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再請祖碑

“小狂!”

葉霜婧扒著鐵門,望著柳逸塵所在的那間牢房,臉上滿是淚痕。

因為,柳狂的慘叫聲,一整夜都沒有停過。

到了現在,甚至已經快聽不清他的慘叫了,因為嗓子已經啞了,隻能聽到一陣陣斷斷續續,且有氣無力的哀嚎。

“狂哥,滋味如何?”

牆角邊上,柳逸塵笑望著眼前這臉上掛著一副生無可戀表情的柳狂問道。

折磨了柳狂一夜的他,一夜不眠的他,看起來卻是無比的精神抖擻。

反觀柳狂,整張臉卻已是毫無血色了,望著柳逸塵的笑容,更是嚇得死命的往牆角裏縮。

此刻的他,就與那受了驚的小雀一樣。

但奇怪的是,他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更沒有見血,可他的眼神,卻是如同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過後的眼神,不僅雙目無神,更是多了些許呆滯。

“柳逸塵,你到底對小狂做了什麽?”柳狂突然間沒了聲,讓得葉霜婧臉色一緊。

“沒做什麽,你那寶貝兒子,身上一個部件都不少。”柳逸塵聞言,笑著將柳狂拎了起來,走出了那個視線死角。

“小狂!”

葉霜婧立馬便又撲到了鐵欄上,見柳狂完好無損,眼中頓時有著大顆大顆的淚珠,止不住的落,跪坐在了地上,慶幸道:“太好了,你沒事,太好了……”

“二伯母,現在你應該能夠體會到當年你這寶貝兒子一刀差點將我捅死時,我父母是怎樣的一番感受了吧?”柳逸塵砰地一聲將柳狂重重的摁在了鐵欄上,臉上更是多了一絲猙獰。

“娘,救我,快救我出去啊,我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劇痛襲來,令柳狂自呆滯當中回神,一見到自己的母親,便立馬大叫了起來。

柳逸塵見狀,甩手又將他給扔回了牆角處,嘴角再度掛上了一抹獰笑。

柳狂立馬老實了下來,更是下意識的蜷縮成了一團,看著柳逸塵,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

聞言,葉霜婧的臉色卻是黯然了下去,更低下了頭,“對……對不起!”

“什麽?”

柳逸塵不由一愣,繼而輕笑道:“我沒聽錯吧?二伯母您竟然會說對不起?而且還是對我這樣一名被你視作野種的人說對不起?”

“對不起,過去是我蠻橫不講理,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是我的錯,對不起!”

葉霜婧依然低著頭,道著歉,更不住的哀求道:“所有的錯都在我,求你,求你別傷害小狂,求求你!”

“二嫂……”

柳逸塵的其他幾位伯母望著這一幕,不由動容,自葉霜婧嫁入柳家以來,這等委曲求全的模樣,這等低聲下氣的模樣,可是頭一次見到。

而且還是對柳逸塵這樣一名背負著人渣、廢人以及野種等等臭名的人。

柳逸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回了牆邊,沒有說話,但也沒有繼續折磨柳狂。

地牢當中再度回歸到了最開始的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牢門被打開了,柳昌宏帶著刑堂執法隊走了進來。

一同前來的還有柳滄瀾以及唐雪瑩。

“逸塵,你沒事吧?”

剛進來,唐雪瑩便是向著柳逸塵那裏跑了過去,關切的問道。

“沒事,非但沒事,反而神清氣爽的很!”柳逸塵嘿嘿笑道,更不由望了一眼牆角的柳狂。

“你對他做了什麽?怎麽他看你像見了鬼一樣?”唐雪瑩循著柳逸塵的目光看去,不由奇怪道。

“也沒什麽,就給咱狂哥來了一百多次的分筋錯骨而已。”

“一百次分筋錯骨?”聽罷,即便是對柳狂無比厭惡的唐雪瑩,也不禁開始可憐起了他,歎道:“這倒黴孩子……”

隨後,他們被全數帶往了柳家刑堂。

“我明明已經明令禁止,不得對五妹她們母子進行審訊,你們為何要違令?更濫用私刑,我柳滄瀾的話,而今已不管用了,是嗎?”刑堂當中,柳滄瀾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茶桌上,厲聲問道。

跪在堂前的葉霜婧以及九長老等人,頓時噤若寒蟬,沒有一人敢吭聲!

“霜婧,你應該清楚,你在柳家扮演的是怎樣一個角色,你大嫂她走得早,柳家的家內事便落在了你一人肩上,但你現在好好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你太令我很失望了!”

柳滄瀾無比失望的看著葉霜婧,更是瞪了一眼自己的二弟,道:“還有你,作為柳家長老團首席,妻子一句話便能讓你置我這家主之令於不顧,是否沒有逸塵那一拳,再過兩年,你連我這兄長都敢忤逆了?”

“大哥,我……”

“我什麽我?說句不好聽的,逸塵就算真的不是我柳家血脈,他也比你更配這個柳姓!”柳昌宏開口想說什麽,但換來的卻是自己大哥更加嚴厲的嗬斥。

訓完了這兩口子,柳滄瀾又才將目光轉到九長老等人身上,道:“至於你們,作為柳家長老,不僅私設公堂,更對五妹濫用私刑,屈打成招,這便是你們作為長輩,作為家人該有的作為嗎?荒唐!”

啪嚓!

桌上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了九長老等人的麵前,茶水與碎瓷片飛濺了他們一身,但仍舊沒有人敢吭一聲,更沒有人敢表現出一絲的不滿。

因為柳滄瀾怒了,動了真怒!

“即日起,革去你等長老之職,入刑堂麵壁半年,可有異議?”柳滄瀾寒聲問道。

“不敢!”

九長老等人連忙應道,此刻又哪裏敢說半個不字?

“當然,你也一樣!”柳滄瀾又望了一眼柳昌宏。

“是,大哥。”柳昌宏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異議。

接著,柳滄瀾又對葉霜婧說道:“至於霜婧你,念在你過去為柳家操勞了這麽多年的份上,此次你之罪過可以從輕,但前提是五妹她是否能夠原諒你,具體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霜婧明白,我會向萱妹請罪,並照顧她傷勢痊愈,直到她原諒我為止。”葉霜婧點頭道,而後抬頭望著柳蒼翎,歉聲道:“五弟,此次之事,二嫂不敢奢求能得你的原諒,隻希望你不要恨你的二哥,所有的錯都在我的身上,你要恨,便恨我就好。”

“對你,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柳蒼翎冷哼道,但最後語氣還是稍稍緩和了一些,“但正如大哥所說,你所要征求原諒的人,並不是我,而是雨萱!”

葉霜婧頓感鼻尖一酸,眸中縈淚,感謝道:“謝謝。”

“最後,逸塵,此次之事,雖說你護母心切,但出手過狠,戾氣太重,罰你入思過崖上澄神淨心,可有異議?”

“大哥,逸塵怎麽還要受罰,此次之事他根本沒錯!”柳蒼翎抗議道,回來聽到自己妻子遭受那等折磨之後,他本就憋著一肚子火,而今自己的兒子卻還要受罰,這令他無法容忍。

“我知道他沒錯,但家規就是家規,逸塵對同族人下此等狠手,可見其心性已入偏執,若放任不管,對他的未來,百害而無一利!”柳滄瀾對此卻是有著自己的看法,沉聲說道。

“父親,大伯說的沒錯,此罰,我該受!”柳逸塵拉住了自己的父親,對他搖了搖頭。

見狀,柳蒼翎也隻能作罷。

“既然都沒有異議,那便待為逸塵洗禮結束之後,你們再各自領罰,現在先隨我往祭祖壇請祖碑!”

“是!”

眾人應聲道,而後隨柳滄瀾前往祭祖壇。

咚!

這一日,莊重森嚴的鍾聲,在柳府當中再度響起。

每當此鍾響的時候,便是柳家每三年一屆的洗禮大典開始的時候。

“家主真的為那人渣從祖地請來了血源石?”

“這鍾都敲了,看來是假不了,趕緊走吧,去晚了可是要被罰的。”

“走走走,看那小子出醜去,萬一血源石測出他真不是柳家血脈,那就好玩了。”

鍾聲回**,一名名柳家子弟,紛紛向著祭祖壇這邊趕來。

不一會,空曠的廣場上便是人頭攢動,所有柳家子弟全數到場了。

緊接著,便見柳滄瀾手捧一方金邊玉盒,緩步走上了祭壇,對著後方那麵石壁浮雕,伏膝跪下,道:“今日,柳滄瀾鬥膽以先祖血源石,再請祖碑,為柳逸塵開啟洗禮,望先祖恩準!”

隨即,玉盒打開,盒中一塊通體漆黑色石頭,迎著那石壁浮雕,迸射出了一豎金色靈光,竟是引出了祭壇之下的祖碑。

嗡嗡嗡——

虛空動**間,祖碑再出,其上靈封徐徐解開。

“逸塵,上前來。”

祖碑請出,柳滄瀾立即叫來了柳逸塵,望著愈合旁邊的玉刀,道:“玉刀開掌,獻祭血源石,方能開啟洗禮,以及印證你是否為柳家血脈。”

“逸塵明白!”

柳逸塵伸手拿起玉刀,劃開了左掌,蓋在了那玉盒當中的黑色石頭上。

血,緩緩自掌心淌落在那黑石之上,緊接著,那黑石便是開始一點點褪去黑色,不一會便是變得通體赤紅了起來。

轟!

而後,祖碑亦起了反應,一尊戰王法相憑空而現,洗禮順利被開啟了。

一束靈輝隨即自那戰王法相雙手所持的劍內傾注而下,將柳逸塵籠罩。

“竟然真是咱們柳家血脈!”

這一刻,謠言猜測,不攻自破,柳逸塵確確實實被柳家戰王之後,體內所流淌的乃是正統的戰王血脈。

“我就說嘛,塵弟怎麽可能是野種。”

望著一幕,柳澈輕鬆了一口氣,唐雪瑩也稍稍放下了心。

但很快,他們兩人便皺起了眉頭。

“這靈輝怎麽如此斑駁,而且遲遲不見戰紋凝聚?”

洗禮成功開啟,靈輝也成功降下,但那靈輝卻是赤、銀、紫、金,四色摻雜在一起,而且還很不穩定,柳逸塵接受靈輝灌體,也遲遲不見戰紋凝聚。

噗!

最後,噗的一聲,靈輝消散了,柳逸塵眉間並不見戰紋凝聚。

此次洗禮,以失敗告終!

“這是……失敗了嗎?”

“靈輝消散,不見戰紋凝聚,應該是失敗了。”

“唉,可惜了,雖然證明了他的確為戰王血脈,但卻覺醒戰血失敗,終究還是隻能做個廢人。”

柳逸塵覺醒戰血失敗,廣場上立馬響起了一片又一片的議論聲,有驚訝,有意外,也有惋惜,不過卻比之前少了很多的嘲諷。

“失敗了啊!”

柳逸塵收回手掌,神色卻並不見多少落寞,對著柳滄瀾拱手感謝道:“大伯,多謝你為我奔波了一趟。”

“戰血覺醒失敗,你倒是看起來並不沮喪。”柳滄瀾緩緩收起了血源石,臉上卻也同樣不見落寞。

“覺醒不了戰血,並不能說明什麽,不是嗎?”柳逸塵笑道,轉身走下了祭壇,絲毫不在意周圍的議論聲。

“竟然失敗了。”

與柳逸塵的毫不在意比起來,柳澈與唐雪瑩卻是有些無法接受。

不過看著柳逸塵那一臉輕鬆,無所謂的模樣,唐雪瑩倒是很快便釋然了,“這才是那個我中意的柳逸塵!”

“哎呀,失敗了。”

柳逸塵走了過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想哭的話,便大聲的哭吧,我這裏可以借你,免費的哦!”唐雪瑩對著他張開了雙手,十分慷慨的說道。

“雪瑩姐,你這可是在引人犯罪!”柳逸塵盯著她那傲人的曲線,不由白了她一眼。

“是嗎?”唐雪瑩不以為然的挺了兩下,問道:“你喜歡嗎?”

“咳咳!”

一旁的柳蒼翎不由的輕咳了兩聲,受不了這兩小冤家,大庭廣眾之下的呢,能否收斂收斂?

唐雪瑩俏臉微微一紅,也是不由輕咳了兩聲,躲到了柳逸塵的身後。

“父親,抱歉,又令你失望了。”柳逸塵歉聲道,這時他的臉上才出現了些許黯然。

柳蒼翎揉著他的頭,安慰道:“沒事,覺醒不了戰血,並不能說明白什麽,隻要你體內所流淌著的是咱家戰王一脈的血便足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謝謝你,父親!”聽著父親的安慰,柳逸塵心頭一暖,這一刻,真真的覺得覺醒不了戰血,並沒什麽大不了的,自己還有禦魂術師這一道可以走,一切都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