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條條蛆

泰國入夜的時間還挺晚的,我晚上嚼了點水果,就回自己房間裏了,陳傑和我一起睡,隻不過現在還沒有回來,現在大概正在哪個溫柔鄉裏沉迷的不行吧。

我原本閉上眼睛,想快點睡著,卻怎麽樣也睡不下去。

隻能先坐起來手上捏著碎觀音才有點踏實,人到了一定歲數,還真是容易思念過去。

大晚上,想著過世的爺爺我就睡不著。

十一點多陳傑就回來了,我有些半夢半醒就衝他迷迷糊糊說了一句:“陳傑,回來的挺晚啊。”

陳傑一身酒氣,似乎喝了不少,不過都是好兄弟,兩個大男人我是不在乎這點事情的。

陳傑也沒理我,大概是喝大發了,我給他騰了個位,他就直接倒下睡了。

我原本正要睡著了,現在反而又精神了點,我把手放在眼睛上,突然聽見陳傑嘴裏嘟囔了一句,不像是中文,我也沒聽懂他到底說了啥。

我搖搖頭,隻當是他喝酒和泰國人學的什麽詞。

不知過了多久,我剛躺下睡著,就聽見旁邊傳來悉悉索索地聲音,我今天晚上睡眠質量實在是太差,一點兒聲音都能把我叫起來。

我扭頭迷迷瞪瞪一看,發現是陳傑起床正在穿著拖鞋,我們房間是沒有窗簾子的,現在還是烏漆麻黑的一片,所以還是晚上。

我以為他是起夜上廁所,就沒說話,接著換個方向睡覺。

才過了不到十分鍾,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啊——”

我渾身一個激靈,忍不住喊了出來:“臥槽,發生了什麽事情!”

感覺穿上鞋子跑了出去,整個別墅就四個人,就我堂嫂一個人是女的!

大半夜的突然尖叫,難不成是有人入室搶劫?!

我咬咬牙,從旁邊掄了個果盤,聽說泰國治安不怎麽樣,今天被我碰上了,看我不把他們頭都給打飛!

堂哥和堂嫂的房間在二樓,我顧不上開燈一溜煙地跑到了樓上,還好台階不多,不然真的得狠狠地摔上一跤。

我一到樓上就看見堂哥拉著堂嫂站在房間門外,堂嫂穿著睡裙渾身發著抖。

我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拉住堂哥說:“堂哥,這是怎麽了?剛剛是堂嫂喊的吧。”

堂哥神色有些凝重,他點點頭,“你看裏麵——”

說完他手一指房間,房間裏黑漆漆的,有一點細碎的聲音,噗噗噗的,像是什麽東西在拍著,我咽了咽口水,把一些恐懼都咽下。

然後我“啪嗒”一聲打開了房間的燈,燈光下整個房間都亮堂堂的。

隻見我的好朋友陳傑嘴上哼著什麽歌,正坐在堂嫂的梳妝台上化著妝!

這,這踏馬也太嚇人了!

他現在姿態優雅地坐在木凳上,嘴上哼著歌,身上原本一件灰色的體恤現在變得破破爛爛的,領口大開,然後扯到肩膀附近。

就像女人穿的一字領一樣。

見我開燈,他也沒有什麽其它的反應。依舊慢悠悠地往臉上拍著粉,陳傑的膚色偏古銅色,我們經常在外麵混,皮膚早都被太陽曬黑了。

可眼下這家夥不知道中了什麽邪,臉上抹的粉能有三層厚,整張臉都變得煞白,脖子卻還是黝黑的。

他看見我開了燈,從鏡子裏麵對我笑了笑,臉上的粉居然噗嚕嚕地往下掉。

我被他嚇的有些發毛,當下就說:“陳傑,你幹什麽呢!”

陳傑沒有理我,從櫃子裏麵拿著口紅正準備往嘴上塗,我當下就想一個箭步過去拉住他。

堂哥卻攔住了我,他神色凝重,“先別動陳傑,他可能是在夢遊,你這樣把他拍醒,他會變成失心瘋的!”

我急的不行,連忙問堂哥:“那怎麽辦!他之前壓根就沒有這個毛病啊!”

堂哥還沒回答我,就見陳傑突然朝我們的方向說了一句:“纏刻得汝嘛。”

這句話也不知道是什麽語,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但是卻嚇的我魂飛魄散。

我背後都是冷汗,因為他扭過頭來我才看見他塗的口紅濃厚到不行,整個就是血盆大口!

配上他白森森的牙,讓人覺得跟個厲鬼一樣,說完這句話他還衝我們嬌笑一聲,“嘻嘻。”

我咽了咽口水,然後拉了一下堂哥的衣服,“堂,堂哥,他說什麽?”

堂哥神色複雜,他說:“這個,是泰語,意思是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想誰?想我還是堂哥?!

陳傑見我們沒有回應,微微嘟起了嘴,神色居然有一絲委屈,然後扭過去接著化妝,口紅在手上擦了一下,然後揉了揉,畫到臉上變成了腮紅。

和白天見到的那個美豔人妖,一模一樣的動作!

我渾身一個激靈,我這才發現,我想起白天那個人妖,臉卻是模糊不清的,隻記得她身後的騰蛇紋身還有他化妝的動作。

陳傑像是滿意了,他點點頭,然後衝著鏡子親吻了一下自己,就像那裏還有一個人似的。

接著他嘴裏又嘟囔一句,我也聽不懂,隻好把求助的眼神看向堂哥,堂哥手在褲子上擦了幾下,然後說:“陳傑他問你,他好看嗎?”

我都快急哭了連連點頭,“好看好看!”

我看著陳傑滿意地笑了笑,然後仔細端詳著鏡子裏麵那張麵目全非的臉,時不時摸摸自己的胸口,又摸摸自己的臉頰。

我渾身都是發毛的,太像了,和白天看見的人妖動作太像了,陳傑難道是被那個人妖把魂都吸走了,所以夢遊還模仿著他?!

過了一個多小時,我看著陳傑終於累了,然後走到我的邊上,我看著近在咫尺的詭異臉皮,恨不得立馬跑掉,卻動都不能動。

陳傑嘴上又小聲說了些什麽,但是我怎麽聽也聽不清,接著他就靠在了我的肩頭,看樣子是終於累了。

我鬆了一大口氣,輕手輕腳地把陳傑送回房間裏麵。

把陳傑往**一放之後,堂哥在外麵衝我打手勢示意我出去。

我連忙出去,門沒敢合上,堂哥似乎想抽根煙,手在口袋摸了摸然後又鬆開,“今天晚上太晚了,什麽事情明天再說,現在出去找人,治安也不安全。”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然後我看著身後呼呼大睡的陳傑,“堂哥,那陳傑今天晚上怎麽辦?”

堂哥思考了一下說:“陳傑晚上必須有人在旁邊陪著,你先照顧他,明天等他起來了我們好好問問。”

確實,陳傑是我的兄弟,我不照顧他,誰照顧他?

我看著陳傑躺在**的那個鬼樣子,心裏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