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自首的凶手

顧南愷站起來沉默了半晌,最終沒有說話便走了出去。

“顧隊,現在怎麽辦,在胡家找到的兩枚指紋和毛發不是胡凱和穀眉任何一個人的,這線索又斷了啊。”

曹倉剛剛進去就是告訴顧南愷這個消息的,指紋和毛發對應的人物很有可能就是殺害胡明海的凶手,而現在卻沒有一絲眉目。

顧南愷抿了抿唇,拇指揉了揉眼眶:“去查一下胡明海家附近十三到十四號的監控,看看能有什麽發現。”

“高原,把墨菲林的所有資料都給我,我覺得還是漏了點什麽,凶手一定離我們很近。”

幾人兵分兩路,下午三點的時候,顧南愷看著手上的一份資料忽然站了起來:“我知道了!”

可是他這話剛剛說完就有人報告說:“顧隊,有人來自首了!”

他還來不及說出他的推想便被這事打斷,轉眼間穀眉卻走了進來,今日她的穿著並非第一次見麵那樣露骨,而是一身淡色的長衫,顯得她十分溫柔,她走進來看到顧南愷,一笑:“顧隊,這幾天麻煩你們了,我自首,胡明海是我殺的。”

顧南愷看著麵前言笑晏晏的女子,她如此鎮定的說出這話,絲毫沒有半分猶豫,如此心甘情願。

“不,不會是你。”

他盯著穀眉,試圖從她的眼睛裏看出真相來,穀眉麵對著他的審視避開他的目光:“嘿,顧警官,你們這麽著急查凶手,如今我就站在你們麵前,你怎麽又不信了?”

顧南愷搖了搖頭:“我懷疑過你,但現在我已經確定不是你。”

“顧警官,別說那些沒用的了,我就是凶手,快點抓我吧,案子結了皆大歡喜,不是嗎?”穀眉絲毫不關心他說了什麽,手心向上捏著拳頭往前一伸。

顧南愷依舊搖頭,他吸了一口氣:“你和胡凱一樣,都曾動過要殺了胡明海的心思,甚至你們都要下手了,可是那個人出現了,一個女人,她救了你們,是嗎?”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穀眉臉色明顯一變,有些慌亂的打斷顧南愷的話。

“我說什麽,你心裏很清楚,和胡凱一樣,一開始你們就知道凶手是誰,你們隻是想要保護她,不是嗎?”

穀眉早就領教過這個男人的威懾力,如今他如此輕易就拆穿了自己的謊言,她有些慌亂,但更多的卻是怒意,她不明白,為什麽那個人明明該死,為什麽他們都要為那個該死的人說話呢!

“你們知道什麽!你們隻知道抓住凶手,可你們可曾想過,那個人本來就該死,他死了不好嗎!胡明海這樣的人死了,難道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她終於卸下許久以來的偽裝,蹲下身去捧著臉哭了起來,吳青鸞和商陸似乎也被她的哭泣感染,有些同情的看著這個女人,而高原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有些愣住了,顧南愷神色如常,他看著地上奔潰大哭的女人,最終輕輕的歎了一聲,同樣蹲下身去:“如果他的死,要賠上另一個人的下輩子,還該高興嗎,那個人一定很愛墨菲林,如果墨菲林知道,自己是死在胡明海手上,還有人為了給自己報仇而選擇跟胡明海同歸於盡的辦法,她又如何安心呢,她應該感到高興嗎。”

穀眉從未想過,事情還會有這樣的說法,顧南愷的話一字一字的打在她心裏,讓她忽然反應過來,是啊,為什麽要以這樣的方法除掉胡明海呢,為什麽這樣呢……

“你也不知道她是誰,對嗎?”

直到穀眉的情緒好了點,顧南愷才開口問話,穀眉愣愣的點了點頭,顧南愷輕聲嗯了一聲:“沒關係,我們很快就知道了。”

曹倉的電話來的很是時候,顧南愷接了電話,他簡短的嗯了幾聲,然後吩咐道:“你去把人帶過來吧。”

掛了電話,他又問了穀眉一個問題,穀眉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至此他心中的答案已經明了,派李猛將穀眉送了回去,穀眉一開始不願離開,但顧南愷態度有些強硬,她不得已還是回去了。

“所以現在,你知道凶手是誰了?”

吳青鸞湊上來問了一句。

“等曹倉帶人回來吧,馬上就真相大白了。”顧南愷聲音有些啞,帶著些沉重感。

審訊室裏,陳芳看著桌子上的台燈,她的眼睛有些幹澀,她微微眯了眯,不自覺間眼角就已經濕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幹澀和潮濕,她的眼裏沒有絲毫慌,反而是嘴角帶著一絲溫和的笑意,平靜的等待著警察的到來。

顧南愷進來的時候往桌子上放了一杯熱水,看見她的樣子,他頓了頓:“不舒服的話,我們可以提供幫助。”

陳芳連忙搖頭,下意識的想要抬手拒絕,但如今她的手腕被銬著,那動作有些滑稽:“不用不用,老毛病了,總是流眼淚。”

她態度堅決,顧南愷心裏沉沉的,最終還是隨了她,短暫的沉默過後便開始了詢問。

“姓名。”

“陳芳。”

“年齡。”

“48歲。”

“為什麽殺害胡明海。”

顧南愷抬頭看她,陳芳嘴角浮起苦澀的笑來:“警官,我是個媽媽,誰欺負我的女兒,我就要欺負回去。”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墨菲林是你女兒的?”

從曹倉告訴他毛發檢測DNA和墨菲林有親緣關係的時候他就知道凶手一定是墨菲林的親屬,如今陳芳說出這句話,正好印證了那個推想。

“如果發現的早一點,我的女兒就不會死了……”

陳芳難以壓製心中的痛苦,她一邊顫抖著,一邊回憶起那日日折磨著她的噩夢。

“我在胡明海家裏做保姆很久了,他不好伺候,脾氣也差,但好在工資高,所以我便一直留下來了,直到他囚禁月月的時候,那時候我不知道月月的身世,胡明海對她很不好,你知道多不好嗎。”

陳芳的眼淚無意識的往下掉,這個看起來柔弱卻渾身上下透著溫柔和恬靜的女人,此刻說話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他用手銬拷著她,日日夜夜!他將她關在房子裏,白天她就站著被銬起來!晚上她跪著被他淩辱!為了達成他的變態的陰謀,沒過幾天他就讓我搬出去住了,白天我隻能送飯進去,你知道她是什麽樣子的嗎?”

顧南愷看著她,陳芳繼續自話自說:“她瘦的沒有人樣,隻剩下骨頭一般,她的周圍全是被淩辱的痕跡,她不說話,那雙眼睛毫無光彩,我無法用一個人來形容她的樣子,我想救她,可是胡明海很警覺,我的行動,也受到了他的監視,直到有一天,胡明海提出讓我給她洗澡,那個時候,她已經瀕臨死亡了,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發現了她的身份!她身上的胎記,和我的孩子一模一樣!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