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冰山一角
風帶走了時間，也帶走了記憶中的臉。
如果說有永遠，那便是眼前的這一刻。
“華雄小兒，你家爺爺在此，豈能容你放肆！欺我大魏沒人不成！”
是那虎癡的聲音，可惜此時的我已經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了，我是多麽想看見華野死在自己的麵前。
“姓曹的，白白便宜你了，倘若日後發現你是一個鼠目寸光的東西，我第一個要了你的命！”
“吼！”
在這個山洞中會有老虎嗎？真虎沒有，卻有虎癡一位。
那一刻，我趴在地上悶哼一聲，就好像有一尊千斤頂壓在了我的身上，周圍狂風四起，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將近一分鍾。
等到風平浪靜之後，似乎剛剛的一切就好像是幻覺，沒有發生過一般？
華野放下了手，看了看四周，見什麽都沒有發生，嘴角微微上揚：“嚇唬我？真當我華野是嚇大的？哼！”說著，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啪！”華野一腳踩在了我的後背上，用力的踩下去。
“再見了，不……再也不會見了！華雄殺了……”
他字還沒有說出來，華野的麵容一愣，他緩緩低下頭看去，隻看見我竟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腳踝。
“你……要殺誰！”
我用力一抬，竟然直接這樣將他掀翻在地，身子如同風箏一般原地立起，朝後一躍，落在地上的同時，順手撕去了身上的衣服。
我伸手指向了自己的後背：“你給的傷痛，我會加倍奉還！”衣服被我拉成了碎片，化成了點點火星飄散在了空中。
在那火光下，可以清楚的看見我的背後被烙上了一個大字‘魏’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華野見我的模樣有些慌了，連忙招手，華雄立刻擋在了他的麵前。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你會走到哪，你會遇見誰，都在未來的那一秒，你錯就錯在不該讓我活到現在！”
“許褚，還不動手！”
許褚，號稱虎癡，虎候，乃是三國時期曹操的一員上將，一生征戰無數，少見敗績，當年關於溫酒斬華雄，被許褚得知之後，曾揚言，在倒酒的瞬間便能將那華雄斬落馬下，如今倒是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
開始許褚之所以不能傷到華野他們，那是因為他隻是一縷殘魂，並未找到一名寄宿者，這也是白執事的一項功能，有的在機緣巧合之下能與一些強大的殘魂達成共識，一生共存亡，有些則是被老祖宗保佑，而那華野應該是被自己的祖先庇佑，成這白執事罷了，但是在許褚麵前，他們不是一個檔次。
當華雄被許褚一刀砍去了半邊腦袋之後，他的身影慢慢消散在了空中，而華野的命運可想而知。
“這個家夥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
很顯然，如今的我和許褚並不是主仆關係，我隻是一個能讓他發泄心中恨意的工具，如果這樣的契約能夠解除，我想下一個死的肯定是我，可惜不能！
許褚化成光影，躥進了我背後的那一塊烙印當中，而我則是一步一步走向了華野。
“你也有今天？”我非但沒死，還因禍得福。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你怎麽可能成為白執事！”
“托你的福，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告訴我我奶奶在什麽地方，興許我能放你一條生路。”
“嘿嘿……不……就算你成了白執事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小小一個許褚，還不足為慮，都怪我，太貪心……你注定會死，你的命運早就被人拿捏在手，你跑不掉的，也逃不掉的！哈哈！”
“你……”
我還是反應慢了一點，我剛伸出手的時候，華野已經用自己的利爪抓碎了自己的喉嚨，當鮮血飄灑我滿臉都是的那一刻，我愣住了，他竟然自殺了？
我站起身子，剛想離開，心髒卻猛然跳動一番，然後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如同一塊巨石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的腦袋……”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等我坐起來的時候，自己額頭上的血已經結殼了。
站起身，想動一下身體，可是自己的後背隻要稍稍一動，那種皮肉拉伸的痛楚瞬間傳遍全身。
“曹玄誌！你在不在下麵！”
夏侯武的聲音傳了進來，看來我死不掉了。
“你……你怎麽搞成了這個樣子？”夏侯武看見我的時候，我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他看了看已經死了多時的華野問道：“你……你殺了他？”
我搖搖頭：“自殺的……小明子死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時候……”夏侯武全身忽然一愣，看向了那青銅火爐：“這是……”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你看我的後背，都是拜那華野所賜。”
“啊？”夏侯武的眼睛瞪的和銅鈴一般大：“大魏火苗……”
他的話音剛落，在青銅火爐的邊緣竟然也燃燒了起來？火焰慢慢形成了一隻巨虎，不過轉眼即逝？
夏侯武眼珠一轉，緊接著，畢恭畢敬的朝著那火爐拜了三拜：“我們回去吧。”
一路上夏侯武的腦袋裏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也沒有問我在那洞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明子的屍體呢？”
“那個家奴的屍體不用理會。”
“什麽？”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他出賣了我們，如果不是他，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你也不會吃這麽多苦。”
“說清楚點，你的意思是小明子要害我？”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了這句話之後，夏侯武就再也不說一句，我也再也沒有看見過夏侯明的屍體，其實這一點，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隻是我不願意去相信。
回到了夏侯武的家中，他先找來了醫生將我的傷口處理了，不然沒被華野弄死，反倒會傷口感染，那些醫生看見我背後的烙印之後都很好奇我是如何活下來了，而且現在還能如此的生龍活虎，這一點，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一個月之後，天氣漸漸變暖，春天來了，可是夏侯武給我的感覺心事一天比一天重。
終於，我找了個機會，去問他：“那些時間你去了什麽地方，華野說過你自身難保，是為什麽。”
夏侯武放下了手中的酒葫蘆看著我：“還有什麽想問的，都問吧，我全部都會告訴你，現在的你已經和我一樣了，有資格知道。”
“有資格？你是說，我也成了白執事？”
夏侯武點點頭，我琢磨了一下繼續問了一句：“為什麽，我會看見華雄，為什麽，我會看見那些一直隻存在故事中的人物。”
“這個世界之大，有的人一輩子也隻能看見冰山一角，而我們這些人可以說不幸，也可以說是幸運，白執事，不僅僅需要自身的能力，還要有一個強大的夥伴，你們是相互相生的，東漢末年的故事，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隻是九牛一毛，我們眼中的世界都還太小，真正的強大，不是你我現在能想象的出來的。”
夏侯武看向了天空，緩緩說道：“如果說陽間是一，陰間是二的話，那麽我們這類人就屬於一和二隻見的那個世界。”
“世界？”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成王敗寇，如果可以，我一輩子都不想在進去了。”
“什麽？你要去你說的那個地方？”
夏侯武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歎了一口氣對我說道：“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離開的這些時間，回家了而已……”
真的隻是回家嗎？我知道，事情遠遠沒有他口中說的那麽簡答。
這個時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放心吧，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內，我會幫你救出你奶奶，到時候送你們去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過平常人的生活？”
我苦笑一聲，我還能平常了，如果那樣的話，許褚會不會要了我的命？不過說起來也奇怪，從那裏回來之後，許褚就好像沒有出現過一般，晚上的時候我做過各種嚐試，可就是沒有一點反應，有時候我都懷疑，那天發生的一切是不是在做夢。
而夏侯武也閉口從未問過關於我和我夥伴之間的事情，也許他已經知道，也許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白天的時候夏侯武都會和平常一樣給我來個體能鍛煉，對於發生了上次的事情，鍛煉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偷懶過，這天，忽然一輛豪車停在了別墅的門口，從裏麵走出來了一個中年人。
“爺爺……”
“小武，我看你現在生活挺滋潤的……”
“不敢……”
爺爺？他們家到底是什麽輩分？喊這麽年輕的人爺爺？我站在一邊什麽都沒有想，光去算他們的輩分了。
“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到了，你什麽時候動身？”
夏侯武的嘴角微微跳動：“還有一點事情，我想幫他將事情處理完。”
是幫我嗎？難不成這個被夏侯武喊成爺爺的人找到了我奶奶的下落？
“你姓曹？”
我沒想到這個人忽然會喊我？
我往前走了一步，點點頭：“曹玄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