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進入內室

閣門開處,出來四名宮女,每人手提一盞輕紗燈籠,其後一名身披紫衫的女官,說道:

“眾位遠來辛苦,公主請諸位進青鳳閣奉茶。”

宗讚王子:

“很好,很好,我正口喝得很了。為了要見公主,多走幾步路打什麽緊?又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昂然而前,從那女官身旁大踏步走進閣去。

其餘眾人爭先恐後的擁進,都想搶個好座位,越近公主越好。

隻見閣內好大一座廳堂,地下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地毯上織了五彩花朵,鮮豔奪目。

一張張小茶幾排列成行,幾上放著青花蓋碗,每隻蓋碗旁一隻青衣碟子,碟中裝了奶酪、糕餅等四色點心。

廳堂盡處有個高出三四尺的平台,鋪了淡黃地毯,台上放著一張錦墊圓凳。

眾人均想這定是公主的坐位,你推我擁我,都搶著靠近那平台而坐。

隻趙子成根本沒有這樣,他的心中有數,這西夏駙馬肯定就是他無疑!

也不著急,直接找了一個小地方坐了下來。

各人坐定後,那女官舉起一根小小銅錘,在一塊白玉雲板上叮叮叮的敲擊三下,廳堂中登時肅靜無聲,靜候公主出來。

過得片刻,隻聽得環佩丁東,內堂走出八個綠衫宮女,分往兩旁一站,又過片刻,一個身穿淡綠衣衫的少女腳步輕盈的走了出來。

眾人登時眼睛為之一亮,隻見這少女身形苗條,舉止嫻雅,麵貌更是十分秀美。

眾人都暗暗喝一聲采:

“人稱銀川公主麗色無雙,果然名不虛傳。”

慕容複更想:

“我初時尚提心銀川公主容貌不美,原來她雖比表妹似乎稍有不及,卻也是千中挑、萬中選的,先前的擔心,大是多餘。瞧她形貌端正,他日成為大燕國皇後,母儀天下。我和她生下孩兒,世世代代為大燕之主。”

那少女緩步走上平台,微微躬身,向眾人為禮。

眾人當她進來之時早已站立,見她躬身行禮,都躬身還禮,有人見僅如此謙遜,沒半分驕矜,更嘖嘖連聲的讚了起來。

那少女眼觀鼻、鼻觀心,目光始終不懶情眾人相接,顯得甚是靦腆。

眾人大氣也不敢透一口,生怕驚動了她,均想:

“公主千枝玉葉,深居禁中,突然見到這許多男子,自當如此,方合她尊貴的身份。”

過了好半晌,那少女臉上一紅,輕聲細氣的說道:

“公主殿下諭示:諸位佳客遠來,青鳳客愧無好茶美點侍客,甚是簡慢,請諸位隨意用些。”

眾人都是一凜,麵麵相覷,忍不住暗叫道:

“慚愧,原來她不是公主,看來隻不過是侍候公女的一個貼身宮女。”

但隨即又想,一個宮女已是這般人才,公主自然更回非同小可,慚愧之餘,隨即又多了幾分歡喜。

宗讚王子:

“原來你不是公主,那麽請公主快些來吧。我好酒好肉也不吃,哪愛吃什麽好茶美點?”

那宮女道:

“待諸位用過茶後,公主殿下另有諭示。”

宗讚笑道:

“很好,很好,公主殿下既然有命,還是遵從的好。”

舉起蓋碗,揭開了蓋,瓷碗一側,將一碗茶連茶葉倒在口裏,骨嘟嘟一口吞下茶水,不住的咀嚼茶葉。吐蕃國人喝茶,在茶中加鹽,和以奶酪,連茶汁茶葉一古腦兒都吃下肚去。他還沒吞完茶葉,已抓起四色點心,飛快地塞在口中,含含糊糊的道:

“好,我遵命吃完,可以請公主出來啦!”

那宮女悄聲道:

“是。”

卻不移動腳步。宗讚知她是要等旁人都吃完後才去通報,心下好不耐煩,不住口的催促:

“喂,大夥兒快吃,加把勁兒!是茶葉麽,又有什麽了不起?”

好容易大多數人都喝了茶,吃了點心。

宗讚王子:

“這行了嗎?”

那宮女臉色微微一紅,神色嬌羞,說道:

“公主殿下有請眾位佳客,移步內書房,觀賞書畫。”

宗讚“嘿嘿”的一聲說道:

“書畫有什麽好看?畫上的美女,又怎有真人好看?摸不著,聞不到,都是假的。”

但還是站起身來。

慕容複心下暗喜道:

“這就好了,公主要我們到書房去,觀賞書畫為命,考驗文才是實,像宗讚王子這等粗野陋夫,懂得什麽詩詞歌賦,書法圖畫?隻怕三言兩語,便給公主逐出了書房。”

又即尋思:

“單是比試武功,現在來的人之中,趙子成最厲害,無人是他的對手,現下公主更要考較文才,那我可就占據了一定上風。”

當下喜氣洋洋的站起身來。

那宮女道:

“公主殿下有諭:凡是女扮男裝的姑娘們,四十歲以上、已逾不惑之年的先生們,都請留在這裏凝香堂中休息喝茶。其餘各位佳客,便請去內書房。”

宮女說完之後,包不同一番胡攪蠻纏,也是要進入到內室之中。

有著包不同帶頭,其他四五十歲之上的,也都是一樣,紛紛進入到內室之中。

宮女到也並沒有進行阻攔!

趙子成並沒有如此,隻是和蕭峰兩個人進入到的其中,將王語嫣,鍾靈兒她們都留在了外麵!

跟著其他人到了公主的內書房之中,隻見堂側放著一張紫檀木的大書桌,桌上放了文房四寶,碑帖古玩,更有幾座書架,三四張石凳、石幾。

那宮女道:

“這裏便是公主殿同步的內書房,請眾位隨意觀賞書畫。”

眾人見這廳堂的模樣和陳設極是特異,空空****,更無半分脂粉氣息,居然便是公主的書房,都大感驚奇。

這些人九成是赳赳武夫,能識得幾個字的已屬不易,那懂什麽字畫?

但壁上掛的確是字畫,倒也識得。

蕭峰武功雖高,於藝文一道卻均一竅不通,往地下一坐,留神觀看旁人動靜。

蕭峰的見識經曆比虛竹高出百倍,他神色漠然,似對壁上掛著的書法圖畫感到索然無味,其實眼光始終不離那綠杉宮女的左右。

他知這宮女是關鍵的所在,倘若西夏國暗中伏有奸計,定是由這嬌小靦腆的宮女發動。

此時她便如一頭在暗窺伺獵物的豹子,雖然全無動靜,實則耳目心靈,全神貫注,每一片筋肉都鼓足了勁,一見有變故之兆,立即便撲向那宮女,先行將她製住,決不容她使什麽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