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惡徒迷蹤
警燈閃爍,警笛嗡鳴,三輛特警指揮車急速煞停,十多名全副武裝的特警跳出車廂,向火車站入站口跑去。
湘南火車站作為重要的交通樞紐,每小時來往的旅客數以萬計,從那夥劫匪的訂票記錄來看,他們要乘坐的列車還沒開始檢票,所以第三小隊就呼叫了特警支援,準備對劫匪進行圍堵排查。
車站乘警也接到了通緝令,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嚴密防範,在等候乘車的人群裏搜索辨認著。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所有乘客都檢票入站了,警員們還是沒發現劫匪的蹤跡。
第三小隊隊長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拿起對講機匯報情況,“組長,他們訂票卻沒上車,肯定還是個煙霧彈,試圖打亂我們的行動。”
“你們繼續在那裏盯著,特別留神成群結伴的老年人,那些家夥可能喬裝了。”
錢啟陽站在指揮中心的監控屏幕前,看向畫麵裏火車站的人山人海。
蓄謀策劃已久的綁架,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棄吧?那個一直隱藏在幕後的軍師,到底是想怎麽結束演出呢?
錢啟陽心裏想著,再次拿起對講機,“第一小隊、第二小隊,你們那裏情況怎麽樣?”
“第二小隊留在事故現場,等待鑒證科的同事來采集線索。”
那輛背朝下扣在馬路上的越野車旁,幾名便衣刑警放上了警示標牌,指揮過往車輛從旁繞行。
那些汽車好奇的減速張望著,但都沒主動下車詢問圍觀,省去了第二小隊很多的麻煩。
“第一小隊跟著救護車,嫌犯傷勢嚴重需要急救!”
淒厲鳴叫的救護車裏,第一小隊隊長拿著對講機,他麵前的急救擔架上,年輕騎手戴著呼吸麵罩,生命監測儀上還有微弱的心髒跳動曲線。
之前年輕騎手失去呼吸時,現場所有的刑警都歎息著,心說這家夥是死定了。
然而,那個跟著錢頌怡來的男生,不顧一切的把疑犯放平在地上,有條不紊的進行人工呼吸和心肺複蘇。
馬路上緩慢駛過的車輛,剛要減速停靠在路邊,刑警們都圍攏了過來,兩名警員負責維持秩序,剩下的警員設置警示標牌。
錢頌怡陪在還臉色煞白的劉燕妮身旁,坐在王玉峰駕駛的汽車裏,一邊警惕的看向馬路上行駛的車輛,一邊不時瞄向王誌遠進行急救的身影。
呼吸,呼吸!雙手有節奏的按動胸口。
王誌遠的手上沾滿了鮮血,但年輕騎手仍沒有呼吸。
第一小隊隊長蹲在他身邊,抬手輕按住王誌遠的肩膀,“小夥子,可以了,你努力過了,他救不醒的!”
然而,下一秒的按動後。
年輕騎手的胸口,忽然微弱的起伏了一下,王誌遠驚喜的側身傾聽,聽到了微不可查的呼吸聲。
“快通知最近的醫院,他還有希望活下來。”
王誌遠興奮的向第一小隊隊長喊道,急匆匆起身跑到王玉峰的車旁,從手套箱翻找出一個急救包,然後又跑回到年輕騎手身旁。
一絲不苟的尋找著傷口,盡量用紗布細心的包紮上,年輕騎手的外傷流血止住了,但卻更加虛弱的喘息著,嘴裏噴出一絲血沫子。
一輛救護車的身影越來越近,在便衣刑警放置的警示牌前停住,兩名急救護士跳下車廂,跑到快要再度昏迷的年輕騎手身旁。
“是發生交通意外了嗎?這人估計內髒受創,需要馬上送院進行手術。”
“他是一樁案子的嫌犯兼證人,我帶隊和你們一起去。”
第一小隊隊長亮出警官證,兩名急救護士在王誌遠的協助下,把年輕騎手送進急救車裏。
雙眼虛張開一條小縫,不知是感謝救命之恩,還是留戀人世的最後一眼,年輕騎手虛弱的喘息著,終於徹底昏迷了過去。
“他就交給你們了,我還得陪著受害人,辛苦各位了!”
王誌遠同第一小隊隊長握了一下手,目送救護車和隨後的哈弗SUV呼嘯遠去。
生命監測儀上的心跳數字,越來越慢越來越微弱,兩名急救護士急忙注射強心劑,挽救年輕騎手墜入死亡的腳步。
第一小隊隊長搓著手上的血漬,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年輕騎手,竟也不由自主的祈禱了起來,祈禱這家夥能撐下去。
“心存一善,你還有救,加油啊!”
滾滾的車輪不斷向前,駛入湘南大學校門時,劉燕妮慘白的臉色才慢慢好轉,整個人看上去不那麽柔弱了。
等汽車停在女生宿舍旁,錢頌怡剛要攙扶著劉燕妮下車,劉燕妮忽然瞪大了眼睛,看向錢頌怡和王誌遠。
“你們倆不會是警察吧?我媽申請派來保護我的?”
這幾天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在女孩腦中一一浮現,剛接到可能被綁架的警告,他們就成了莫名其妙的插班生,哪裏有那麽巧的事啊?
錢頌怡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猶猶豫豫的剛想趁機坦白。
“我的大小姐,你想多了吧?我們隻是意外卷了進來,跟警方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倒是這家夥,好像是奉命保護你的!”
王誌遠陽光般的笑著,用手指向駕駛座的王玉峰,王玉峰尷尬的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回頭向劉燕妮打著招呼。
“我好幾次都看到過他,你在哪兒他的車就在哪兒,唉,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自己也卷進綁架案了,你說是不是該好好謝謝我!”
王誌遠順口胡謅著,嬉皮笑臉的誇張語氣,打亂了劉燕妮原本的思緒。
“就是啊,就是啊,我剛跟你學街舞,就碰上這麽檔子事,要是讓我老爸知道,肯定立馬讓我轉學,你可別告訴他啊!”
錢頌怡不知王誌遠為何要繼續隱秘,不過肯定有說不出的理由,於是就接過話茬繼續添油加醋。
“哎呀,你們兩個,都給我住嘴!”
劉燕妮激動的滿臉通紅,握緊了肉乎乎的小拳頭,突然的大吼了一聲。
王玉峰嚇得一哆嗦,急忙轉過頭避開鋒芒。
錢頌怡和王誌遠對視一眼,也默契的閉嘴不再圓謊,如果真的騙不倒這丫頭,那就幹脆實話實說吧。
“今晚我請客,誰都不許拒絕,包括你在內,警察叔叔!”
劉燕妮張開手臂抱住錢頌怡,眼淚再次從眼窩流淌下來,啜泣著對他們三個說著。
王玉峰根本不敢回頭,隻是從內後視鏡裏,看到自己的滿臉胡子茬,默默接受了警察叔叔這個稱呼。
“可是,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最好聽老媽的安排,轉學到其他的地方吧!”
錢頌怡輕拍著女孩的後背,低聲溫柔的勸說到。
劉燕妮猛地抬起頭,緊盯著錢頌怡的雙眼,用力擦掉臉上的汗水。
車裏的氣氛再度壓抑緊張起來,王誌遠心中忐忑的等待著,王樂天幸災樂禍的發出冷笑,“還是被人識破了吧,哼,女人不好對付的!”
錢頌怡緩緩伸出手,抓著劉燕妮的溫潤小手。
劉燕妮淩厲的眼神,這才慢慢緩和下來,“綁架案不是已經結束了嗎?那名綁匪也重傷昏迷了!我不想離開學校,不想離開你們這些朋友,離開親如一家人的街舞社。”
說著說著,女孩的眼淚撲簌簌,像是頑皮追逐的孩童,再次蹦跳著滾落下來。
“果然跟我預料的那樣,這個麻煩還得繼續啊!”,王誌遠暗自歎了口氣,向錢頌怡使了個眼色。
錢頌怡急忙抱住劉燕妮,繼續輕聲安撫啜泣的朋友,直到她徹底從綁架的驚嚇中走出來,眼中重新綻放出活力的光芒。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換身衣服,然後就直奔香格裏拉大酒店!”
劉燕妮推開車門跳下車,錢頌怡急忙也跟了上去,“我也去,身上髒死了!”
兩個女孩跑進宿舍樓,發出嘰嘰喳喳的歡笑聲。
王玉峰回頭看了一眼王誌遠,眼神中除了不安之外,還有兩個人心知肚明、都不敢放鬆的警覺。
“你在這裏等,我去看著她們,劫匪很可能會趁機動手的!”
王誌遠邁步走出車門,整個人瞬間長身如刀,左右冷峻觀察了幾眼,就沿著宿舍樓的牆邊飛速跑去,消失在林木掩映的樓宇間花園小路中。
警局重案組,剛回到辦公室的錢啟陽,看到辦公桌上高高堆積著的卷宗,皺著眉問值班的警員,“這是誰送來的,想累死老子啊!”
年輕警員壓低聲音答道,“頭兒,是國安!警校間諜案排查完了,這是他們送來的結案文件,讓我們重案組留底存檔。”
錢啟陽疲憊的心神,瞬間從綁架案中脫離,抓過一本排查卷宗詳細的看著。
家庭成員,生活背景,教育經曆,朋友往來,這些細節的調查比檔案還要詳細。
所有警校重點位置、身份存在疑點的學員和教員,都在這次排查中徹底曝光,冒用別人身份、使用虛假年齡的人不少,但國安在卷宗末尾的處理建議,卻是不予追究,以觀後效。
唯一被批捕的那人,是跟神秘中年接觸密切,負責警校辦公設備采購的教官,他所貪汙受賄的每一筆賬款,都被詳細的列成了表格。
這樣的蛀蟲罪有應得,錢啟陽輕聲嘟囔著,放下手裏的最後一卷排查文件。
可是他此時心中,卻升起一絲疑惑,怎麽沒有看到王誌遠的調查記錄?
如果王誌遠是國安的人,那他在排查間諜案時,可是會被列為第一位協助的人選啊,他為什麽要主動避開呢?
按女兒所說的檔案情況,他那些被墨跡塗抹了的過去,難道國安方麵會不感興趣?或者換句話說,已經有人通知調查組了,不要破壞王誌遠現在的生活?
心中越來越不安,錢啟陽掏出電話,撥通錢頌怡的號碼。
“喂,老爸,哈哈,找我什麽事啊?”
錢頌怡不知在哪兒,背景聲音非常嘈雜,音樂聲裏怎麽好像,是王玉峰在扯脖子唱歌呢?
“女兒啊,你聽我說!”,錢啟陽走進會議室,語氣低沉的說著,“這次任務結束後回警校,就和那個王誌遠分手吧。”
“他的未來很可能,比你想象的還要危險,趁早抽身退出這段感情,否則,到時候受傷害的會是你!”
“不,我不!即使未來刀光劍雨,我也不會和他分開。不管他身份有多神秘,未來有多凶險,我也要和他廝守到天荒地老。”
錢頌怡不甘心的大吼著,堅定守護自己心中的愛~!
躁動的音樂,閃爍的霓虹,夜色慢慢降臨了。
那雙眼透過窗簾,看向街上下班回家的各色行人。
身後電視播放的新聞裏,沒有綁架案的任何相關報道,坐在電視機前的三個人,都焦急的轉頭看向窗口旁的男人。
男人臉色陰森的冷笑著,放下撩起窗簾的手指,“警方不是還沒找來嗎?你們一點不用擔心,那丫頭的小命,早晚是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