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鍛造
“前輩，晚輩來了！”風七進入百年鐵匠鋪，就開口喊道。
內屋的門簾掀開，瘦小老人走出，打量一下風七之後，道：“你倒是沒有穿校服來……”
風七現在的裝束，就像是一個普通農家孩子一樣，粗糙的布衣，甚至從大街上隨便拉過來一個行人，其穿著都比他的好。
風七笑笑，道：“不知晚輩需要做點什麽？”
老人隨即走到亂糟糟的櫃台裏，從中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籍遞給風七，道：“這上麵記載著店內所賣器具的價格，你就先行熟悉一下，以後有客人，均有你負責！”
“不過，你要記住一條，店內售賣的東西，概不還價！”
“若老夫打鐵的時候，會讓你幫忙打下手，除此之外，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不要打擾老夫！”
風七點點頭，道：“晚輩明白了……”
瘦小老人輕嗯一聲，轉身就走，但剛走兩步就突然停下，回頭道：“對了，午飯和晚飯都有你來做，有問題嗎？”
“沒什麽問題，隻是晚輩做的飯不怎麽樣？”
“沒事……做的多了，就慢慢好了！”說完，老人這才離開。
風七打開書籍，裏麵記載著各種各樣的鐵器，就是店內所售賣的各種東西，但這上麵的記載，可不隻是物品的模樣和價格這麽簡單，而是連同每一件物品的鍛造程度，以及材料都記載的清清楚楚。
有的兩種器具看外表是完全一樣，材料也完全相同，但因為鍛造的程度不同，價值也會不同。
就像是一塊普通的鐵，經過數十次的鍛造，和經過數百次的鍛造，所達成的效果自然不同，價值也是不同。
有的是因為材料的不同，價格自然也是不同，
更有甚者，同樣的器具，同樣的材料，同樣的鍛造次數，卻因為水淬所用之水的不同，所達成的效果也會不同，價值自然也不同。
風七一頁一頁的翻看著，他能從這些詳細的介紹中，對鍛造兵器的過程有一個了解，越了解，越覺得這看似簡單的兵器鍛造，也是複雜至極。
風七一邊看著書中的記載，一邊和店內的實物對照，一一將其熟悉牢記，好在他是神武者，又是湧泉之境的神武者，記憶力自然是遠超普通人，隻需對照一遍，就能了然於胸。
即便如此，風七也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將書中的所有內容完全記下，並將店內所售賣的東西，全部熟悉一遍。
不過，這隻是店內和店外售賣的東西，並不包括曾經風七在後院內所見的那些兵器，那些看似隻是半成品的兵器。
這一天，風七除了熟悉鐵匠鋪內的東西之外，午飯和晚飯也的確是他親手做的，他在家的時候，也是沒少幫他母親做飯，所以這種事倒也難不住他，盡管飯菜都比較簡單。
吃過晚飯之後，風七又將店外擺放的東西，全部收入店內，然後和瘦小老人招呼一聲，就離開了鐵匠鋪。
回到住處，風七還是和往常一樣，先是練習一陣劍法，然後上床靜坐，直至天亮。
新的一天，風七依舊是先把天字號園區打掃一遍後，這才離開神魔學院，前往百年鐵匠鋪。
平靜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鐵匠鋪內的生意也很一般，每天的客人並不多，但也有那麽幾個。
而那瘦小老人則是比較閑，因為客人不多，售賣的東西也不多，所以也用不著天天開爐打鐵。
數日之後，神魔學院正式開學，風七因為是湧泉之境，所以也正式成為了一個三年級的學生，隻是從劃分了年級之後，他就沒有再去上課，每天就來往於神魔學院和百年鐵匠鋪之間。
一個月後的一天，瘦小老人終於開始開爐，並讓風七為其打下手，也就是拉風箱催火。
鍛造室內，一個一人多高的火爐，風七坐在火爐前，一次次的拉動著風箱，催動著火爐中的火焰，當鐵塊在火爐中被燒的通透，瘦小老人拿著鐵鉗將鐵塊取出，放在麵前的鐵台上，揮舞著手中的錘子，一下一下的敲打著。
老人的眼神很專注，每一次敲擊也都很幹脆，沒有絲毫的猶豫，即便是那四濺的鐵花濺在身上，老人卻恍如不知。
隨著老人的一次次敲打，一次次的煆燒，一次次的冷淬，直至這塊生鐵成為他想要的模樣。
風七在一旁不斷拉著風箱，且不時的會往火爐中添加炭火，卻也一直都在關注者老人的鍛造，哪怕這隻是鍛造一件普通的菜刀，他依舊用心的看著，看著老人流暢的動作，以及每一錘落下的精準。
半個時辰之後，隨著打造成型的菜刀，進入水中冷淬，也宣告著這一次鍛造的結束。
當菜刀在水中完全冷卻之後，老人將其撈出，就在磨刀石上打磨起來，直至其開刃，變得光亮。
看著老人手中的菜刀完成，風七也不由的輕舒一口氣，看似簡單的鍛造，卻給了他不一樣的感受，老人揮出的每一錘都是那樣的自然，每一錘落下的又是那樣的精準，完全是一氣嗬成，沒有一個長年累月的過程，絕對做不到這一步。
老人仔細看了看手中打造成功的菜刀，隨即就將其扔到風七麵前，道：“找一塊木頭，為其安上一個木柄，對你而言，並不難吧！”
風七立刻起身，道：“交給晚輩吧！”
“嗯……剛才鍛造的大致過程，你可全部看清楚了？”
“看清了……”
瘦小老人點點頭，道：“那今後類此的鍛造，就由你來完成，打造好的器具，交給我來過目，看其是否合格！”
風七眼神一動，道：“好……”
瘦小老人輕嗯一聲，拿起一塊生鐵，直接扔進火爐中，道：“為菜刀安裝木柄的事情暫且放下，接下來的這塊鐵，就交給你，按照老夫剛才的方式，將其打造成一把菜刀，老夫會在旁邊看著！”
“好……”風七將手中的菜刀先放在一邊，然後坐下，繼續拉動風箱，催動爐火，煆燒鐵塊。
片刻之後，鐵塊在熊熊爐火中被燒的通紅，風七立刻放下手中的風箱，拿起鐵鉗，將鐵塊從火爐中取出，放在鐵台上，右手拿起鐵錘，猛地垂下。
“砰……”金鐵交鳴聲響起，火紅的鐵花四濺，濺在風七身上的鐵花，瞬間將他的衣服燒破，而他卻恍如不知。
這一錘，風七的力量明顯比老人之前的錘擊大了不少，這一點，從鐵塊形態的改變就能輕易看出，本來這在風七看來倒也沒有什麽，甚至力量更大，會更快的將鐵塊鍛造完成，能夠節省不少時間。
可是，一旁看著的瘦小老人，卻突然開口道：“力量大了……”
聞言，風七的神色一動，但他的動作卻不能停，否則，這一次煆燒就算浪費，還需重新煆燒。
風七右手的鐵錘再一次落下，金鐵交鳴聲再起，力道明顯弱了一籌。
老人這才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風七就以這個力道，連續捶打鐵塊數十次之後，他才將鐵塊放入旁邊的水中，直至其完全冷卻後，才將其撈出，重新投入火爐，繼續煆燒。
這時，瘦小老人突然開口道：“知道為什麽說你剛才的力道大了嗎？”
“還請前輩指教……”
“鍛造，並非是力量越大越好，就像是這一塊普通的生鐵，若是你的力量太大，的確會節省鍛造的次數，可同時也省去了煆燒和冷淬的次數，這樣一來，所鍛造出的菜刀，其品質就會差了！”
“你要記著，有些東西，是沒有捷徑的，千錘百煉並非隻是說說而已，而且是必須經曆那些過程，必須要經過一次次的鍛造，煆燒，冷淬，隻有這樣才能展現出這塊鐵的最完美一麵！”
聞言，風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問道：“前輩，若是如此，那豈不是鍛造的次數越多越好了？”
“不……任何材料都有其極限所在，普通的鐵更是如此，當鍛造超過了其極限，這塊鐵就廢了，這就是物極必反！”
“原來如此……”
“那要如何判斷，這塊鐵的極限在那裏？”
瘦小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憑心而斷……”
風七沉吟一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晚輩有點明白了……”
“嗯……鍛造，並非是鍛造一件死物，當你覺得他有生命的時候，你就更能感受其變化，好了，你可以繼續了！”
風七扭頭看去，就看到火爐中的鐵塊已經再次被煆燒完成，於是就用鐵鉗將其取出，右手持錘再次敲打。
這一次，風七的力道控製的很好，並沒有讓老人開口改正。
就這樣，一次次的煆燒，一次次的捶打，一次次的冷淬，直至完全被打造成菜刀模樣。
“打磨一下！”
風七將菜刀從水中撈出，就在磨刀石上開始打磨，直至其開刃，變得光亮。
表麵上看去，風七所打造的這把菜刀，和老人剛才打造的菜刀完全一樣。
“對比一下……”
風七又將老人打造的菜刀拿起，仔細看了看兩把菜刀，眉頭微微一皺，道：“晚輩失敗了！”
沒錯，風七所打造的菜刀，表麵上看去和老人打造的菜刀一模一樣，但風七明顯能感受到自己所打造的菜刀，其鋒銳程度弱了不少。
瘦小老人輕嗯一聲，道：“知道為何失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