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擒賊擒王

對於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總兵千金，淩雲和魯犇都很疑惑不解，難道總兵大人不知道家眷不能入軍營這個簡單道理嗎。

趙崢看著這倆愣頭青，沉吟了一會，說道：“你們不知道，這位小姐叫劉文鳶，最是性格剛強的一個孩子。我告訴你們她為什麽要女扮男裝來這兵營中。因為劉總兵另外一個兒子劉文才，是武舉出身，最高也曾做過參將，就在和後金騎兵對陣的時候，輕敵冒進，落入了敵人的陷阱，被後金生擒，剜目淩遲而死。”

已經不用再繼續說了，這種苦情戲都是差不多的情節，這無非是一個妹妹要為哥哥報仇的故事。但淩雲也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就這樣的三腳貓功夫，要在邊庭混，哪裏是那麽容易的。

但既然身份已明，是總兵的女兒，就算是再怎麽著，也不能追究下去了，更何況這位小姐並不是來玩耍的，而是女扮男裝有心殺敵的。不管能力如何，有這份心還是好的。

看來是一場誤會，魯犇本身和趙崢也不是直接的上下級，並不算很熟悉，而且他今晚還要去繼續巡夜。所以也就告辭出去了。帳內就是剩下了淩雲和他的老上級趙崢。

趙崢看著淩雲有些心神不定，還以為是他剛才綁了總兵的女兒心中有些擔心，所以寬慰他說：“你不要多想，文鳶雖然是女孩，卻也有男子的胸襟，不會如何你的。你且把心放進肚子裏吧。”

他的確是一番好意，但淩雲卻噗嗤一笑，說道：“大人多慮了，這女子之事，我卻從未放在心上。我現在想的確實城防問題，外麵的後金部隊還沒有撤圍之意，我們這樣的消耗仍然還是撐不了多久的。”

這也是連日以來劉鴻所考慮的問題，也召集眾位將官們商議過多次了，但沒有什麽好的結果。因為大家都知道，戰鬥力不如後金的前提下，能夠一個換四個，這樣的戰損比率，明軍已經是占了大便宜了。

如果真的是明軍的守衛部隊人數充足的話，後金部隊根本就不可能打進山海關。

趙崢看著這個一臉憂鬱之色的百戶，心中有很多的感慨，看來百戶這個職位是不會能夠限製他的了。因為他是站在全局的角度來考慮問題了。

山海關的七品軍官一抓一大把，像這樣把自己放在總兵的角度來思考問題的百戶還真是並不多見。趙崢並沒有斥責自己這位下屬的僭越，而是想聽聽他究竟想的是什麽。

無論是什麽情況下，這小子總會有點鬼點子的。然而這次，淩雲很認真的說，：“趙大人，朝廷並不供給我們足夠的餉銀和糧草，我們的士兵可以說是陣亡一個就少一個。為今之計，大敵當前，招募士兵是來不及了。後勤問題也大可過後再說。為今之計，我們隻有速勝一條路。”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般了，趙崢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盯著淩雲，以為他在說胡話。現在外麵五萬大軍陣亡人數不足五千，山海關算來算去就這麽幾個兵，能守住就不錯了，談何速勝？

淩雲知道上司的疑惑在哪裏，他告訴趙崢：“大人應該知道，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次是後金四大貝勒中的二貝勒阿敏掛帥，如果我軍能夠擒獲或者斬殺阿敏，那麽這場鏖戰也就結束了。”

想法是好的，但是沒有太強的可操作性，那阿敏身手何其了得，再加上身為一軍的主帥，親兵如雲，扈從如林，根本無法近身。既然無法近身，那就說不上刺殺的問題了。

所以趙崢搖了搖頭，說道：“此事斷然不可行，如果再策劃刺殺，其實等於是羊入虎口，想脫身都難。那阿敏帶兵多年，你才從軍幾天，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氣勢實在可嘉，但不能莽撞行事。”

淩雲也知道，這樣的計劃顯然是不現實的，但是又能夠怎麽樣呢，等到第二天天一亮，後金部隊又要發起進攻了。他很苦惱，卻不知道如何行事。

當下默然許久。趙崢也安慰他說：“不必焦急，戰爭就是這樣，兵者本來是存亡之道，就看我們和敵方究竟誰更能堅持了。現在總兵大人對你的行動並不限製，你有任何時候采取任何行動的權限，這樣的行動自由就是參將，也未必會有呢。你還有什麽可多想的，遇到戰機，可以隨時采取行動嘛！”

在趙崢那裏出來，淩雲回去也昏昏沉沉的睡了，因為不得要領，也沒什麽收獲，反而把總兵的女兒給得罪了。這算怎麽回事，還是先休息吧，至少就這幾天來看，後金兵也是休息的，他們並不怎麽喜歡夜戰。

隻有充足的休息，才能應對明天將要到來的一切危險。淩雲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讓這場鏖戰結束的機會，就算是在夢中，他也在考慮如何把阿敏給生擒或者斬殺。

不過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就在第二天的淩晨，一員後金驍將抵達了山海關城下，他是四大貝勒裏排行第三的莽古爾泰。聽說二哥久攻不下，準備來助陣。

他這一來，正好是送給了明軍一個機會，送給了淩雲一場潑天大功。

莽古爾泰，將會是這場戰爭中陣亡級別最高的後金將領，但是他暫時還不知道。不隻是他，就算是將要取他性命的淩雲都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