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恐怖無處不在

深夜的風猶如冰刀一般刻在我的身上,似乎要洞穿我的整個身子,但,我依舊是目瞪的杵在了堂屋門口。

過了好大一會兒,我才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大口喘著氣兒,抬腳朝堂屋內走了去,我雙手握的很緊,生怕有什麽東西從裏麵蹦出來攻擊我。

屋內昏黃的燈光照射下,讓整個屋子顯得很是詭異,進得堂屋來,裏麵的陳設並沒被大動,依舊保持著原來的位置和樣子,唯獨卻不見了人和陸先生的屍體。

老一輩人常說,有人的屋子心裏會熱騰,之前不懂什麽意思,現在我懂了,因為沒人的屋子就沒有人氣兒,且很冷!

我站在堂屋裏頭,感覺有無盡的冷風從腳底板上往上躥,兩條腿都有些麻木了。

堂屋裏頭並沒人,我大聲喚了一聲:“陸先生!”

屋內靜悄悄的,隻有冷風從外頭灌進屋子的聲音,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和驚悚在心底油然而生,伴我長大的老屋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等著我。

我抬眼瞅向裏間,那裏還開著燈,不過裏麵也是什麽都沒有,我全身冰涼,已然邁不開步子。

這裏絕對發生了什麽事兒,不可能一個人都不見!

我沒有再在堂屋內巡視,而是轉身朝外頭走,可我剛轉過身子,堂屋門口卻直愣愣的站著一個人,由於身體機能已經繃緊到了極度,所以,我一個不穩就硬生生的砸在了冰涼的地麵上,疼得我眼睛裏直冒眼淚。

不過,顧不及腿上的傷痛,就昂頭看著門口站著的人,脫口而出“二舅!”

“是我!”門口站著的二舅陡然開口,眼睛眨巴了幾下,才扶著門框走進了屋內,整個人像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聽得聲音,我曉得是陸先生,不過現在他的樣子,卻異常的陰森嚇人,原本二舅臉色黝黑額頭紋很重,現在硬是被擰成了幾股,臉色更是差到了極點,看的我驚坐地上十多秒,也忘記了說話。

待我反應過來,陸先生已經到了我身邊,我昂著頭,抖著嘴唇,講“陸、陸先生,真個是你撒?”

“嗯!”陸先生微微點了下頭,掃視著屋內,隨後又將眼光定格我身上“送去了?”

我有些惶恐的點點頭,而後雙手撐地的站起了身,看著近在咫尺的陸先生,往喉嚨裏送了好幾口唾沫,才開口講:“嗯,送去了!”

“吃了嗎?”不等我問下一句,陸先生又接著問我,並且眼睛一直凝視著我的臉,瞧得我心裏毛毛的。

“吃了!”我緩緩開口說道:“先生,我、我二表哥他們,還有你屍體哪裏去了?”

“咳咳!”陸先生猛地扶著我的肩頭,咳嗽了起來,等他講捂著嘴的手移開的時候,我發現他手心裏滿是黑血。

我不安的瞅著陸先生,這會兒語言卻怎麽也組織不起來,因為我想問的問題太多了,太多的疑問就象是水藻一樣將我的大腦纏的死死的,壓迫著我整塊腦部神經。

“我將他們弄走了!”陸先生穩住身子,將手從我肩頭挪開,淡淡的說道:“我們走吧!”

我又是愕然愣住,緊忙追問:“先生,你把他們弄到了哪裏?還有,我們要去哪?”

陸先生扭身朝外頭院子裏看著,眼睛空洞而又深邃,隨後,漠然的對我講:“莫得問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說完最後一句,他整個身子抖動了下,幾乎都要倒在地上,我趕緊用手去扶他,卻發覺他身子很是冰涼!

可是,這是二舅的身子啊!

我眼睛瞪得賊大,胸口起伏的幅度已經大到了我承受不住的快節奏,沙啞著聲音,問:“先、先生,你、你,不,我,我二舅的身、身子,咋這般冰涼?”

“莫得事兒!”陸先生又伸手扶著了門框,疲憊不堪的衝我揮動了下手指“我們快些走!”

聽著陸先生的催促,我神經係統徹底進入了死機狀態,我腦子疼得幾乎要炸開,不顧腿上的疼,快步走到堂屋門口,照著另外一扇門用力的捶打了起來“啊啊!”最終,眼淚還是順臉而下,沙啞著嗓子講:“這到底咋個了嗎?你倒是對我講撒?我就像是一個悶在木匣子裏的傻瓜,誰個都不對我講。先生,我最敬重你,你要我端著人肉,給我大舅、大舅,我去了,但你為啥子不對我說實情?你曉得我心裏是何種感受不?那可是我親舅舅撒,我卻給他們人肉吃,我這是要遭天譴的!老天爺,也容不得我,我這幹的不是人的事兒撒!還有,你明知那燈盞裏的是屍油,為啥子還要給我二表哥他們喝下?你咋個什麽都不對講?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我曉得村裏在發生著劇變,真正的危險已經降臨了!嗚嗚……為啥子要瞞我,你現在又要我走,我們去哪裏嘛?你倒是給我講清楚撒!就算是死,我也不怕了,你曉得不,被所有問題壓製著,腦袋都快要炸了,那是一種痛不欲生的滋味兒!你倒是給我講撒!”

我哭訴著,把腦子裏所有都疑團都拋灑了出來,當麵質問陸先生,我真的受不了,我整個人都要垮了!

我不想做包袱的奴隸,更不想做一副行屍走肉!

然而,我現在這樣子,和走肉行屍沒多少區別!

我的世界已經崩坍了,我並不畏懼死亡,而是畏懼這驚悚,將大腦繃到快要窒息的過程,因為,這是一種超強的精神折磨,比一道殺了我還要殘忍和毒辣!

陸先生聽了我的哭訴,扶著另外一邊的門框,昂頭看著外麵的夜色許久,許久,而我則還是沉浸在了一種高度緊縮的狀態。

過了一會兒,另一側的堂屋門咣當響了一下,我抬頭正準備過去瞅,誰知眼前黑影一閃,接著我臉上就挨了一下很重的耳刮子,扇的我嘴角冒出了好多血,而陸先生更是身子大幅度搖晃了起來,若不是抓著我的胳膊,險些倒了下去。

他穩住身,用一種低沉的聲音吼我:“十一!你先莫得問咯!我莫得害你!你若信我,就隨我出走!這裏不是說話的地兒,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你!”說完雙眼瞪得滾圓目視著我。

我捂著嘴角看著二舅這熟悉的軀體,我雙眼卻變得朦朧起來,沉思幾秒後,我還是點了點頭“先生,我信你!”

“成!那就走!”陸先生收回目光,先出了院子,歎聲說道:“七星移位,天要亡我撒!”

我出門時,將堂屋門給帶上,剛走兩步,已經站在院中的陸先生吩咐我“十一,去拿一把木鍁!”

我愣了愣,拖著幾乎成了硬塊的雙腿朝堂屋南山走了去,講依靠在牆壁上的木鍁拿了起來,轉身後,陸先生已經到了門口。

我握著木鍁,不由得也抬頭看了看,腦海裏不知為何浮現出了那句話: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待我出了大門,陸先生衝我指了指門口邊上,我扭頭看了去,隻見那裏還站著一個人,害的我頭發都豎立了起來。

陸先生靠近我,把我手裏的木鍁要了過去,隨後在門口劃了幾道線,並將我下午時分埋在門口的銅錢和黃紙挖了出來,隨後塞進了我的口袋裏,對我講:“十一,背上他,我們走!”

適應了黑暗,我已經看清楚在門口立著的是陸先生的屍體,不過他的頭上粘貼著一張黃紙,就跟電視裏演的僵屍一樣。我過去後,陸先生拍了下他屍體的頭部,隨後有些僵硬的身子軟了下來,癱在了我身上,我一咬牙講陸先生的屍體給背了起來,等我起身時,卻發現他並不重,就跟一個小孩兒差不離。

“走起!”陸先生虛弱的喚了一聲,我趕緊跟著他走,他每走一步就像是要消耗巨大力氣一般。

陸先生帶著我,在村裏繞了很大一圈,隨後徑直的來到了村外,走上了去後山的小路上!

去後山?

我這才想起,陸先生前不久對我講的,他要把自己的屍體給埋了。陸先生走前麵,我在後麵跟著,一路上,他都是小聲嘟囔著,並且一會兒靠路的左邊走一段,又靠路的右邊走一段,但他卻要我順著道路的中間走。

瞧得陸先生這般,我連一句話都插不上嘴,隻好又將內心的疑惑壓製住了。

夜半,走在荒無人煙的山間小道,我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此時,萬物似乎都在沉睡,我忍不住的側頭回看了眼村子,那裏早已是被黑暗籠罩“,完全瞧不得村落的模樣。

夜,死靜,山路上我們的腳步聲顯得沉重而又悲愴。

沒用多少時間,我們就上得山來,上來之後,陸先生加快了腳步,但卻引著我一路到了外婆的墳包那裏!

我不知陸先生何意,此刻,外婆的墳包靜靜的豎立在那裏,宛如一個盤坐山頭的巨人!

等我講陸先生的屍體放下後,陸先生走過來講手裏的木鍁遞給我,我腦子嗡的一下,已經感覺到了不妙,陸先生很還有可能是要把自己的屍體埋進外婆的墳包裏,果然,陸先生開口講:“挖!”

我猛地抬頭,看著陸先生,盡管知道外婆不在裏麵,但,還是驚出了一脖子的涼疙瘩。

“快些動手!”陸先生催著我,居然鬆開褲腰帶對著外婆的墓碑撒起了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