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紙人拜壽

這種靜,讓人渾身不自在。

再加上從廟門裏吹出來的冷空氣,把我的身體團團圍住,就好像周圍的空氣裏有無數個小蟲子,拚命地往毛孔裏鑽一樣。

在那廟門上,孤零零掛著一盞燈籠。

借著那燈籠的光,能看到廟門的上方,掛著一款匾,上麵是三星神廟四個字。

但是這廟看起來不像烏圖講過的那樣,雖然不算很新,但是也不至於算是破敗,起碼廟門和匾額看著都很完整。這廟遠比我看過的那座五莊觀好的多。

這些隻是我的第一印象,並來不及仔細觀察這三星廟的全貌,因為我此時十分擔心二叔的安危。

“二叔。”我忍不住又朝著廟裏喊了一聲,同時朝那廟門快步走去。

“馬尚。”旁邊的烏圖一把拉住了我。

“你拉我幹嘛,我要去救我二叔。”我拚命地想掙脫烏圖。

烏圖卻死命拉著我,說道:“你沒聽你二叔喊嗎?這裏很危險,讓咱們有多遠跑多遠。咱們先離開這裏,再想辦法。”

我一聽就急了,衝著烏圖吼了一聲:“要跑你自己跑,媽的膽小鬼,你放開我。我不能把我二叔一個人扔在這裏。”

烏圖被我這麽一吼,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手給鬆開了。

我撇下烏圖,提著黑劍一步就邁進了廟裏。

在外麵的時候,我沒想別的,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進來救二叔。至於二叔遇到了什麽危險,我這兩下子能不能救得了他,我都沒有考慮。事後想起來,自己的確有些莽撞。

進來之後,我有點傻眼,裏麵黑漆漆的,雖然是在廟裏,四周都有牆壁,但是卻能感覺到四處的陰風吹過來。

我四下裏去找二叔,卻因為裏麵太黑的緣故,我的視線受到了極大的限製。

這時,突然一束光亮了起來,是從我身後傳過來的。

我猛地一回頭,發現是烏圖拿著手電筒也進了廟。

“你怎麽也來了?”我很詫異。

烏圖一笑:“我隻是證明一下,我不是膽小鬼。”

我苦笑了一下:“對不起啊,烏哥,剛才我是太著急了,我知道你不是膽小鬼。我隻是……”

烏圖擺擺手:“我不會介意的。這個時候我肯定會和你們在一起的。既然你這麽堅決,我自然也沒有退後的道理。咱們兄弟,生死與共。”

我衝著烏圖重重地點了點頭,很是感動。雖然現在還沒發現有什麽異常,但是從剛剛二叔的喊聲來看,裏麵肯定是凶險異常。烏圖隻是二叔放在外麵的鴿子,陪同我們來已經是盡到義務了,其實這個時候就此走掉也沒什麽可說的。但是他能和我們生死與共,的確是條講義氣的漢子。

烏圖舉著手電筒,在這廟堂裏照了一下,最後聚焦在正堂上麵。

正堂上立著一尊神像,烏圖的手電光雖然不算太亮,但是也把神像看的清楚。

隻是我和烏圖看過之後,都沒說話,彼此也都能感覺到對方的緊張。因為這尊神像有點太過詭異,看的我們心生寒意。

乍看之下,這應該是一尊觀音菩薩的塑像。神像莊嚴雍容,頭戴寶冠,身披天衣,腰束貼體錦裙,手持淨瓶,足踏蓮花。

但是細看之下,這絕對不會是觀音菩薩。因為有兩處地方,是我平生未見,和觀音菩薩的形象大相徑庭。

一個就是神像腳下的蓮花,居然是黑色的。還有就是菩薩的妝容,竟然是一張惡相,呲牙咧嘴,麵露怒容。這哪裏是什麽觀音菩薩?菩薩在我看來一定是法相莊嚴,普度眾生,救苦救難的。這足踏黑蓮,麵帶惡相,分明就是一尊惡菩薩啊。

再說了,這裏是三星廟,怎麽會供奉這麽一尊凶惡的菩薩?而且在菩薩的神像前,還擺放著香爐,下麵還有蒲團,似乎平時還有人供奉。不是說,這裏幾乎沒有什麽香火,早就被野鬼占領了嗎?聽起來這麽詭異的一座廟,除了當時慌不擇食的胡老爺子,還會有其他人來上香?

這惡菩薩越看越害怕,我簡直都不敢直麵他的那張臉。這時烏圖偷偷拉了我一下,我發現他的手電光照向了那神像後麵。

我才發現,這尊惡菩薩立在廟堂的正當中,在後麵還有很大的空間。

而我們進來之後,就一直在惡菩薩的前麵。我們分明聽到二叔的喊聲,卻沒看見他在這裏。顯然他有很大可能在神像的後麵。

我握著黑劍,慢慢朝神像的後麵走去,越往裏走,我越有種直覺,二叔應該就在後麵。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二叔還像剛才那樣瘋狂喊叫,說明他還沒事。但是自從我和烏圖進了廟,二叔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這是不是說,二叔可能遭遇了不測?

有了這種感覺,我腳步加快,已經繞過了那尊神像,到了他的後身。

烏圖的手電光也追了過來,正照在神像的後麵。

這下我們發現了更為驚悚的一幕,我差點就嚇得驚叫起來。

在那神像後麵,有一張供桌,供桌上擺放著一尊小小的泥塑。

那泥塑,從外觀和尺寸上看,正是那尊失蹤了的壽星像。而在那供桌的下麵,跪拜著一個人。

那人正是二叔。

確切地說,二叔不是在跪拜,而是以一個奇怪的姿勢盯著那尊壽星像。

二叔的雙膝著地,身體卻扭向了一邊,頭也向著相反的方向扭曲著,形成了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

這姿勢本來就很詭異,而二叔的眼睛也和那尊壽星像互相盯看著。

這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胡老爺子的死,當時他和壽星,就是互相對視著的。難道二叔已經……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提著黑劍的手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烏圖見狀,上前準備去拉二叔。

“別動。”我突然製止了烏圖。

烏圖一愣,轉身看著我。

“他不是二叔。”我突然冒出一句話。

烏圖很詫異,他看了我一眼,又轉身去看二叔,不明白我為什麽會冒出這樣一句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製止烏圖,隻是我覺得以二叔的身體,根本就不可能扭成那個樣子。如果非要扭到那個程度,非骨折了不可。說白了,我是不敢相信那是二叔,故意回避罷了。

沒想到我這句話剛說完,就看見跪著的那人的身體,軟綿綿地堆了下來,癱軟在了地上。

烏圖上前,用桃木劍碰了碰那個人。

結果這一下碰的有點狠了,竟發出噗嗤一聲。

烏圖用手電一照,發現地上的那人竟然變成了一個紙人。就是我在九爺的安壽堂看過的那種紙紮人。

剛才烏圖的那一劍,是把紙人給捅漏了。難道是這個紙人提著燈籠一直引領我們來到這座三星廟的嗎?可是我們怎麽會把這個紙人看成了二叔呢?

紙人拜壽,這又是什麽套路?

不過到目前為止,這場景除了詭異之外,似乎對我們也沒有什麽損害。而這裏的空間已經被我們都轉到了,根本就沒有二叔的影子。可是我們分明聽到了他的喊聲。我急切地想知道,二叔去哪了?總不會也是這紙人發出的喊聲吧?

看著那紙人詭異,我便拿過了那個古鏡,照向了它。

我叫過烏圖照著那紙人,我從古鏡裏麵,看到從那紙人身上,正在向外散發著蒸汽一樣的氣體。那些氣體升騰到半空,縈繞不散。

想到九爺紮的那種紙人,是可以收魂的。難道這發出來的蒸汽,就是魂魄的一種形態?

緊接著,那些氣體集中向一個方向飄了過去,飄向廟堂裏的一麵牆壁。

“馬尚,快看,這有後門。”突然烏圖走到這廟堂的後麵。

“啊?”我聽烏圖喊完看了過去。

果然在廟堂的後麵,有一扇門,那門隱藏在暗處,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烏圖已經把那門推開了,從門裏往外看,出現了一道長廊。

那長廊一直延伸到遠處,看不到盡頭。在長廊每隔幾米遠的地方,就掛著一盞類似門口那樣的燈籠。

隻是這些燈籠裏的燈火,有的強,有的弱,有的顏色發綠,有的顏色發白,看起來並不一樣。

我和烏圖不知不覺地就穿過了那道後門,走進了那道長廊裏。

烏圖說道:“這裏怎麽會多出這麽一條長廊來?還掛著這麽多燈籠,怎麽從來沒聽人說起過?”

烏圖說著,就要用手去摘那燈籠想看個究竟。

“烏哥,這裏夠邪門的了,這些不明物體還是別動的好。”我急忙提醒烏圖。

的確,從進來到現在,一個接一個的詭異現象接踵而至,我們卻沒辦法弄清楚其中的緣由。

烏圖點點頭,問我:“那馬哥會不會順著這條長廊走下去了?”

“隻能這麽理解了,既然進都進來了,幹脆走下去吧。還是那句話,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我歎了口氣,說道。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長廊,一邊抬頭看著那些燈籠,一邊往前走。

仔細一看,發現那些燈籠真的很奇怪,因為它們竟然不是靜止的,而是在慢慢地自轉著。雖然速度很慢,但是沒有一個是停止的。

“啊,這燈籠上還有字。”烏圖也發現了異常,指著上麵的燈籠說道。

果然,隨著燈籠的轉動,燈籠上寫的字慢慢轉了過來,被我們看到。

“趙喜,王勝,李萬財……啊,這些都是人的名字啊。”我念著燈籠上的名字,說道。

“名字?燈籠上有人名,啊,這些燈籠不會是招魂燈吧?”烏圖突然說道。

烏圖作為二叔的鴿子,四處打聽凶宅,雖然不能親手破凶宅,但是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所以懂的東西遠比我這個菜鳥多得多。

“招魂燈?什麽是招魂燈?”我問起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