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畫屍出錯

這人有病吧,他媳婦鬧脾氣離家出走,他就要畫屍。徐茂林說賈梅精神有問題,我看精神有問題的是徐茂林吧。

我看了看陳小玉,陳小玉看看我,我倆都理解不了。可是,徐茂林還是不折不休的說:“我帶了錢,一萬。是現金,如果你們加價的話,我可以去銀行取。”

“徐茂林,這不是加價的問題,你在冷靜一下,是不是搞錯了?”

“我這個人直覺很準的,要不也不能年紀輕輕做到現在這個位置,我覺得賈梅死了。”

這個徐茂林做什麽的,我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甚至在想,這個徐茂林會不會已經因妒生恨殺了賈梅。然後把賈梅的屍體藏起來,但因為畫屍匠的關係,他可能害怕暴露,就過來試我們,如果我們真的知道的話,就幹脆把我們也殺了滅口。

這純粹是我的胡思亂想,因為真找不到原因了,這個家夥一句畫屍,真的讓人摸不到頭腦。李文彬說過他是一個不好惹的人,我也能看到他的睿智,但我怎麽也想不到,他這麽不按常理出牌。

“要不,我們幫他畫屍。”

“你做主。”

我心裏其實是這樣想的,先按我剛才想的劇本走,盡管剛才是不著邊的胡思亂想,但我覺得這個事情,得跟一跟。不管怎麽說,修改著來。這家夥今天第一次見麵,又是威脅,又是故事,又是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招數。他一定是有備而來,那我就看看,這個家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要是真想殺我們,那就嗬嗬了,是自取其辱。

自從認識陳小玉之後,畫屍也有好幾起了,這次是最莫名其妙的。在附近旅店找的地方,徐茂林為我們提供了賈梅的照片和生辰八字。

我讓陳小玉先進去,就在外麵看著徐茂林。徐茂林冷靜的看著我們,並沒有強行要跟進去看看,反而冷靜的和我說:“我從來不相信什麽牛鬼蛇神。”

“現在的人沒幾個人信,但你不能因為不信,就否定他的存在。”

“他存在嗎?”

“誰知道,當年人們不知道細菌的時候,談論細菌,也沒有幾個人相信他是存在的。”

“有點道理,還是有強辯的感覺。”

我沒說話,徐茂林也跟著沉默。這次,陳小玉畫屍的速度也不算慢,半個小時就出來了。看著現在這個時間,沒準我們還能敢末班車回家。

其實,這個速度可能和結果有關。因為賈梅不可能死吧。陳小玉卻沒有這麽說,而是把一張話遞給了徐茂林。

這下我真忍不住了,問陳小玉:“真的找到賈梅的屍體了。”

陳小玉點點頭,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我驚愕當場,不會被我猜對了吧,徐茂林已經把賈梅殺了,是來試探我的嗎。

這樣的話,我可不能隨隨便便的走了。尋人畫屍,最初的目的是幫人,現在可好,變成了夫妻矛盾的導火索,這要是因妒生恨把人殺了,我這一輩子,心裏都活的不踏實,要真是這樣的話,以後誰要是找陳小玉畫屍,別說陳小玉,就連我都得琢磨琢磨。

徐茂林拿到了畫,簡單的說了一句謝謝,轉身就要走。這一回兒,我拉住了徐茂林。我這個人算不是嫉惡如仇,我偶爾也會覺得這個世界有好人就有壞人,這很正常。但凡是和我掛鉤的事兒,我就想把它弄得清楚明白了。

“人是你殺的嗎?”

“別誣陷人!”

徐茂林看著我的手,然後若無其事的甩開我的手,很冷靜的說。

“那你怎麽這麽肯定的畫屍。”

徐茂林沒有回答我,冷漠的一笑。

“直覺,騙誰呢?”我接著說,我真不相信他的直覺。

“連畫屍這種本領都能在世間出現,直覺還有什麽稀奇的嗎?”

這句話竟然說的我無言以對,沒有證據,想在言語上辯駁他,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兒。而且,我看得出,徐茂林雖然鎮定異常,但眼睛的悲傷跑不了,他也是傷心的。

我鬆開手,讓徐茂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裏。

陳小玉看了看表,問我:“咱們還走嗎?”

“你想走嗎?”

“我其實不想走,如果賈梅真的是畫屍而死,我一定要做點什麽,還她一個公道。”

“下次你要是還這麽想,就幹脆的留下來,我會陪你!”

“謝謝!”

陳小玉輕聲說了一句,臉色緋紅,感動了。我趁勢輕輕的摟住她的肩膀,突然……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可是旅店啊,而且我們交了錢。

“不如我們歇歇!”

我這麽一說,陳小玉臉紅的像火燒雲一樣,不過她性格幹脆,回了我一句:“先忙正事。”

我聽出這潛台詞的意思了,先忙正事,這意思是,忙完正事就可以了吧。

下午的時候,我聯係的李文彬。這一次,他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竟然在上班的時候就見我了,而且還約在一個咖啡廳。

反正有時間,我和陳小玉一人點了一杯咖啡,正眉來眼去的,李文彬進來了。枯瘦的臉感覺快掛不住眼鏡了,鏡片後麵那雙睿智的眼睛看著都是疲勞的皺紋。

“彬哥,我感覺我挺累的,可是看著你,我都覺得自己太閑了。”

“閨女丟了那幾個月我都沒上班,所有人都在幫我,很多人把我的工作都頂下來了,我甚至沒有被扣錢,你覺得我好意思休息嗎?”

李文彬這麽說,我也沒有啥說的了。看來,我對李文彬確實是誤會了,這個李文彬能讓人這麽為他付出,他肯定也經常幫助別人。人這種動物,都是互相的。

看我沒說話,李文彬點了一杯咖啡,黑的。然後他坐到我對麵,拿出一個小本本,對我說:“我時間不多,咱們進入正題。今天徐茂林找陳小玉畫屍了。”

“這本來氣氛挺好的,怎麽你以來,我感覺自己變成犯人了。”我開玩笑的說,陳小玉在旁邊也跟著甜笑,可是李文彬那張骷髏臉,跟冰塊一樣。

“別廢話,回答問題。”

“嗯!”

我點點頭。

“屍體停放地點是警察局,你們知道嗎?”

“啥?這我真不知道,你得問陳小玉。”

我搖搖頭,陳小玉也跟著搖搖頭,她說:“我不知道那個地點是哪?屍體在一個鐵箱子裏麵,編號應該是3719。”

“你畫的地方是刑警隊的停屍間,3719的冷櫃裏麵的確有一個女屍,不過那個女屍是我們找到的無名女屍,她,還有一個孩子和死者張德葬在一起。根據鑒定結果,那個女屍在活著的時候,和張德有一個兒子,兒子應該五歲左右。”

李文彬這麽一說,連陳小玉都有點坐不住了,她搶著問:“用賈梅的八字和照片,怎麽會找到這個無名女屍?”

陳小玉這麽一問,把李文彬都給問的尷尬了,他唯唯諾諾的說:“陳小玉,要不是你找到了我閨女,我打死都不相信,這個世界會有這麽奇妙的本領。在你們的領域,我和學齡兒童沒有什麽區別,生辰八字我更不懂,生日倒是知道。”

“對不起,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些著急了。”

在我的印象裏,陳小玉可是沒有出過錯的。估計,從陳小玉會畫屍以來,應該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否則,以陳小玉的性格,就算拿一把刀子對著她,她也不會搶著說話的。

“沒事,我今天找你們來,是問你們一個事情,認識這個嗎?”

李文彬說著遞過一張紙,上麵複印著一張黃符。看著和我那些轉運符有點像,但又不一樣。我看了一眼陳小玉,陳小玉搖搖頭,估摸著在符紙的認知方麵,陳小玉應該和我差不多。

“彬哥,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那具無名女屍的身上,埋了那麽多年,腐爛的就剩下骨頭了,可這張符紙竟然還在,這是褪色了,但紋路還看的很清晰。我覺得這東西有點奇怪,可能是破案的線索。就讓別人拍了下來,複製出來。”

我看的出,李文彬對我們抱著很大的信心,可這次真碰到我和陳小玉的短板上了,我倆對這個符紙一無所知。

看到李文彬失望的樣子,我有點於心不忍,就把符紙拿過來。打算幫他問問,其實這個東西,最好問闖爺,闖爺對於佛道兩家的符紙,都有研究,他看一眼準能認出來。但闖爺在村裏當活神仙呢。除了闖爺,我還能問的,就是板子叔。

板子叔在醫院躺著,在我的計劃中,本來是不想打擾的,怕照顧他的陳翠蘭覺得尷尬。我可不想他倆複合的事情剛有點火苗,就被我一盆不長眼的冷水給潑滅了。但現在這種情況,我還真的找板子叔去。因為這個符紙,我覺得和我手裏那個轉運陰符雖然不像,但條理下,感覺有異曲同工之效。

李文彬是個忙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等他走了以後,我和陳小玉這個咖啡也喝不下去了,幹脆給陳翠蘭打了一個電話,去醫院看板子叔。

我到醫院的時候,板子叔正在原地轉磨磨兒,我忍不住笑著問:“幹啥呢?板子叔!”

“想抽煙!”

我一聽就樂了,這是有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