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鬼亦有情
五月二十一日，一個六歲大的小孩子誤罵紅燈，孩子的母親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被卡車撞到，經搶救無效身亡。
這件事雖已過去了兩個月，但我仍然記憶猶新。因為這件事就發生了我們的附近，並且，當時我就在現場，但我卻什麽也不能做，因為一切都發生地那麽匆忙，沒有任何預兆。
我當時看著那六歲大的孩子，迷茫懵懂的樣子，不禁對他有些擔心。如果有一天，他懂得了，是他自己害死了媽媽，他會有什麽想法？他還能堅強地支撐下去嗎？
但一切好像都不是我能插得上手的。就好像上天特意讓我去見證這份悲傷，但隻會讓我成為一個旁觀者，永遠不會讓我進入到對局之中，這一切的一切，我隻能默默地記在心裏。
然而，這一天，我卻在路上無意間看到了那個六歲大的孩子，那孩子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就好像還不知道他的母親已經死了一樣。
“能做一個不懂世事的孩子，真好！”我看著這個孩子，不覺中變得有些羨慕，如果我能重新變成一個孩子那該多好啊！我會忘記爺爺的死亡，哥哥的失蹤，母親也不會這麽催著我去找對象。
但我還是很好奇，究竟是什麽讓他能露出這麽燦爛的笑容呢？於是，我就情不自禁地跟了過去。
但當我跟到那孩子的家時，我的眼睛都嚇得滾圓。我想知道，為什麽那孩子的母親會出現在他的麵前？
那孩子或許不明白他的母親已經死亡，但我卻確實看到了事故發生的經過，這個女人絕對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人，她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隻鬼。
但已經變成鬼的她，又是回來做什麽的呢？難道是為了將她的孩子給帶走的嗎？
“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回來，但我決不會讓你將這個孩子帶走的。”我跳了出來，攔在了孩子麵前，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是什麽人？”那孩子的母親表現得很驚訝，因為她根本不認識，甚至可以說，我隻是在她出事故之後，才注意到她。而她可能，在以前看都沒看到過我一眼。
“那場事故的目擊者。”我的聲音喊得很大，就是希望告訴她我知道她是個鬼，如果有什麽歪主意都趁早死了心，因為一切我都已經看穿了。
“那你知道我的身份？難道你不怕我嗎？”那女鬼看著我輕輕笑道。
“怕，當然怕。但我是決不會讓你把這孩子給帶走的。”說實話，此刻我的雙腿都已經害怕地在發抖，她若是撲了上來，我一定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哦！……借一步說話好嗎？”那女鬼看著我害怕發抖的樣子，可能感到有點好笑。
“有什麽話，就在這說。”我盯著這女鬼，她該不會想把我引到一個無人的地方，然後再將我撕肺挖心，然後再拋屍荒野啊？
“你是不敢嗎？”女鬼略帶不屑地諷刺道。
“有什麽不敢的。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努力地挪動著腳步，心裏想著，這女鬼該不會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見到血腥的場麵，所以選擇在遠一點的地方下手吧？唉！早知道如此，就帶淩晴一起來就好了。
“我很欣賞你的為人，明明害怕得要死，還能跟著我過來。”女鬼輕盈而笑，似笑我傻還是我癡。
“我早說過我是不會聽你妖言惑眾的。”我壯了壯膽子，心裏想著就算這女鬼再怎麽花言巧語，我也不會聽的。
“不過，你這個看起來雖然有點傻，但我還是謝謝你替他擔心。我隻不過是想見見他，並無害他之心，畢竟他才是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女鬼說得有些淒涼，悲傷。
的確，一個母親對一個孩子的思念是人之常情，她想見見自己的孩子也是正常的想法。我無權幹涉她對自己的孩子的思念，更無權幹涉她見自己的孩子。而且，對一個六歲大的孩子來說，現在就讓他缺少母愛，實在是太讓人可憐了。
於是，我逐漸心軟了下來，讓她與孩子聚一聚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你已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所謂人鬼殊途，你這樣長期與你的孩子在一起，最後隻會害得他跟你共赴黃泉。噢，不，或許是一起灰飛煙滅。難道你想要的就是這種結果？”就在我無言以對之時，淩晴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出現在我的背後。
“我……我隻是……想和我的孩子聚一聚而已。”女鬼聽了淩晴的話，就變得好像霜打的茄子，沒有了多少精神。
“隻是……我想你差不多以這種狀態已經和你的孩子相處了有二個月了吧？這樣真的是對你的孩子好嗎？我想，在這段相處的時間裏，你也應該發現了什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淩晴再次慘忍地打擊道。
“那我該怎麽辦？”女鬼慌忙地問道。
的確，讓她與孩子就這樣分開有些慘忍，但這樣生活下去真的好嗎？我隻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早早去陰間報到去吧？我想你一定是從陰差那逃到這兒的吧？你要相信你的孩子，就算沒有你，他一定會堅強地挺過去的。”淩晴安慰了女鬼一句，無奈地回道。
淩晴的話音剛落，四周便已濃霧四起。
“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淩晴長歎了一句。
我四下張望，從濃霧中逐漸走出了兩個人影，不對，應該是鬼，因為人是不可能以這種方式出場的。
“鬼啊！”我驚呼道。這段時間以來，究竟是怎麽回事，不管走到哪裏都能遇到鬼。
但我注意到了淩晴，她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就好像沒有看到那兩隻鬼一樣。
“什麽鬼呀鬼的，我們可是陰差。”其中一個稍黑的陰差生氣地說道。
“別跟他廢話了，還是辦正事要緊。”另一個陰差走到女鬼的麵前，“該見到的你也已經見到了，可以跟我們走了嗎？”
“大哥，你不覺得那家夥能看見我們有點奇怪嗎？”稍黑的陰差走到另一個陰差身邊問道。
“有什麽好奇怪的，不止是他能看到我們，你身後的那姑娘也能看到。”另一個陰差沒好臉地回道。
“什麽？”稍黑的陰差仔細打量了一樣淩晴。
淩晴本不想理，怎奈之稍黑的陰差緊盯著不放。無奈之下，隻好回之一笑。
“他們都是道門中人。不過隻有他們不妨礙我們辦差就行。”另一個陰差說了一句，目光繼續回到了女鬼身上。
“那要不要把那孩子的魂魄也帶走？協助逃跑也理當問罪啊？”稍黑的陰差終於把目光從淩晴的身上挪了開。
什麽？連一個孩子你們都不放過，就你們這樣，還能算稱作陰差嗎？我心中暗想著，如果你們敢動那孩子，我管你們是陰差還是陰官，我一定會拚了性命跟你們鬥的。
“所謂不知者不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趁早把這事給結了，不然回出以後，可沒我們倆好果子吃。”另一個陰差回道。
“的確。”稍黑陰差點了點頭，大有讚同之意。
之後，二位陰差終究還是把孩子母親的遊魂給帶走了。我本想阻攔，想讓那女鬼再見見孩子最後一麵，說說話也好。但我愚蠢的行為卻被淩晴阻止了。的確，有些時候，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見了一麵，就還想著第二麵，第三麵……
“哥哥，姐姐，我的媽媽呢？”童真的孩子天真地問道。
“你的媽媽離開了，她讓我把這個交給你，她說當你有一天想她了，就把這個打開看看吧！”淩晴輕輕著小孩的頭，交給了他一封信。
原來，這封信是那女鬼臨走的時候交給淩晴的，希望她轉交給孩子。
我想那封信裏一定是她鼓勵著孩子堅強地活下去的一些話。
在回去的路上，我也問了淩晴關於陰差的事。淩晴向我解釋，那些人是專門受責收魂的，陰差一般都比較繁忙，工作量都比較重。
而在大量的陰差之中，也有一些脾氣比較暴躁的，他們不想他們的任何收魂對象給他們添麻煩。就好像剛剛，若換成了其他陰差就有可能已經將那孩子的魂一起收走了，當然並不是因為什麽協助之罪，而是為了治那女鬼之罪。
而那女鬼顯示已經逃了將近兩個月，那兩個陰差卻依然沒有多少怪罪那女鬼。可見，那兩個陰差就算在整個陰界也算是好人。
唉！還真是錯怪了那兩個好陰差了。聽淩晴說，放跑了那女鬼兩個月，隻怕他們回去也免不了要受上一頓罰。
“我說你呀！剛剛是不是準備和那兩個陰差叫板啊？”淩晴突然地生了氣。
“剛剛他們還不是準備把那孩子給帶走嗎？”我辯解道。
“就算是真的帶走，你也不能動，陰間的人，我們能不惹就少惹。”淩晴的生氣之色絲毫不減。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見到了這位“大師”都服軟，我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我很想知道，如果我真的得罪了那兩位陰差，淩晴會不會來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