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就是一輛高爾夫

去力哥場子賭博那天晚上,康博回家就給李峰他們發信息,隻要不把事情到處亂講,他可以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李峰他們知道康博惹不起,很高興再不提此事,也就答應了他。

下午,康博就把他們集合在一起,要好好教訓我。

李峰他們很樂意,畢竟昨天他們出醜,也是我害的,而且,在他們眼裏,欺負我這種事情輕車熟路。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正是我朝這邊走了過來。

康博把煙頭扔在地上,暗罵了句:“草,這煞筆總算回來了!”

康博帶著李峰他們,氣焰囂張的走到我麵前,堵住了他的去路,各個雙手插兜,充滿了痞子氣息。

我這才想到康博他們在到處找自己,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現在撞到了這群人懷裏,該怎麽辦。

我假裝不知道怎麽了,問:“博哥,這麽晚在村裏門口幹啥呢?”

康博一把推在我肩膀上,把他搞的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罵道:“你他媽說我幹啥呢!昨天很威風啊你?林大少爺。”

我平時被推習慣了,站穩後也沒說啥。

康博可沒有因為他的忍讓而退步,畢竟他滿肚子火氣呢。

“買好衣服,去夜宴,賭場買十萬塊籌碼,還去艾爾威,比利時,你他媽真瀟灑,不就中了十萬塊錢,你得瑟個屁啊?老子今天就是看不慣你,怎麽了吧?”

康博又狠狠推了我一把,隻要我敢頂一下嘴,或則還一下手,他們就會蜂擁而上,把他給揍一頓!

康博不僅手腳並用,嘴巴也沒閑著,繼續辱罵。

“你個煞筆,窮吊,刮刮樂中個獎拽個屁啊!怎麽沒見你打車回來?是不是錢要花光了,有點心疼了?”

“你說你媽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兒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好不容易發了點財,沒想過報答她一點,全給折騰了,你咋這麽虛榮呢?”

“真是越窮越他媽要麵子。”

康博把肚子裏能想到的罵人句子全給說了。

李峰他們也想發揮點餘熱,跟著起哄。

“博哥,推可以,別踹咱林公子,畢竟隻有這一身可以穿出門的衣服。”

“對啊,看咱林公子,穿上這身衣服後就沒脫過,估計這兩天都在和衣而睡吧。”

“林公子一會兒怒了拿錢砸咱們,中了十萬塊錢呢,肯定還沒花光。”

我這才聽明白,這些人不知道哪裏得到的消息,認為自己中了十萬塊錢…

本來這些話讓正常人聽了,都會生氣,我也不例外,但那是過去,現在這些人在我麵前,就好比一群蒼蠅,獅子總不能因為蒼蠅嘲諷了幾句便生氣吧。

所以,我很平靜。

康博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無論怎麽嘲諷,怎麽挑釁,對方沒有半點動怒的意思。

康博感覺這樣很沒意思。

但李峰他們的話,給了他提示。

康博抓著我的衣領,把他給拖到了一片水窪處。

我你不生氣是吧?也是,打你罵你啥的,你都快習慣了,可這身衣服,那是你唯一貴重的東西,而且,你的錢也快花光了,再也買不起了吧?

這就好比你幾乎花光所有積蓄,買了件喜歡的東西,結果還沒幾天,就被人給搞壞,搞髒。

一定會生氣吧?

康博故意踩了一下水窪,使勁兒踹了我肚子一腳。

一個黑乎乎的腳印出現在我那件嶄新的襯衫上。

而且,因為力氣太大,我往後退了幾步後,一個沒站穩,摔倒在了水窪裏,髒兮兮的水濺到了他的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

還有幾滴水,從胸口的衣領處濺進去,弄髒了他脖子上的吊墜。

我眉頭一皺。

說實話,這身衣服哪怕是被燒了,他都沒半點心疼,但脖子處的吊墜不同。

那是媽媽給他買的。

我小時候體弱多病,媽媽特意去終南山,三拜九叩,辛辛苦苦來到道館,花了那時他認為很多的金錢,給求來的。

精神上,物質上,媽媽都為這個吊墜付出了很多。

所以他一直很愛惜。

可是…

我眼神裏,湧現出絲怒火。

你們侮辱我,打我,罵我,都可以,但這吊墜,絕對不能弄髒!它代表了媽媽對自己的愛,不允許任何人踐踏!

絕對不行!

康博感覺到了我的怒意,因為我那一向平靜的臉,開始皺起了眉頭,甚至有些發紅,發紫。

康博樂了,窮碧就是窮碧,現在心疼了吧?

這才有意思嘛。

康博故意踩了下水窪,又踩了下我的後背,罵道:“怎麽?唯一可以穿出門的衣服髒了,心裏難受吧?哼,臭傻逼,你也不照照自己,配得上這身衣服嗎?你…”

刺眼的光芒打了過來,晃的康博有點睜不開眼。

李峰他們也轉過了頭。

一輛高爾夫停在他們跟前,兩個大燈開著遠光,雖然是那種昏黃的鹵素大燈,但這麽近距離,也足以令人很不舒服。

康博身為資深富二代,自然對車子相當了解,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輛國產版的乞丐高爾夫。

一般買這類車的人,都是打腫臉充胖子,買高爾夫外殼裝逼的,搞不好還是個首付一族呢。

康博正一肚子火氣呢,見這人開個破車也敢出來晃自己眼睛,立刻怒氣衝衝的走了過去。

李峰他們見狀,趕緊跟在博哥後麵,氣焰十分囂張。

康博來到車子旁邊,一腳踹在車門上,怒罵道:“你他媽找事兒是不是?開個破車,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車門打開,一個戴著眼鏡兒,紮著馬尾辮的女人走了出來,她站的筆直,眼神冷漠,充滿了自信。

秦夢沒有理康博這群人,直接用手撥開,走向了從水窪裏爬起來的我。

她著急的把我扶起來,看到我臉上,身上,到處都是髒兮兮的汙漬,並且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怒意。

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低聲問道:“是不是這幾個人幹的?”

話雖然短,但宛如巨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