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官雲傑
自古以來，江山和美人都是男人願意拋棄所有去追尋的倆樣東西，有的人愛江山，而有的人則偏愛美人，甚至為了美人願意放棄早已擁有的江山。但，還有一種人，卻是既不愛江山也不愛美人，好像這些都打動不了他，這種人在旁人眼裏，當算得上一個怪人。又或許，他們所追尋的東西早已命中注定自己將孑然一身吧……
“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是失望而歸吧。”如意看著麵前這個瘦弱，但卻讓她感覺強大的少年，收起了笑容，神情複雜的問道，眼神中竟似有一絲憐憫。
“恩。”黑衣少年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回身，透過窗口那道微微打開的縫隙，看著不遠處雖然夜半三更但依然人來人往的街道，微微皺著眉頭，好像在思索著什麽。
“這次準備呆幾天，什麽時候走？”如意看著眼前這個巋然不動的背影，緩緩地問道，眼神中帶著些許期盼，好像在期待著什麽。
“不知道，”少年輕輕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也許，很快。”說完頓了頓，然後徑直推門而去，沒有絲毫停留。
如意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眼中神色複雜，輕輕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該來的，總會來的，相信我……”
清晨的朝陽剛剛升起，明亮卻又溫暖的陽光籠罩著幻城，使得整座城都顯得生機盎然。街道上早就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道上來回穿梭，好不熱鬧。好像在幻城人的印象裏，這樣的人流從來沒有斷過吧，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亦或是像這樣的清晨，也許這也是幻城獨有的另一份生機吧。
“冰窟窿！冰窟窿！……”幾聲嘹亮的喊聲出現在了幻音閣後院小樓的一樓大廳裏，緊接著又在二樓響起，使得有些原本還在睡眼惺忪的姑娘和小二們立刻精神了不少，紛紛向一旁遠遠躲開。
“哎？你們都那麽緊張幹什麽？本少爺今天不是來消遣你們的。”剛才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又透著一股玩笑。
此時，靠近街道的一間廂房裏，一個坐在窗前正品著清茶的人麵色僵硬，拿杯子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杯中的茶水也不小心灑出了幾滴，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不禁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原本緊閉的房門被突然推開，進來一個人，更確切的說，是衝進來一個人。一個全身華麗紫衣，皮膚白皙，眉清目秀的青年，此時正咧著嘴衝著窗前的少年笑著喊道：“冰窟窿！”。
那少年，正是那個去過青石鎮的黑衣少年，那個冷酷、深不可測的少年。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竟然能讓他這麽失態，竟然手抖之下將茶水撒了出來。此時的少年正麵無表情的看著突然破門而入的這個“不速之客”。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隻是聽說你回來了，起個大早來看看你身子是不是還健全，有沒有缺胳膊少腿。”青年呲著牙笑道，說著走到少年身前，來回扒拉著少年的身體上下打量。
少年一甩手擋開青年上下**的手，不耐煩的說道：“你的消息到挺靈通的。”要知道他昨天夜裏才剛回到幻城。
看到少年擋開了自己的手，青年笑著坐到了少年的對麵陰沉的說道：“你不知道這裏有我的內線嗎？”說完臉上露出了一絲挑釁的神色。
“你可別拉我下水！”隨著這一聲嬌嗔，一個一襲白衣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瞪了剛來的青年一眼。正是幻音閣閣主，如意。她知道，青年口中的那個“內線”，指的就是她，她可不想平白被人誤會。
“哎呀，如意，你這一大清早的就打扮的這麽漂亮，這是故意給某人看的吧？”青年說完笑著瞟了一眼少年，一臉的幸災樂禍。
“你……”如意聽到青年這麽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搭話，看了一眼少年，臉瞬間憋得通紅。
“再這麽沒完沒了，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黑衣少年握了握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刀，冷冷的說道。
“我又沒說你，你在那急個什麽？難道……冰窟窿也開竅了？”青年故作詫異的看看少年，又看看如意，眼神曖昧。
“看什麽看！”如意嬌嗔一聲，隨手一揮，一個閃著亮光的物體飛快的向青年飛去，轉眼即到。
青年大驚，閃電般出手，隻見他的右手食中二指中夾著一根泛著銀光的銀針，針尖距離自己的眼睛竟然隻差分毫。青年撇了撇嘴，驚訝的說道：“你也太狠了吧。”說完再不敢多說一個字，隨手將銀針拋出了窗外。
黑衣少年看著他倆，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如意和那個青年卻看了看少年，相視而笑，好像好多想說的話都已經包含在這一笑裏。
“也就我能受得了你倆這樣沒完沒了的鬧。”少年搖著頭無奈卻肯定的說道。
“也就上官雲傑敢開你無心的玩笑，敢叫你冰窟窿。”如意笑著各自看了看少年和青年一眼，淡淡的說道。原來，這個青年叫做上官雲傑。而這個神秘少年，叫做無心。
“也就你能受得了他這死人一樣的冰冷。”上官雲傑看了一眼無心，又看了一眼如意，意味深長的說道。
三人頓了頓，突然再一次相視一笑，隻不過這次，原本冷酷的少年無心也笑了。雖然依舊是黑袍加身，雖然是隻露出一張臉，但現在，他竟然笑了。隻見鬥篷下他的那張臉，蒼白如雪，竟好似沒有一絲血色，白得嚇人。
無心，是否真的無心？他是幾年前才來到這個地方的，當時的他正身受重傷，奄奄一息，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時候，倒在了幻音閣的門口，被如意發現了。由於傷得太重，無心當時已經和死人沒有倆樣，如意在請來所有幻城的大小大夫最終無果的情況下，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將無心帶到了幻城最大的地頭蛇風雲堡中，請求風雲堡堡主上官風雲施以援手，最終將無心救了過來，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但是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裏，到底是什麽人，隻知道他稱自己叫做無心。
有人問無心到底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無心隻說過去已經過去，多提無益。而當有人問他為什麽叫做無心時，他說：因為我的心已經死了。既然他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再有人去問。從那之後，他就住在了幻城，住在了幻音閣，也與如意、風雲堡堡主上官風雲之子上官雲傑成為了朋友。
如意，幻音閣閣主，全幻城最美的女子，擁有全幻城最賺錢的場子。但是讓幻音閣這麽多年一直在幻城屹立不倒的原因除了因為是風雲堡少堡主的朋友之外，還因為幻音閣是一個售賣情報的地方，隻要你想知道什麽，隻要你出得起價，不出三日，你就能知道你想要的答案。但是真正的情報來源，是江湖上盡人皆知的芙蓉堂。
芙蓉堂，顧名思義就是全都是由一幫女子組成的組織，組織之大沒有人能夠知道，成員遍布江湖，潛伏在任何你能想到、想不到的地方。芙蓉堂的堂主季芙蓉，江湖中無人不曉，她的厲害之處不隻是因為她的武功高強，更是因為她變化莫測的模樣，此人精通易容之術，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本來麵目是什麽樣的。而她，正是幻音閣閣主如意的師父。
上官雲傑，風雲堡堡主上官風雲唯一的兒子，但卻完全和其父沉穩，冷峻的性格不同，相反的是一個玩世不恭，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在外人看來，他就是一個整天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出入各種風月場所，整個幻城幾乎沒有不認識他的，比他父親都出名。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其實那隻是他自己的一種生活態度，隻是看著玩世不恭，內心其實是個充滿俠義，為朋友可以以命相搏的人。他和如意本來就是朋友，因為好奇，他與無心結識，從而跟無心成為了朋友，是那種可以把命交給對方的朋友。
“還是沒找到？”上官雲傑收起了那股玩世不恭，看著無心，淡淡的問道。他和如意都知道，這麽多年以來，無心一直在尋找一個人，一個讓他廢寢忘食的人。
無心搖了搖頭，表情略顯無奈。這麽多年以來，他獨自一人走遍了大江南北，一直在尋找著一個人，也在尋找著一個答案，可是每一次都失望而歸。雖然他看似住在幻城，但是每年在這裏卻待不了幾日，隻有在累了的時候才會回來。也許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無心不由得麵露苦澀，歎了口氣。
“放心吧，會找到的，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但是有我上官雲傑在，你就不是一個人。”上官雲傑斬釘截鐵的說道，眼神堅定。
“還有我！”如意這時候也說道，看到無心看向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好！”無心點了點頭，神情輕鬆了不少。有了這樣倆個朋友，大概任何人都會羨慕吧。他們，是無心僅有的倆個朋友，但卻足夠了。
“好了，既然看完你了，我就得回去了，家裏還有事要處理，不然老頭子又要罵人了。”上官雲傑拍了拍手，站起來說道。然後跟如意點了點頭就離開了，形色匆忙。
無心透過打開的窗戶，看著上官雲傑離去的背影，淡淡的說道：“他什麽時候會因為家裏有事怕挨罵而回家的？”的確，玩世不恭的上官雲傑，什麽時候這麽早回過家，又什麽時候害怕過老爺子的罵。
“你還是感覺到了。”如意看了一眼窗外，歎了口氣說道。
“知道什麽。”無心淡淡的說道，又開始低頭喝茶。沒有了上官雲傑，整個世界終於安靜了。
“風雲堡出事了。”如意 神色凝重的說道，眼神複雜。
“怎麽了？”無心皺了皺眉，端茶的手停在了空中，淡淡的問道，聲音透出一絲涼氣，轉眼又消失不見。
“三個月前，上官堡主去關外提一批貨，但是被人給截了，雙方發生了衝突，上官堡主殺了對方一個頭目，三天前對方來到幻城了，而且找來了援手。”如意看著無心微微皺著的眉頭，繼續說道：“他們找上了幻音閣，想了解風雲堡一些情況。”
“你告訴他們了？”無心頓了一下，淡淡的問道。
“恩。”如意咬了咬嘴唇說道，一直盯著無心，看無心會有什麽反應。
站在朋友的立場，她本不該告訴對方，但她是幻音閣閣主，卻又不得不說。幻音閣之所以能在幻城立足，就是因為身後有芙蓉堂，而芙蓉堂之所以能夠在江湖中立足，就是因為規矩，隻要是人，隻要肯出價，就必須給對方想要知道的一切，這是芙蓉堂的規矩，也是幻音閣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