒了,整個人重重的朝後跌坐了下去。

這一下我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屁股就已經著地了,我頓時疼得直哼哼。

我爸在一邊聽到我的動靜慌忙過來把我拉了起來,問我怎麽了。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掙紮著站起來把我爸拉到那個門口指著裏麵正想跟他說。

然而我的手剛抬到一半就僵住了,屋裏同樣布滿了灰塵,牆邊的供桌上蓋滿了蜘蛛網,香爐都已經滾到了地上,燭台上也滿是蜘蛛網,明顯就是很舊沒有人動過的樣子,更別說我剛剛看到的燭光和香火了。

而最重要的是桌上空了一大塊,同樣覆滿了灰塵,而那個巨大的金屬麵相,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