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女人的戰爭

第二天上午,早市基本忙過了之後。隔壁張老板的老婆,就一臉不開心的來找我媽媽聊天。

“張嫂子,你是怎麽啦,好像一夜都沒睡覺的樣子?”媽媽一邊清洗著絞肉機,一邊對張大嬸說道。

張大嬸拿著跟油條,一屁股坐在我們家的一張油膩膩的板凳上,無精打采的說:“哎呀,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我家侄兒突然就病倒了。老張去了一夜,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打電話他也不接,我這一夜擔心死了。”

“啊,不是吧!前天不是還看到他好好的,在對門王彩琴家辦喪酒嗎?怎麽說病就病了呀?應該不要緊吧?”媽媽停下手裏的活,搬出一張椅子坐在張大嬸對麵,關切的說道。

張大嬸沒滋沒味的嚼著油條,慢悠悠的說:“嗨,就別提辦喪酒的事了,我懷疑呀…”她說到這裏,又略停了停,四處看了一眼,確認旁邊沒人之後,才把板凳拉到媽媽跟前,小聲說道:“我懷疑就是他們家老王的事有問題。”

媽媽本來就有些疑神疑鬼的,如今終於找到知音了,所以也神神秘秘的對張大嬸說:“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呀,我叫我我們家大彪盡量少管他們家的閑事兒。可是沒想到…哎,你侄兒可是好孩子呀。”

“誰說不是呢?我也跟我們家那個老東西說過這個事的,可他就是不聽,這回真是惹禍上身呢!”

就在她們倆越說越邪乎的時候,對門的王彩琴開門出來了,而且是直奔我們家來了。

我因為昨天晚上無意中看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再加上又看到那個會動的紙燈籠,所以有愧疚,也有些害怕。

畢竟,一個能跟紙燈籠說話的人,估計真有點邪性。

而且她今天穿的衣服就很邪乎,那一身打扮,特別清涼。該漏的漏出來了,不該漏的也漏出來一大半。而且,目測又是真空的。

不過雖然是真空的,但還是如同山一樣,要不說年輕就是資本呢。要是換個生過孩子的婦女這樣穿衣服,那麽即使再大,也是個飛機場。

王彩琴依然一臉和善的對我笑著,隻是我因為心虛,所以感覺她的笑容裏似乎藏著一把刀。

她剛剛走過來,正要開口跟我說話呢。就聽見旁邊的張大嬸陰陽怪氣的說了一聲:“狐狸精來了,我趕緊走吧。”說完,她就拿著那半根油條,要回她自己家裏。而我媽媽看到王彩琴那個樣子,也是一臉的厭惡,站起身繼續清洗他的絞肉機,根本沒搭理一臉熱情的王彩琴。

王彩琴熱臉貼上兩個冷屁股,心裏當然不高興。而且還莫名其妙的被罵了一聲“狐狸精”,臉色頓時就變了。

“你說誰是狐狸精?”王彩琴沒好氣的對著張大嬸的背影罵了說了一句。

張大嬸老著臉回過頭看著王彩琴說:“誰接我的話,誰就是狐狸精!”

這一下可把個王彩琴給氣得呀,連脖子都氣紅了。

“你這個不下蛋的老母雞!大清早的找不痛快是吧?以為我年輕就好欺負嗎?”王彩琴大聲罵了一句。

這一句可是直接罵到了張大嬸的痛處了。

張大嬸和張老板都是年過六旬的人了,隻是膝下並無子嗣,一輩子就養了兩隻貓,一隻狗,權當是做個伴吧。

所以,鎮上的人無論跟張老板他們有多大的仇恨,都會提這個事情。這可是個硬傷啊。

然而王彩琴卻有些不知道輕重的,偏偏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S貨!年紀輕輕的嘴巴就這麽毒!老娘看你以後能下幾個蛋!隻怕下下來的蛋都找不到主!”張大嬸毫不客氣的回敬了王彩琴一句。而且她對王彩琴的罵可以說是更加狠毒。

人家王彩琴畢竟還是個沒有出嫁的姑娘呢,而且她也沒有做什麽太出格的事呀?即便昨天晚上,她真的跟那個燈籠有什麽勾搭的話,那也隻是形式而已呀。難不成那個紙燈籠真的會變成個男人?這不可能嘛!

不過這王彩琴卻出乎意料的淡定,似乎一點都不在乎張大嬸那惡毒的罵。反而冷笑著說:“哼哼,就算我生下的蛋找不到主人,至少我也會下蛋,是個合格的女人。總比你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好些。”

王彩琴罵聲剛落下,還沒等張大嬸開口說話呢,在一旁的躺椅上看報紙的我爸爸,就不耐煩的把報紙一扔,惱火的跳起來對王彩琴吼道:“你這個小姑娘怎麽這麽不懂事呢?前兩天你爸爸辦喪事,不多虧了人家張大叔嗎?你怎麽今天就跟張大嬸罵起街來了?趕緊跟你張大嬸道歉!”

那王彩琴被爸爸一通吼給鎮住了,也不敢再多說話。但是也絲毫沒有要道歉的意思。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一臉憤恨的看著張大嬸。

張大嬸看見我爸爸在給她幫腔,於是腰杆子更硬了,不僅不熄火,還繼續上前指著王彩琴的鼻子說:“你這狐狸精,我告訴您,我侄兒要是有個什麽閃失,我絕不會饒了你的。”

這時,爸爸又小聲的對張大嬸說:“老嫂子,你跟個小孩子鬥什麽氣呢?都做了一早上生意了,累得很,趕緊回去歇著吧,中午到我家來喝豬腳湯,蓮藕煲的湯,可香了!”

見我爸爸這麽說,張大嬸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跟王彩琴鬧下去了。於是隻得熄火道:“你個小妖精,給我等著!”說完,她一轉身就回到她家的雜貨鋪去了。

而這邊的王彩琴似乎有些不服氣的還想說什麽,可是她剛張開嘴巴,就被我攔住了,我也大聲對她說道:“彩琴妹子,你找我有事兒嘛?”

王彩琴這才收起她要說沒說出來的話,轉而僵硬著臉對我說:“大早上就找個晦氣,你說煩不煩人?”

我故意打趣兒道:“現在可不是早上了,再過一個小時都要吃中午飯了。”

王彩琴抬頭看看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噢,是啊,怪不得肚子這麽餓呢。這兩天給爸爸辦喪事太累了,所以多睡了會兒。”

嗬嗬,還在這裏說瞎話!你爸爸的喪事你到底做了什麽呢?不都是張老板和豆腐花、豆腐腦幫著操持的嗎?

睡到這會兒才起來,應該是昨天晚上和那個紙燈籠膩歪得太久了吧!

然而我嘴裏卻假惺惺的對她說道“也是夠你累的,一個人可不簡單呢!”

王彩琴似乎看出我眼神裏有一絲不屑,於是轉過話題說道:“嗨,不提那些了,我是特意來還錢給你的。前天還多虧你願意賒肉給我,要不然爸爸的喪酒就沒辦法辦了。我也知道這樣不好,所以現在就把錢還給你吧,謝謝你哈,大彪哥。你看看賬本,一共是多少錢,我一起全部給你。”說完,她就拿出一個嶄新的牛皮錢包,拉鏈一拉開,裏麵有一大摞紅票子。

我一邊去抽屜裏拿賬本,一邊困惑的想到:她既然有錢,那麽前天為什麽要找我賒肉呢,而且她還說知道這樣做不好,難道她有別的什麽目的?

“想什麽呢,大彪哥,別不好意思了,欠債還錢很應該的,而且還是這種事情,要換了是別人,根本就不會幫我的。”王彩琴又變回之前那個溫和的女孩子,細聲細語的對我說道。隻是,她的聲音和她那身衣服完全不搭配,給人感覺怪裏怪氣的。

“哦,沒什麽,我隻是在找賬本而已。”說著,我就故意低下頭在抽屜裏翻了一會兒,然後才把手邊的賬本拿出來。

我一本正經的清了清嗓子,準備一筆一筆的跟王彩琴對一下賬。可是王彩琴卻笑著說:“大彪哥,別那麽仔細了,你就告訴我個整數吧。”

“那,那就一千一百塊吧,三十塊零頭就不要了。”我合起賬本,認真的對她說道。

她爽快的抽出一遝鈔票,點了點之後就遞給我說:“來,一千二百塊,你拿著。多的一百塊請你喝酒,就當是我謝謝你幫助我的。”

“那怎麽行呢?趕緊拿回去。”我接過錢後,立刻抽出一張遞還給她。可是她已經轉身走了,一邊走還一邊說:“不用客氣了,這也是應該的。”

我無奈,隻好暫時收下。轉而又想:她怎麽一下子又變得這麽大手了呢?這錢不會來得不正當吧?

我剛把錢裝進錢盒子裏,對麵的豆腐花就拿著一碗豆腐腦,神神秘秘的跑過來,靠在我家的絞肉機上,把嘴巴湊到媽媽耳朵邊小聲說道:“我看這王彩琴還真的有些問題呢。昨天晚上呀…哎呀,你是不知道,那聲音別提多難聽了!”

“不會吧,你別瞎說啊,這種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媽媽一臉驚訝的對豆腐花說道。

而這時隔壁的張大嬸又湊過來說:“什麽呀什麽呀,是不是狐狸精家有什麽動靜呀?”

見張大嬸過來,那豆腐花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而且自己還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家那個鬼,就是聽到狐狸精的聲音,所以才折騰得我一夜都沒睡呢。”

不過張大嬸和媽媽都沒笑,反而更加緊張的對豆腐花說:“難不成那狐狸精就叫了一晚上?她也受的了?”

“可不是呢,而且我還聽見他們家的門,開開關關的好幾次呢!”豆腐花有些誇張的說道。

媽媽歎口氣說:“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麽就會變成這樣呢?真是可惜了喲!”

可是張大嬸卻冷笑著說:“什麽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王彩琴小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她長著一副狐狸精的樣子。那時候你還總說完嘴巴毒,這回怎麽樣,成真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