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困境
李成博見狀,心說,這次可真要完了,一隻屍獴都難對付,眼下還來這麽多。看來,今天想要活著回去比天上掉金塊都難。想到這裏,他苦著個臉問倪三爺:“三爺,現在可怎麽辦?這麽多要人命的煞星。”說完,指了指樓下黑壓壓的屍獴。
倪三爺倒是鎮定,說:“別擔心,有俑人保護,不會有事的。”
李成博想想也對,那些蛾族人都不是俑人的對手,何況隻是齧齒類大老鼠呢。盡管屍獴的塊頭大了些,但它們畢竟不是高智商動物。
就在李成博被倪三爺說得放下心來之際,安莫言卻提了個讓土專家的心又懸起來的問題:“三爺,金甲俑射擊的角度是有限的,它們沒法往樓下射箭。”
是啊,這個問題剛才在上一層樓已經得到了驗證。倪三爺眉頭一皺,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氣,說:“對呀。看來,還得想想其他法子。但眼下……還是靜觀其變吧。”
李成博覺得神通廣大的倪三爺黔驢技窮了。心說,靜觀其變,還能變出什麽花樣來。如果,金甲俑打不過屍獴被它們攻了上來,得,都別掙紮了,去黃泉路上找各自的祖宗痛哭去吧。想到這裏,他的心頭一涼,濃濃的絕望立刻俘獲了他。
這時,屍獴已經開始進攻了,它們咆哮著衝向石樓,沉重的腳步如同震天的戰鼓敲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聽得眾人肝膽具顫。
樓裏再次響起了清亮的叫聲,金甲俑也再次舉弓激射,弩箭帶著呼嘯破空聲四起,但讓一幫人看不明白的是,這些俑人是往天上射箭的。
看著密密麻麻的弩箭被射入空中,李成博有些急躁,衝著離得最近的一個俑人嚷嚷:“哎我說大哥,別浪費金箭行不。那可是金子做的。你們的敵人,那些屍獴都在樓下,你們卻朝天上放箭,這不存心急人嘛。”
正埋怨著,一旁的周文似乎有了發現,他喊大家注意看。眾人望去,隻見一張巨大的箭網從天而降落到了屍獴隊伍裏。一時間哀嚎聲四起,電光火石間那些屍獴就死了大半。可是,屍獴的智商不像人類,對死亡的威脅不怎麽懼怕,幾十隻僥幸從箭網下逃脫的屍獴發了瘋似地朝石樓衝來。倪三爺見狀大喊不好,命令眾人趕緊找東西把石室的門窗給堵上。
李成博環視了一下四周,石室內空****的沒發現任何東西,不由急火攻心,大聲道:“三爺,沒堵門的東西。”
這時,屍獴已經攻陷了其他樓層來到了他們的下一層。眾人心知俑人的弩箭雖厲害,但不善近戰,要不了多會屍獴就會攻上樓來。
足智多謀的倪三爺真的黔驢技窮了,也不能怪他,這樣的場麵問世間有幾人見識過?他除了急得團團轉沒別的招數。倒是譚建國急中生智,喊了聲:“金人,趕緊去搬些金人來堵門。”
他這話點醒了眾人。俑人不善近戰,放著也是放著,倒不如物盡其用擋住屍獴。主意已定,耿爺一揮手:“搬!”
眾人手忙腳亂從走廊搬來幾尊金甲俑,將門窗堵了個嚴嚴實實。
門剛堵上,外頭就**起來,幾隻屍獴已經突破俑人的防線來到石室跟前。倪三爺知道,俑人堵門的辦法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要不了多會,屍獴便會破門而入。到時……他不敢再往下想,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懊悔和憐憫之情塞滿了他的胸膛。
他想:自己和老耿死就死了,反正這麽大年紀。但這些娃才都二三十的年齡,花骨朵剛開放就要凋謝……他很自責,覺得這一切都是由他一手造成。如果不是他領眾人進地宮,又如果不去求老耿重新出山,這樣的局麵就不會出現。唉,我是個罪人呀。他在心裏暗自歎息。
就在倪三爺長籲短歎之際,刺耳的刮擦聲響起,他立時收斂心神朝門口望去,看見幾隻屍獴在用利爪抓撓堵門的俑人。那些俑人被屍獴抓得搖搖欲墜,看得他心裏就似擱了一桶冰。
“三爺,快,把武器發給大家。”危急關頭,耿爺大聲提醒。
倪三爺這才想起帶來的武器。他忙喊胡子打開箱子,取出裏頭的東西分發給大家。這箱武器還是幾十年前保存下來的,盡管有了年頭了,但保管得當,使用起來理應沒問題。
一幫人裏,三爺、耿爺和胡子能使喚槍械,三人各自拿了“老套筒”、“漢陽造”和77式手槍。李成博趁亂順了顆手雷。
這時,外頭的屍獴見抓撓金甲俑的法子不起作用,非常惱火,竟用厚實的身軀撞擊堵門的俑人。眼見著金甲俑被撞得變了形,鎧甲一塊塊地剝落,看情形撐不了多久就要坍塌。眾人都清楚,這道防禦一旦被突破,大家遭殃也就成了必然。
耿爺見狀,心知再等下隻會對大家不利,他大喊一聲:“跟它們拚了,大家開打。”
眾人得令,紛紛抄起手裏的家夥,透過堵門金甲俑的空隙朝屍獴開火。有用槍射擊的,也有用刀刺的,甚至,有人還扳下俑人的弓弩朝外激射的,一時間,人獴大戰就此拉開了帷幕。
片刻之後,離得近的幾隻屍獴被打得血肉模糊倒地死去。很快,別的屍獴衝了上來,但也被子彈、弩箭打得血流如注倒地不起。就這樣,死了一撥來一撥,屍獴的屍體越積越多,倒也構成了另外一道防線,阻隔了其他屍獴的進攻。
乘著戰鬥的間隙,眾人席地而坐商議下一步對策。
周文擔心地說:“三爺,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彈藥快沒了,假如屍獴突破進來,咱們隻能束手待斃。”
倪三爺安慰他:“人挪活樹挪死,先別泄氣。我猜,那個神秘人既然引咱們來樓裏,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他一定不想咱們遭了屍獴的毒手,肯定會想法子救咱們的。”
周文還是覺得心裏不踏實,畢竟,那個神秘人是敵是友尚不能斷定,萬一對方不止一人,並且,是奔著地宮的陪葬品來的,這些人能讓他們活著出去嗎?
其實,倪三爺心裏也沒底,盡管他對神秘人的分析有些道理,但也隻是猜測,萬一神秘人沒進一步的行動扔下他們不管,那麽,最終結果隻能是他們踏上黃泉路誰也成不了活口。他在心中暗歎一聲:唉,走到這一步控製權已經不在手中,是死是活隻能看造化。隻指望神秘人能伸出援手。
就在他暗暗祈禱之際,站在牆邊的安莫言說了聲:“這裏好像有暗門。”
倪三爺回頭看,見安莫言指著牆上的某個地方。他忙走過去,發現牆上有一塊區域顏色特別深,大致是個門的形狀。他心裏一動,如果真是一道暗門,大家就能通過暗門去別的地方,就可以暫時躲過屍獴的攻擊。這種想法讓他心底的求生欲望如雨後春筍般生長,這種欲望不僅僅隻為他自己,也為在場的所有人。
他仔細檢查,隻三分鍾不到,就發現牆上有個略微凸起的紋飾,他猜測,這個凸起的紋飾應該是控製暗門的機關。他伸出手,想試一試。胡子卻喊了一聲使不得。
“為何使不得?”倪三爺問。
胡子解釋:“外頭到處是屍獴,現在打開暗門的話,結果會更糟。”
“胡子說的沒錯。”耿爺覺得胡子說得有道理,他對倪三爺說,“三爺,打開暗門不一定是好主意。你想想,就算咱們能出這屋子,外頭那麽多屍獴能發善心放過咱們?”
倪三爺也覺得打開暗門有可能導致事態進一步惡化,就收回手來。
然而,讓眾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那個凸起的紋飾在沒有任何人觸碰的情況下自己旋轉起來。
土專家見狀驚惶地問倪三爺:“三、三爺,不會是屍獴也找到了暗門,想衝進來吧?”
倪三爺要他別慌,說:“我猜,屍獴再怎麽凶狠也隻是動物。腦子還沒發達到可以打開機關的程度。除非……”說到這裏,他腦海中出現了一個長著翅膀渾身烏黑的怪物形象,“除非,是蛾族人。”
聞得此言,眾人心底發涼。土專家更緊張了,對倪三爺說:“三爺,蛾族人盡管長得像鳥,但它畢竟有人類的特征。如果說屍獴沒腦子,那蛾族人肯定是有腦子的。既然有腦子,那外麵旋轉機關的會不會……”言下之意一定是蛾族人打算開啟暗門。
倪三爺沒做聲,因為,李成博所說也正是他擔心的。
“現在分析還頂個屁用。”耿爺舉起手裏的“漢陽造”對準暗門,咬著牙說,“大不了拚了。要真是蛾族人,我就給他一顆子彈,轟得它腦袋開花。”
話音剛落,牆上就響起了吱吱格格機關啟動的聲響,旋即,暗門被打開了。
眾人大驚,以為蛾族人打開暗門要衝進來,都往後退了幾步。然而,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暗門外頭的樓梯上除了擺著幾尊俑人,並無蛾族人的影子,也看不見屍獴。
耿爺屏氣凝神拿槍瞄準門洞,過了一會,見沒動靜,就喊胡子去看看。
胡子盡管感到害怕,但耿爺發了話他不好不去。他深吸了一口氣,捏緊了手裏的77式手槍,小心翼翼挪到暗門跟前探頭看了看。他看見,樓梯上除了俑人沒別的東西。他鬆了口氣,轉過身想要跟大夥匯報一下,卻發現一幫人都瞪大眼睛望著他。他覺得奇怪,問怎麽了?沒人回答。他忽然意識到大家不是在看他,而是看向他的身後。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眾人目光裏的含義他讀得懂,他的身後一定有可怕的東西,會是什麽呢?難道……是蛾族人?他想起長相猙獰的怪物來,覺得背脊發涼,額頭滲出一層的冷汗。
“三、三爺,你們看到什麽了?”他顫著聲問,聲音低得賽過蚊子。
倪三爺沒有回答,在場所有人都沒出聲,因為,他們看到暗門外出現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