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敗烏晉
將眾人的神色全部收入眼中，莫化及的臉色有些難看。
“莊宗主好深的心機，我淩雲宗什麽時候得到古妖老人的洞府了，況且若真是得到了古妖老人的洞府，如今烏晉施展出來的，還會是一門區區黃級中階的古妖秘法了嗎？”莫化及冷笑。
“說不定這古妖秘法隻是那洞府中最為粗淺的武技呢？”莊南修笑了笑，沒有在這問題上與莫化及太過糾結，很快就轉移話題，將目光再次放在方林於那烏晉所在的平台上，笑道：
“我倒是有些認同莫長老的話了，那古妖秘法或許真的與古妖老人並沒有什麽關係，不然何至於在相差一個小境界的情況下，都打得如此難解難分。”
此時方林和烏晉所在的那處平台上，一道道或帶著灼熱無比的氣勁，或帶著妖邪的陰寒氣勁縱橫交錯，彼此抗衡，不一會兒功夫，這座平台竟然被這兩股霸道的力量給生生摧毀了，轟得支離破碎。
台下，包括幾個內門弟子在內，所有青陽宗弟子目瞪口呆。
除了一開始的那一次對撞之外，後麵的打鬥根本分不清誰對誰，誰占了上風，誰落了下風，隻看到一金紅，一青色兩道身影不斷閃爍，越來越快，到最後身形根本就看不到了，隻能看到兩道顏色不同的身影從這座平台打到另一座平台，從地上打到半空，從半空打到廢墟裏，無所不在，無處不是戰鬥的地點。
一百招！
兩百招！
三百招！
兩人整整交手了三百招依舊不分勝負，似乎彼此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然而就在這時候，兩道糾纏許久的身影，忽然一觸即分，彼此間遠遠地退了開來。
“能與我戰到這種程度，以你罡靈境初期的修為，也可以足夠自傲了。”抹去了一絲嘴角的血跡，烏晉嘴角緩緩噙起一抹冷笑：“不過即便如此，依舊隻有死路一條。接下來，我會用最強的實力，送你去死！”
“終於決定亮底牌了嗎？正好，我也沒有耐心了。”方林淡笑道，揉了揉雙手，全身的骨頭在這一刻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鳴聲，一股危險的氣息從身上散發開來。
“這兩人到現在竟然還沒有發揮全部的實力！”
“在罡靈境中期內很少有人可以跟這兩人抗衡了吧。”
“那方林才隻有罡靈境初期……”
看著這一幕，貴賓席上的眾人紛紛側目，不少人看向方林的目光之中，都帶著一抹濃濃的欣賞以及可惜。
以罡靈境初期的修為跟烏晉戰到這種程度，沒有人懷疑，等方林修為達到罡靈境中期的時候，烏晉還會不會是他的對手。隻是眼下，他顯然沒有那個時間了。
“青陽宗還是有個能拿得出手的弟子啊。”有人喃喃輕語。
“古妖秘法，古妖身！”烏晉一聲怒吼，全身上下原本就散發著的青蒙蒙的妖光，這一刻更是陡然間大亮起來，那帶著妖邪之氣的光芒越來越熾烈，最後竟如氣焰般熊熊升騰起來。
在妖芒照耀下，烏晉的身體發生了劇變。他身後的兩條罡氣手臂化為一片青芒消散開來，而他整個人在這一刻像是充氣了一般，個頭暴漲，在他的身體表麵，也有一片片青銅色的鱗甲冒了出來，閃爍著冰冷的光線。
與此同時，在烏晉的眉心處，刺眼的青芒閃爍間，竟浮現出了一塊六棱形，約莫指甲蓋般大小的紫色鱗片，連帶著，這一刻，就連其雙眼中散發出來的目光，都帶著一抹令人心生寒意的妖氣。
這一刻的烏晉，宛若一頭人型妖獸！
“吼！”
他發出了一聲妖獸般的怒吼，一股充斥著暴戾的強大氣勢從他體內驟然席卷開來。此刻的烏晉，氣息比之前足足強橫了三成！
“古妖身！這確實是古妖老人當初的秘法！”
“淩雲宗果然發現了古妖老人的洞府！”
看著烏晉身上的劇變，貴賓席上一些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唰”的一下紛紛從席位上站起來，目光死死得盯著烏晉，一臉熾熱。
“還真是古妖身啊。”半空中，莊南修的目光這一刻也盡數落在烏晉身上。看著爆發出底牌的烏晉，他一邊是喜，而另一邊則是憂了。
喜的是經過烏晉這麽一爆發，幾乎所有人都可以確定淩雲宗確實是找到了古妖老人的洞府，並且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今日過後，鐵木郡中必然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勢力開始明裏暗裏的行動起來，足以讓淩雲宗頭痛萬分。而憂的則是烏晉此番爆發，實力暴漲之下，方林還能抵擋得了嗎？他青陽宗出現這麽一個傑出的弟子可是很不容易的啊。
不過讓莊南修稍微心安的是，此時在方林的臉上，他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惶恐與驚駭。
他強任他強，一氣衝炎陽！
沒有人知道，麵對古妖身之後氣勢暴漲的烏晉的威脅，方林此時心中的戰意已經衝到了一個頂點。
一聲金剛怒喝，雙掌交錯，方林不再壓製自身的強大氣勢，整個人不退反進，一個箭步向著烏晉衝去，一掌平平推出。沒有任何花俏，也沒有多餘的任何動作。
大氣，磅礴，卻簡約入微！
轟！
不容躲閃的勁道，一往無前的掌力，直接將整個空間吞噬其中。
原本施展了古妖身之後，一身實力暴漲的烏晉正打算要好好虐一番方林，然而此時感受著方林的氣勢之後，卻是陡然一驚。在一開始自己的輕視以及對方的突然爆發之下，此時的烏晉已經失去了躲避的機會。
這一掌，隻能硬接！
“堂堂古妖秘法，古妖身，難道還能敗給你不成？”烏晉怒喝，也隻是那麽一瞬間的時間，他的腦海裏閃過無數畫麵，想到了自己這一戰若是失敗的可悲下場。
“不！絕對不能敗！”
這一掌，彼此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竭盡全力，毫無保留。
轟！
一聲悶哼，刺目的光，將四周全部吞噬。
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身影忽然有些踉蹌的倒退了幾步，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那身影，赫然就是方林。
此時的方林右手手臂上的衣袖全部被撕裂，嘴角有刺目的鮮血流淌，整個人的氣息看起來頗為紊亂。
“還是敗了嗎？”大長老歎了一口氣。
此戰若是能贏，這次的宗比風波，他青陽宗非但不會成為別人的笑柄，反倒是能夠令淩雲宗顏麵掃地，但眼下，似乎……
“哈哈，好好好。”一連道出三個好字，坐在淩雲雕上的莫化及顯得很高興，一張老臉也像是盛開的**一般，笑容滿麵。
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陡然僵硬了。
在方林和烏晉兩人之前碰撞的中心處，刺目的光此時已經淡去，另一道身影，也逐漸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那是烏晉。
隻是此時的烏晉……
嗤嗤嗤！
詭異的細響聲從他體內傳出，已經散去了古妖變的烏晉恢複了正常時候的模樣，但眼下的他，卻絲毫談不上正常兩字。
通體呈現出一片異樣的絳紅色，絲絲縷縷的鮮血從他全身的毛孔中不斷滲透出來，逐漸將他染成一個血人。與方林的氣息紊亂相比，此時烏晉身上的氣息，簡直微弱到似乎隨時都能歇氣的樣子。仔細感受之下，還有一股狂暴的氣勁正在他體內不斷肆虐。
“真是不好意思，最終的結果還是……”方林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邁開腳步，緩緩地逼近烏晉，淡淡的吐出三個字：“你敗了。”
這三個字落下，四周的氣氛頓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一雙雙驚疑不定的目光在方林和烏晉身上來回掃視著，似乎還是沒能在這巨大的逆轉中反應過來。罡靈境初期的方林，麵對擁有古妖秘法，實力還要超越尋常罡靈境中期武者一籌的烏晉爆發之下，竟然依舊戰而勝之！
沒有理會眾人心頭的震撼，方林迫人的目光落在麵如死灰的烏晉身上，一字一頓道：“現在，你該履行諾言了。”
說話間，方林用上了一縷氣勁，這聲音頓時如雷般炸響在烏晉耳邊，令他整個人劇烈一顫，神色恍惚中，烏晉顫抖著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
“淩……淩雲宗……都是傻……傻逼，莫化……化及……更是傻……逼中的傻。”
烏晉這斷斷續續的話語聲並不響，但此時整個武道廣場一片寂靜，任何說話聲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況且在場的眾人並非尋常人，耳目異常，這聲音更是清晰不過了。
因此，隨著烏晉口中每吐出一個字，在場的氣氛就詭異一分，不少人臉上的無聲的笑容越來越濃鬱，不少人麵色微微抽搐，似乎在強忍著什麽。至於莫化及，麵色難看得都成了一片醬紫色，臉上的陰沉之色，更是似乎能滴下水來了。
“夠了！”他一聲咆哮，打斷了烏晉那句話中最後一個“逼”字。
這咆哮聲打破了四周詭異的氣氛，也令得壓抑許久的眾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撼，紛紛議論出聲。
“罡靈境初期硬撼罡靈境中期，竟然還是贏了。”
“古妖秘法，古妖身竟然都敗了。”
“青陽宗有此子，當大興！”
“嘿嘿，淩雲宗這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
聲浪如潮，陣陣議論聲中不是各種讚揚方林，恨不得驚為天人，就是徹底把淩雲宗當成了反麵教材，狠狠鄙視一番。當然，這其中自然也不會少了他莫化及。
“方林，方林……”莫化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股澎湃的殺意在體內醞釀。
忽然，他眼中寒芒一閃，身下的淩雲雕驀然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