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惹不起的瘸腿老漢
我這麽拚命,心裏有個想法:這丫頭被綁在這,腦袋上還貼了黃符,讓我想起了我爸的屍體就是在無頭蛇山找到的,爺爺說爸爸被人家祭了鬼。
當時,腦袋真的是一根筋,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拚命。心中覺得殺我爸凶手一直沒找到,這黃符肯定是一個線索。有好幾次我差點摔倒,摔倒了就得被衝下陡壁,小命估計就丟了。
還好有驚無險,我抓到了黃符,平安的回來了。
亮哥一直惦記著,嘟嘟囔囔罵了我好半天,我笑著沒說話,把衣服脫了給丫頭裹上。我倆往回走,一進村子,亮哥就和打了勝仗一樣扯著嗓門喊,全村都出來看熱鬧,高穎的親戚跑到衛生院,那個媽媽也不尖酸刻薄了,抱著孩子哭。這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但我不想看到這一家子好受,我冷冰冰的告訴他們,畫屍的錢不退。
晚上回去之後,就渾身哆嗦,喝了薑湯也不能驅寒。身體開始發燒,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腦袋上頂著一個毛巾,陳小玉也在邊上坐著打瞌睡。我心裏感激著,她一定一直在照顧我。
我真想把她叫到**,抱著她一起睡。但似乎不太合適,正琢磨著,陳小玉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還燒不!”
她說著把手放到我的腦門上試試溫度,自然的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
“你知道嗎?你昏迷的時候叫了好多次爸爸?”
我沉默不語,其實我挺想和陳小玉分享屬於我的事情,但我不想話題太沉重,就笑著問:“我叫了多少次你的名字?”
陳小玉愣了一下,然後說:“一百多次吧,我看過大話西遊的,哈哈。你難道還想探討一下人性。”
我們兩口子的笑話,估計沒有幾個人笑。但我們心裏愉快就好,即便輕鬆一些,還是說到了爸爸的事兒。
“大誌,你是不是還想找到凶手?”
“嗯!”
我答應著,其實我對這個事情特別執著,我拚了命的做養豬場,就是為了掙錢,利用農產品出人頭地。有錢有地位,才能調查爸爸為啥死在了無頭蛇山。
“我幫你!”
陳小玉這話我愛聽,她要是幫我,我事半功倍。
第二天,陳小玉把我按在**休息,她自己去了養豬場。昨天我發了燒,今天有點虛弱,就喝了點粥,迷糊糊的剛想睡,就聽見亮哥來了,和我媽打了一聲招呼,熟門熟路撲騰騰就進來了。
“大誌,出事了!”
“咋了?陳小玉咋了?”
“你就知道陳小玉,我看陳小玉不是畫屍匠是個狐狸精。”
“趙亮,你在說一句試試,看我不扯了你的嘴皮子。”
“行了,你能不能管管穎穎的事兒,她今天帶著親戚報了警,說把她妹妹小鳳丫頭綁起來的是板子叔,板子叔進局子了,她帶著剛子幾個人,把人家的鍋碗瓢盆都砸了。”
我知道,亮哥對高穎有意思,頭些日子處了一段時間,天天美的鼻涕泡都能出來。後來高穎提出分手,自己喝了兩天悶酒。但他對高穎的心沒變,看著高穎怍禍,他也不放心,怕高穎沒分寸,把自己都扔進去。
這板子叔誰也惹不起,脾氣詭異做事也怪異。記得上小學的時候,那年我才十三歲,小學還沒有畢業。我們班有一個同學沒有來上課,家長也沒有請假。老師趁中午的時候,騎著永久牌的二八自行車去同學家了解情況。兩邊一碰上才知道,同學逃課了。
放學的時候,這孩子也沒有回家,當天晚上也沒有回去。我小的時候,就愛管閑事,第二天我就找到亮哥,倆人逃課去幫著找。我倆在河邊的小屋裏找到的那個孩子,上吊死了,舌頭耷拉的老長。
我和亮哥嚇得半死,那個時候,板子叔就在不遠處蹲著,叼著旱煙,披著一個破布褂子。
有人說,板子叔早上就在那蹲著了,他早就看見了那孩子死了,卻沒有通知任何人。這事兒在村裏謠傳了好一陣子,都說那孩子不是上吊,是板子叔掐死掛在上麵的。
這事就是謠傳,板子叔沒辯解,警察也沒抓板子叔。慢慢的,大家對這個板子叔也了解了一些,誰家要是有個死人啥的,板子叔肯定早早的就在不遠處蹲著,披著衣服抽著煙,但那眼神跟狼一樣。亮哥和我對於板子叔都有兒時的心裏陰影,我知道亮哥害怕高穎惹了板子叔沒有個好結果。
“小鳳咋說的?”
“就說自己迷迷糊糊的發現自己被綁在木頭上,遠處正有一個瘸腿老漢離開。”
白河村除了板子叔,還真沒有瘸腿老漢。亮哥覺得,這板子叔可惹不起,警察調查無所謂,把人家鍋碗瓢盆都砸了,害怕高穎有個三長兩短的。
我也不能睡了,就和亮哥一起看板子叔,村裏人說板子叔在鄉政府問話,我們就去了。到了那,看見剛子帶著兩個兄弟也陪著高穎在日頭下等著。我們剛到,板子叔就出來了,後麵跟著小林哥,小林哥是個村官,沒娶媳婦就謝頂,胖墩墩的,沒有威嚴,到有幾分滑稽感。
“你們別跟著瞎摻和,這事兒和板子叔沒關係?”
“那我妹看到的是誰?”
高穎不高興的喊,剛子也在旁邊添亂,裝模作樣的喊,還老百姓一個公道。我吼了一聲:“剛子,有你啥事,給我滾回家去。”
“咋地,大誌,你想打架啊!”
剛子不高興的說,齜牙咧嘴的。我才不怕他,哼著說:“就憑你,給你半個小時,在讓你叫兩個人。”
我話音剛落,高穎就接了過去:“王誌,我告訴你,以後我的事兒,就是剛子的事兒。我喜歡他,以後還要嫁給他呢。”
高穎說著,還當著我和亮哥的麵,親了剛子一口。這女人現在越來越不要臉,為了刺激我,啥都幹,我回頭看了一眼,最怕什麽來什麽,亮哥臉憋的通紅,嘴唇都快咬破了。
“趙亮,你也別蒙在鼓裏了,我和你處對象,都是王誌的意思,他看你可憐,讓我遷就你,像你這種慫包,誰會看得上你。這事兒我也是受害者,王誌和我說,讓我和你處幾天,假裝分手之後在和他好,我還真信了,沒有想到他又三心二意的喜歡上陳小玉那個狐狸精。”
亮哥被氣得子都抖了,我也忍不住了。上去就要撤高穎的嘴巴子,剛子他們幾個攔在前麵。小林哥也一個勁兒的喊:“不準打架,不準打架!”
“夠了!”
亮哥突然吼了一聲,我回頭看他,長這麽大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麽生氣,他眼淚都在眼眶子裏了。
“以後你們的事兒,我誰的也不管了。”
亮哥說完轉身就跑,我還沒動,就聽高穎得意的說:“王誌,你不是不要我嗎?我不如意,我也不會讓你活的如意了。”
我抬起一腳就把剛子踹了一個跟頭,剛子的兩個兄弟就抓著我的肩膀,我使勁的甩開,瞪著他們說:“今天這事,誰敢管,我就打殘誰。”一邊說著,我又一腳,把剛剛站起來的剛子重新踹趴下。
“大誌,我有事和你說,關於你爸的!”
在旁邊一直沒動的板子叔,突然說了一句。這句話跟點穴一樣,我一下子就愣了。
“走,去我家說!”
我跟著板子叔走了,剛子這才在後麵叫囂的喊:“大誌,你給我等著。”現在,我可沒心思搭理他,這頓揍他妥不了,早晚的。
到了板子叔家,本就破舊的家,跟遭了打劫一樣,盤子碗、玻璃杯碎了一地。板子叔也不在乎,用破笤帚掃了掃,就讓我和他一起坐到大炕上聊。
“板子叔,你真知道我爸的事兒?”
“嗯!”
聽他這麽一說,我心髒差點跳出來。可板子叔不著急,坐在炕上還用紙卷煙卷。他動作慢條斯理的,我心急火燎,著急的說:“板子叔,要不我給你買一條煙去,咱能說我爸的事兒嗎?”
“你爸當年的死,是被人祭奠了無頭蛇山的山神。”
“誰?”
我覺得自己汗毛都立起來了,立刻吼了一聲。
板子叔搖搖頭,他揭開褥子,底下有個老牛皮信封,我眼睛睜得大大的,那裏麵有一張黃符,跟我從水裏撈出來的那一張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