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全程盯梢
帶著薄款棒球帽的中年男人，從王玉峰和趙新蕊身旁走過，拐進一家稍顯冷清的牛肉麵店。
“老公，我們吃牛肉麵吧。”，趙新蕊輕聲的喊著，臉上浮現出一朵紅霞。
王玉峰會意的轉身跟上去，牽著趙新蕊的手也走進店門。
“中碗毛細，加一份牛肉。”，中年男人摘下棒球帽和太陽鏡，熟稔的跟服務員點餐。
三十歲左右的女服務員動作飛快的在點餐對講機上敲完，隨後邁步走到趙新蕊和王玉峰的桌旁，“兩位吃什麽？”
趙新蕊拿著菜單看了兩眼，“來一碗小份涼拌麵吧，有涼的冰紅茶嗎？來兩瓶！”
呼嚕嚕，呼嚕嚕，大熱的天汗流浹背著，中年男人吃相豪邁的吞咽著熱麵條。
王玉峰小口小口的吃著涼拌麵，一邊和趙新蕊說說笑笑，一邊共同用目光留意向周圍。
或許是天氣炎熱的關係，牛肉店裏用餐的學生很少，中年人那掛滿了汗珠的頭頂格外顯眼。
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從看到中年男人的第一眼起，王玉峰首先排除心中的先入為主，隻把這家夥當成普通人來觀察。但無論怎麽看這人的一舉一動，都察覺不出那種內向敏感的變態氣質。
放下不剩一滴湯汁的大碗，中年男人抓起幾張餐巾紙，慢慢的把頭頂和脖子上的汗水擦幹，然後伸手喚過服務員結賬。
仍舊帶著帽子和太陽鏡，推開門走出牛肉麵店，中年男人悠閑的背著手，走向學校大門的方向。
王玉峰從玻璃窗盯著那人離開的背影，等趙新蕊結完賬後一起站起，拎著冰涼的飲料回到汽車裏。
“要繼續蹲守嗎？不去學校裏調查調查？”，趙新蕊看向男友的俊臉問道。
當當當，當當當！
手指在玻璃門上清晰叩響，門上標牌印著安保經理的字樣。
“請進，請問你們是？”
王誌遠和錢頌怡推門走進，看向麵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我們是重案署刑警，有事情需要你們配合。”
王誌遠再一次舉起警徽，錢頌怡也亮出掛在腰側、短袖T恤下麵的手銬。
“那台取款機的視頻啊，應該是這個文件夾。”
安保經理坐在電腦前，點開一個視頻目錄，滑動鼠標認真的翻找著。
“看看這個日期的，圖像清楚嗎？”，王誌遠指向公園保安室發生火災那天的視頻片段。
噠噠！鼠標點下！
視野雖然相對狹窄，但能模糊看到馬路對麵的畫麵裏，保安室外的街燈下，一條黑影借助夜色掩護，偷溜進無人值守的保安室。
兩分鍾之後黑影鬼祟的離開，那張麵朝這個方向的臉孔，雖然因為距離太遠而模糊不清，但依稀能看出瘦削的輪廓，身材高低也在他跳上一輛出租車時，對比顯示的十分明顯了。
“跟上次那個案子不是同一人？莫非他們是團夥作案？”，錢頌怡貼近男友低聲的問。
王誌遠默默點點頭，把手伸向還在播放的鼠標，點擊暫停後向後拉動視頻條。
畫麵向後飛快的跳動著，先是停在出租車停靠的那一刻，“車牌號是南C86624。”
安保經理使勁揉著眼睛，卻怎麽都看不清出租車牌上，那一坨坨白色的模糊字塊。
畫麵繼續向後跳動，停在剛走出公園保安室的那個黑影上，王誌遠舉起手中的黑色手機，拍下這個關鍵時刻的照片。
“辛苦您了，老大哥，能把這些視頻複製一份嗎？然後派人送到市警局重案署，包括這個日期前幾天的，輪滑場發生的那個意外死亡事件，前後一周左右的全部視頻資料。”
“這個當然沒問題，小兄弟真是火眼金睛啊，以後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安保經理拍著胸脯保證，起身拉開辦公室的門喊道，“小孟過來一下，跑一趟市警局。”
“謝謝，那我們先走了，任務在身就不叨擾了！”，王誌遠和安保經理握手道謝，轉身跟上錢頌怡快步離開。
此時銀行裏顧客稀少，所有職員的辦公桌都飄來飯菜香味，他們倆生怕被熱情邀請吃午飯。
兩個人的世界最溫馨，沒有那些不必要的客套，緊繃了一上午的神經，在空調的涼風中終於放鬆下來。
王誌遠麵前放著的冷麵，已經隻剩下了爽口的湯汁。錢頌怡不失優雅的吃著飯後甜點，一杯奶油水果冰激淩。
“如果我猜的沒錯，意外事件當天的視頻裏，這個狡猾的家夥應該也出現過！”
“可銀行監控的像素有點低，他的臉基本無法辨認，怎麽鎖定這家夥的真實身份呢？”，錢頌怡挖著冰激淩小聲問。
王誌遠眉頭緊皺著點頭，“這個目前就列為待查疑點吧，其實從他模糊的身形相貌來看，你說他和上一名嫌疑人不同，這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發現。”
“你肯定看出來了，不用拍我馬屁！”，錢頌怡伸出白皙的小手，捏住王誌遠皺起的眉頭。
“我超厲害的大偵探，下一步要怎麽做？新線索已經浮出水麵了！”
王誌遠握著嫩滑小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然後起身牽著錢頌怡，走出這家氣氛溫馨的避風港。
“我們先回重案署吧，跟頭兒匯報一下進展，然後去找鑒證處的前輩，讓他們用圖像處理係統，把嫌疑人的相貌盡量還原。”
小情侶手牽手走到公交車站，乘上駛往湘南市警局的環線車，一路依偎著頭頸交纏，放鬆享受難得的溫馨。
車窗外愈加西斜的落日，把金色光芒照在他們身上，小情侶緊密交纏貼近的頭頸，都折射出柔和璀璨的光。
馬上快要到市局車站時，王誌遠突然想起了什麽，掏出手機發出一條信息。
嗡嗡嗡，急促的手機震動聲，從手自一體的檔把旁響起。
王玉峰急忙低頭飛快的抓起手機，點亮屏幕查看收到的信息，目光卻不時瞄向校園門口的方向。
副駕駛座位上的趙新蕊，正閉著眼短暫休息，聽到聲音也驚醒過來。
看到女孩疲憊的眼睛，王玉峰歉意的摸著趙新蕊秀發，把她輕輕推著靠在座椅上。
“你先睡一會吧，剛才王誌遠發來指示，他在第二現場找到新線索了，希望我們盯著這人別放，查清嫌疑人每天的生活軌跡！”
“要一整晚嗎？還是連續幾天？”
“專案小隊的同事在跟教育部門接觸，從側麵了解那家夥的詳細背景，我們兩組輪換進行監視。”，王玉峰握住趙新蕊的手，憐愛的揉捏著細嫩手指。
“那就更沒關係啦，就當做是我的適應訓練，嘻嘻，再說王誌遠他們兩個，肯定會更加辛苦的，我們可不能被落下了！”，靠著座椅伸了個懶腰，趙新蕊動作飛快的湊過去，在王玉峰側臉親了一口。
膚色白淨的刑警前輩，臉龐居然紅了起來，幸福的傻笑著握緊女孩的手，目光卻仍盯著學校大門方向。
還沒到放學時間，沒有一個人進出。然而，半個多小時之後，負責進行側麵調查的同事，還沒發回詳細的背景情報，王玉峰卻緊張的直起了後背。
“那家夥這麽早就出來了？他要去哪兒呢？”
趙新蕊從前窗看出去，隻見頭戴棒球帽的中年人，剛坐進校門外路旁的一輛私家車裏，駕駛著汽車熟練掉頭駛過身旁。
王玉峰也幾乎同時啟動馬達，在那輛車轉過路口後就竄了出去，緊咬著前麵閃爍的汽車尾燈一路緊跟。
“跟的不要太緊，別被他發現了！”，趙新蕊有些擔心的提醒道。
握著方向盤的手平穩轉動，轎車在車河裏緩慢前行，這時女孩才發覺若是反應慢點，恐怕真的就會跟丟目標。
“隻要時間不是特別長，跟緊點也沒關係，還記得麽，王誌遠說過的，不用擔心我們暴露，如果他忽然變向甩掉我們，正好證明心裏有鬼！”
王玉峰目不轉睛的盯著前麵那輛車，語氣寵溺的跟趙新蕊傳授經驗。
哢嚓，手機拍下前車的車牌。
趙新蕊給專案小隊的同事發過去照片，拜托他們查出車輛歸屬，以及近兩天的行駛路線。
“咬上鉤的大魚，還想輕易逃脫嗎？天羅地網正等著你呢！”
左手不斷彈起硬幣的莫少華，激動的從辦公桌後站起身，邁步走到王誌遠和錢頌怡麵前。
“快按照你們的想法去辦吧，把這張照片送到鑒證科。我馬上通知開發區和旬陽分局，讓他們把兩起意外的調查案卷送過來。”
王誌遠點點頭，看向身旁的錢頌怡，“那就先辛苦你了，先看下
銀行送來的監控，我送完照片回來幫你。”
錢頌怡不甘示弱的一瞪眼，“別小瞧我哦，等你幾分鍾之後回來，說不定我又發現新線索了。”
然而事實證明，誇下海口的結局，大多不那麽樂觀。
屏幕上幾乎一幀幀向前滑動的畫麵，還停在意外事件前三天的時間線上，錢頌怡就已經兩眼幹澀，差點要流出眼淚了。
“我就不信了，這家夥為了策劃的意外更完美，肯定到現場親自勘察過！”
錢頌怡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繼續滾動鼠標向後瀏覽。一分鍾，兩分鍾，又過了十多分鍾後，24小時ATM櫃員機的黑白視野裏，一個模糊的瘦長身影從公園保安室旁，終於閃現而出鬼鬼祟祟的撬鎖闖入。
“耶，找到你了，還往哪裏跑！”，錢頌怡興奮的握拳歡呼。
身後這時卻伸出一隻大手，抓著鼠標把畫麵擴大。錢頌怡得意的仰起頭，看向王誌遠微笑著臉，“怎麽樣？我說到做到了！”
王誌遠定睛看著那個模糊的輪廓，忽然把監控畫麵最小化，調出李勝男發給他的現場照片。
一點點縮放到極致的畫麵裏，在現場邊緣的一處樹蔭下，錢頌怡再次驚喜的握緊了拳頭。
體型身高基本一致，很少見的瘦高比例，雖然銀行監控的畫麵有些模糊，但錢頌怡還是直覺的推測這是同一個人。
那家夥原來也在現場，隻是太遠了不容易發現，這下線索就更詳細了。
高清畫麵裏的那張瘦削臉孔，比監控裏拍到的清晰數倍，而且他臉上也沒戴著什麽遮擋物，如果再用鑒證科的圖像係統處理過，絕對能鎖定這家夥的真實身份。
然而王誌遠卻停下手，沒有立刻進行截圖，反而抱著手臂站立不動，目光在照片上不停的跳動著。
“你又發現什麽了？河東區的那個嫌疑人，也在開發區的現場嗎？”
“不，是另外一個人！”
王誌遠用手指在屏幕上，從那人鬼祟的身影劃向另一側，同樣躲在現場邊緣的另外一人。
“他在盯著這人，你看這家夥臉上的表情！”
錢頌怡用力揉著酸脹的眼睛，定睛仔細的看過去，半天之後才驚呼出聲，“這家夥在笑，得意猙獰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