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官字兩個口
怎麽小心點兒？
現在私吞了洛襄的寶玉，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這梁子結得硬得不能再硬，小心點兒哪裏有用？
雖然有李永樂保住一條小命，但嶽賦知道，這一關肯定躲不過去，遲早要麵對，便寬慰地朝趙紅伊笑了笑，然後讓趙紅伊帶韓酸到樓下吃飯，一個人獨自走入了洛襄的房間。
此時，洛襄正一個人在自斟自飲喝著茶，茶爐裏的炭還沒熄滅，冒著黯淡的紅光。杯子隻有一個，顯然，洛襄沒打算請嶽賦喝茶。
“小人見過洛大人。”嶽賦恭敬地行禮。
“不敢當，嶽公子是有大才的人，還得到寶玉的青睞，得以秘寶附體，將來封聖亦未可知，在公子麵前，洛某豈敢稱大人。”洛襄堂堂龍衛鎮撫司指揮使，什麽刀山血海沒見過？居然說得出這麽酸溜溜的話，很顯然，他真的非常介意這件事。
這也難怪，那可是傳說中由至聖先師傳承下來的寶物，不介意就有鬼了。
嶽賦尷尬地笑了笑，道：“大人謬讚了，不知大人此番要見小人，所謂何事？”
嶽賦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好，大家都是聰明人，那本座就有話直說了。”洛襄放下茶杯，抬頭看著嶽賦，繼續道：“寶玉附體，已經要不回來，本座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隻不過，你這是占了我龍衛鎮撫司一個天大的便宜，所謂無功不受祿，這道理，公子該懂的吧？”
“你要我替你辦事？”嶽賦微微皺眉，又問：“辦何事？”
洛襄從懷裏拿出一塊銅製的腰牌，腰牌中間，鑲嵌著一塊青玉，刻著幾個九壘篆體的字，嶽賦看不懂這種字體，但是看那材質，官階該是不小。
“這是千戶的腰牌，你暫時不受四色衣係統節製，直接受命於本座。”洛襄說完，莞爾一笑，又道：“你不僅得了寶玉機緣，還能直接升任千戶，正五品的官，本座很講道理吧？”
“大人確實講理，一塊寶玉，換人賣命一輩子。”嶽賦知道，龍衛，亦即是錦衣衛，隻能進，不能退，就算死了，也可能要子承父職。
“混賬！”洛襄一拍桌子，怒道：“那寶玉不是本座的，而是陛下的，你拿了陛下的寶玉，自然要替陛下賣命！別說是一輩子，就算是子孫後代生生世世，那也是皇恩浩**。”
他又道：“若你是個文盲，本座還可以看在紅伊的麵上饒了你，問題你太有才華，才華高得讓本座都覺得可怕，如今的你，就像是一個會走會跳的強力法器，若不能收為己用……哼！”
這事情，看來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嶽賦苦笑著搖了搖頭，收起腰牌，然後道：“大人要硬來，小人反抗不了，從了便是，但是，俸祿呢？我每月能拿多少？還有，我既然是千戶，該是有一千名手下才對的吧？”
嶽賦心想，既然事情沒有轉彎的餘地，這個千戶是當定了，那就幹脆當個真真正正的千戶，一點兒好處都不能少。
“千戶按官製隻有十四人，事出突然，你是憑空多出來的，還需向陛下稟明，才能給你正式的官身，至於俸祿，那也是要以後才有，手下自然也是沒有的，不過……”洛襄沉吟片刻，又道：“紅伊一直嚷嚷著要當龍衛，但她貴為郡主，根本就不可能。嗯，反正你們是……”
洛襄狡黠地笑了笑，道：“你就隨便給她一個職位，就當是哄哄她開心。在正式的官身編製下來之後，再作改正也不遲。”
這不擺明坑人嗎？嶽賦的臉一下子黑了，他完全明白，這是洛襄想要快刀斬亂麻，先坐實了名分，把他收歸麾下再說。
果然名師出高徒，有文若海這樣的徒弟，當師父的洛襄自然不遑多讓。
嶽賦黑著臉下了樓，韓酸正吃得開心，而趙紅伊的心思一直就在樓上，見他下來，臉色又難看得要死，急忙問：“師父打算怎麽處理你？事情很嚴重嗎？要不，我幫你向他老人家求求情？”
要生生世世，子子孫孫給皇帝賣命，這事情不嚴重就假了。
嶽賦勉強地擠出笑容，道：“你師父他，讓我當龍衛，還把你分配到我麾下當副官。”
嗯，官有兩個，一正一副，兵呢？影兒都沒有。
“哇，這麽好！”
趙紅伊開心得忘乎所以，一把抱住嶽賦。嶽賦感覺到了空前龐大的壓力，身體的某個地方快速膨脹，趕緊推開了趙紅伊，道：“從普通的力士、校尉，到總旗、百戶，你喜歡當什麽就什麽。”
“百戶最大，當然就百戶了。”趙紅伊雖然被嶽賦借機推開了，但她的手依然不願意放開，挽著嶽賦的手，她並非是故意，隻是太開心，有些忘形了。洛襄與文若海那樣的心機，她並沒有。
嶽賦上輩子加上這輩子，都從來未曾與女孩子這般親近，他本來想著提醒趙紅伊，想了想，就算了，放任趙紅伊往自己的身上蹭。
這種感覺，原來真的不錯……這一下，嶽賦不禁臉紅耳熱。
此事已了，接下來就是修行的事情了。榮平城到處是民居商鋪，很難找到合適的修煉場所，最後想來想去，隻能回到郡王府修行。鄧富春是武將出身，郡王府的別院裏頭，有一個小小的校場。
回到郡王府的時候，接風宴已經散席，李建文又請來了文若海教他讀書做學問，看來這位皇太孫，十分喜歡及欣賞這個老師。
李永樂不喜歡應酬官場的事情，那接風宴喝得極不痛快，隻是礙於情麵，又想著日後要與那些官員打交道，才不得不一直留到散席。
李永樂正是無聊，聽說嶽賦要到校場修行，頓時被勾起了興趣，隨即抱著兩壇老酒到校場，打算一邊看，一邊喝酒。
當時嶽賦正在跑步熱身，韓酸在一旁吃著向王府下人要來的點心，而趙紅伊則在場邊看著嶽賦，也不知道是觀察學生的訓練情況，還是單純的看著情郎。
“紅伊妹妹！”李永樂爽朗地打了一聲招呼。
那日，李永樂說趙紅伊像他的故人，其實說的就是趙紅伊本身。趙紅伊曾經在皇宮裏住過一段時間，那時二人都還小，他們還一起玩耍過。
隻不過，過了這麽些年，當年的小丫頭片子，如今早就長成了大美人，再加上那時候趙紅伊的臉紅腫得厲害，還缺了兩顆牙齒，李永樂便沒有認出來，隻是覺得眼熟。
而李永樂，那時候是青澀小子，如今成了高大粗壯的漢子，還一臉胡須，所以趙紅伊也一樣沒有認出是他。
“四殿下哥哥。”趙紅伊按照過往的習慣，回應了一聲。
見嶽賦在跑步，顯然是要修行武技，李永樂就覺得奇怪了，他再定目凝神一看，感覺不出任何命力的波動，不禁疑惑地問道：“沒道理啊，嶽兄弟能得三才寶玉附體，該是有大才的人，為何不以聖道入命，偏偏要選擇吃力不討好的武技呢？”
這個問題，今日在城門下的時候，李永樂就想問了。
他與嶽賦相處數日，看到嶽賦每天都堅持不懈地做體能訓練，他當時就看得出嶽賦沒有這方麵的天賦，便把嶽賦當成是那種一根筋，卻沒有天資的普通人。
可是，自從知道嶽賦得三才寶玉附體之後，嶽賦的所作所為，便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說他要當劍聖。”趙紅伊低下了頭，眼簾微微垂下，羞澀可人，低聲嘀咕道：“既然他喜歡，我支持他便是。”
李永樂玩味地笑了笑，搖了搖頭，一手捅穿酒壇子的封口，大口灌了幾口酒，笑道：“誌向遠大，佩服。”
李永樂是個豁達的人，既然天資是嶽賦的，汗水與努力也是嶽賦的，他自己願意，李永樂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惋惜規勸。
他喜歡就好，李永樂是這麽認為的。
韓酸一直就在旁邊看著。她一口一口嚼著那些粘牙的糕點，吧唧吧唧的，她聽得出趙紅伊跟李永樂不看好嶽賦，覺得他們太愚昧無知了，少爺說了要當劍聖，就一定能當上，少爺從來不說謊。
嶽賦一直堅持跑了三十圈才停下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與過往一樣，他的身體早就被催逼到極限，卻依然無法吸收命力。
趙紅伊走到嶽賦的身邊，讓他起來。嶽賦勉強爬起身，問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接下來，我要教你一種新的鍛煉方法，叫作‘特殊肌煉法’。”
嶽賦的身體無法吸收命力，這個問題也一直困擾著趙紅伊。她無法眼睜睜看著嶽賦一直浪費時間，今日見了洛襄，便詢問了有關的問題。
方才嶽賦見洛襄，洛襄之所以會對嶽賦與趙紅伊二人的關係如此篤定，大概便是因為趙紅伊這個舉動。而特殊肌煉法，便是趙紅伊專程懇求洛襄，求得的答案。
嶽賦聽說有新東西學，自然就會問什麽是特殊肌煉法了。
“人體共有多少塊肌肉？”趙紅伊先賣賣關子，如是問道。
“六百三十九塊。”嶽賦稍微想了一下，便說出了答案。
嶽賦居然知曉答案，這樣趙紅伊有些驚訝，她本以為嶽賦說不出來，她好在嶽賦麵前顯擺顯擺，誰知道，嶽賦甚至不用怎麽思考。
百度一下就知道啊……嶽賦穿越之前，忘記是看了什麽書，曾經百度過這個問題，到現在還有印象。
趙紅伊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非常尷尬，結結巴巴地說道：“那特殊肌煉法是什麽，你總不知道了吧？”
嶽賦抬起頭，看著趙紅伊，再想了想，問道：“難道人體每一塊肌肉，吸收命力的強弱快慢是不一樣的？”
“啊？你怎麽知道的？不可能！”這下，趙紅伊徹底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