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清理門戶

叛徒，從古至今都是最令人不齒和憎惡的人，因為人們無法接受一個原本處在自己陣營，被自己信任的人突然某一天因為別的利益而選擇背叛。更何況這個人有可能還是朝夕相處的，這會讓恨意會更加的深。也正因為如此，江湖上出現了一個詞，叫做“清理門戶”，但也許，你口中的這個背叛你的人，從始至終都不是以真心留在你的身邊。

雲州城的人好像根本不知道在這裏的某一個夜晚，發生了一場惡戰，死了很多人，也許這根本不是他們需要關心的事情，他們關心的，隻有長樂宮，這個原本歌舞升平，鶯鶯燕燕的地方竟然一夜之間關門大吉，沒有留下一個人，好像從來就沒有開過一樣，就這樣突然間的消失了。

已經倆天過去了，可是這倆天大家都沒有見到無心。因為自從那晚回來之後，無心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麵，不吃不喝，無論誰叫門都不開，也不讓任何人進去。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能焦急的等待著。

今天，終於有人等不了了，不顧大家的勸阻，更不顧無心是否會責怪，直接闖了進去，這個人，正是如意。

當門被用力推開的時候，坐在窗前的無心沒有想象中的責怪，也沒有回頭，依舊靜靜的坐在那裏，他已經知道進來的是誰，也隻有她敢這麽直接闖進來，也隻有對她發不起來脾氣。

如意輕輕的走到無心的身後，看著麵前這個瘦削，孤獨的背影，緩緩的說道：“你到底怎麽了？知不知道大家很擔心你。”語氣中帶著一絲埋怨，但卻又顯得異常溫柔。

無心沒有立即搭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我在想我正在走的這條路，走的對不對，值不值得，以後還該不該走，怎麽走。”

如意聽了無心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帶著一絲疑惑，緩緩問道：“那你想清楚了嗎？”

無心笑了，笑得很釋然，很情不自禁，然後說道：“本來我還沒想通，不知道還要想多久，可是就在你剛才突然推門進來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也清楚了。”

“什麽？”如意繼續問道。

“不管對與錯，值與不值，我都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也會繼續走下去，因為我不想我在乎的人被任何人傷害，曾經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就算遇到再強大的敵人，我都不會停下腳步，我會打垮他，然後繼續走，直到死去。”無心淡淡的說道。

雖然他的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個字都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讓如意的心，被一下下的重擊。就在如意剛才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他聽到了屋外眾人的聲音，也感受到了如意心中對自己那份在意。他知道，這些人，都是自己在乎的人，也是自己必須舍棄生命去保護的人。

如意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搭在了無心的肩頭，用力的抓緊，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膽，如此不受控製。隻聽她緩緩的說道：“不管你走哪條路，怎麽走，我…我們大家都會陪著你一起，但是，你絕不可以比我們任何一個人先死。”說道最後聲音開始顫抖，抓著無心肩頭的右手也更加的用力。

原本她想說我會陪著你一起，可終究沒有說的那麽直白，她不知道無心聽沒聽到自己的話，能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因為無心已經睡著了，竟然就這樣頭微微側著，靠在如意的身上睡著了，這一刻，他們竟然離得這麽近，挨得這麽緊。

無心太累了，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麽安靜的睡過了，在他閉上眼睛的一刹那，他的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笑得很欣慰，很肆無忌憚，如意的話他聽到了，也明白了。

又是倆天過去了，上官風雲的傷勢已經好轉了，也大致向眾人敘述了他來到雲州城之後的遭遇，也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程遠消失了，從上官風雲被迷倒的那一刻起，上官風雲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這讓眾人不禁疑惑不已，一個跟了主人數十年的管家，怎麽會突然消失不見，生死未知。上官雲傑已經決定，親自去一查究竟，因為他懷疑程遠的消失和紅羽有著某種聯係。

可是無心，還沒有醒來，好像他這次把以前所有缺的覺都一次性補了回來。

如意坐在離無心的房間最近的地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她聽到了林萱不停在無心房間門口溜達來溜達去的腳步聲，聽到了上官父子的交談聲，也聽到了一直留在這裏的師兄南宮楚的折扇不停地一開一合的聲音，可是心裏卻始終牽掛著那個從始至終一直牽掛的人。

那天無心靠在她身上睡著以後，她就將無心扶在了**，原本她也不舍得就那樣把倆個人分開，可是對於一個太久沒有好好休息的人，床，是她能給的最好的禮物。

“吱……”，一聲清晰的摩擦聲傳來，門開了。無心終於醒了。大廳內的所有人都把頭抬了起來，紛紛看向了這個可以用“睡神”來形容的人。但每個人的心裏都暗自鬆了一口氣，一直提著的心終於緩緩落下。

“我餓了。”無心在踏出房門第一步的時候就說了一句讓大家捧腹大笑的話，所有人都笑得合不攏嘴。原來他也會說餓，眾人原本都以為他是鐵打的，因為他已經四天沒吃沒喝了。

在短暫的笑聲過後，如意和林萱幾乎是同時奔向了廚房，這也是如意第一次這麽失態，好像生怕比林萱晚了一步。剩下的三人看了看奔向廚房的倆個女孩，又回頭看向了無心。

上官風雲是一副“我完全明白”的樣子，南宮楚和上官雲傑卻是一臉的羨慕和嫉妒，滿眼的“敵視”。

“你到底是什麽人？”無心絲毫沒有理會眾人奇怪的眼神，盯著坐在一旁的南宮楚問道，那天如意介紹南宮楚的時候無心並不在跟前，所以還不知曉南宮楚的身份。

南宮楚搖了搖折扇，得意洋洋的說道：“我是如意青梅竹馬的師兄，從小看著她長大。”

“噢。”無心淡淡的應了一聲，自顧自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沒有再搭話。其實他早就猜到了南宮楚很可能就是和幻音閣或者芙蓉堂有什麽關係，不然不可能總是對自己的行蹤掌握的那麽清楚。

他也知道如意一直在暗中派人跟著自己，但他知道那不是監視，隻是不放心自己。看來自己以後得小心了，不然會讓如意更加擔心，尤其是像萬青幫重傷那次，她一定擔心壞了。

南宮楚看到無心對自己的話置之不理，甚至毫不在意，不由得一臉的尷尬，原本打算用那些話故意刺激刺激無心，可是沒想到無心竟然絲毫不在意，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悻悻的搖了搖折扇，不再說話。

過了不大一會，倆個女孩都趕了回來，一人端著一大碗麵走了進來，放在了無心的麵前，緊緊的盯著無心，似乎都在期盼著無心會選擇哪一碗。

可是這一切在其他三人眼裏，這倆碗麵他們是誰都不會去碰的，因為明顯能看出來這倆碗麵做的是有多倉促，碗口還留著沒有擦掉的麵粉，還有那長短粗細不一的麵條，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會做飯的人能做出來的樣子。

但無心還是吃了，而且倆碗麵都吃了個幹淨，雖然賣相不好，但這幾乎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東西，甚至連一口湯都沒剩，看得一旁的另外三個男人目瞪口呆。

看著無心滿足的樣子，林萱和如意都滿意的笑了，雖然無心吃的時候有先後之分，但是他把倆碗麵都吃了，而且吃的很香。其實這都是她們倆個人第一次下廚，而且是逼著客棧的廚師當場教的他們，雖然過程有點“複雜”，但好在完成了。

待無心吃完之後，與眾人經過了簡短的寒暄。他聽說了程遠消失之事，心中也覺得蹊蹺，聽聞上官雲傑要親自去查，有點放心不下。

“你知道從哪兒開始查起嗎？”無心看著上官雲傑說道。

上官雲傑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和紅羽有什麽關係，有可能他真的已經被塞北雙鷹殺了，可是不查清楚我始終不能放下，所以打算去他老家一趟，程遠是個孝順的人，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回老家看望年邁的母親，我曾經派人去查過，確實屬實。”在江湖之中，總要對身邊的人知根知底一些，不是刻意要去調查誰，監視誰，而是為了彼此之間的安全。

“我跟你一起去吧。”無心淡淡的說道。

“可是你的傷……”上官雲傑想拒絕，可是突然又知道拒絕不了，但他還是擔心無心的傷勢。

無心笑了笑，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已經沒事了。”雖然他受了金刀客一刀，但那畢竟是對方逃走的時候順手傷得無心，並沒有使出全力，雖然看著凶險，但經過這幾天的休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於是，無心拜托南宮楚護送上官風雲和如意回幻城之後，帶著林萱與上官雲傑一起繼續上路了。原本他想讓林萱和如意他們一同去幻城，可是林萱死活不願意，一頓死纏爛打，無心無奈之下又帶上了她。

很快，三人與如意等人分別之後就同時上了路。這一分別就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也不知道路上還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但是有些事該做是一定要去做的，而且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危險和敵人，無心不會再畏首畏尾，因為他知道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此刻他的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該來的，終究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