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會試，寒疾

第七章 會試，寒疾

是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夏北北送納蘭容若趕往考場，臨進考場的時候，北北上前輕輕擁住了納蘭容若，“好好考，我一會兒來接你。”容若輕輕拍著北北的後背，似是安慰：“你好像比我還緊張？”北北拉開兩人的距離，卻依舊緊握他的手：“你那麽有才華，我相信你能高中。去吧，別晚了。”

納蘭容若在離開前，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穗子放在北北掌心。看得出，這串玉穗子雖是被人精心的保管，但因為長年戴在身上，有些磨損的破舊。“如今我身旁有你，你就替我保管它。”

北北回到客棧，將玉穗子收進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她知道，盒裏存放的不隻是一個玉穗子，還有納蘭容若當初無果的一場愛戀，還有他許諾給她的一生一世。

北北打開窗戶眺望這一座小小的城池，不知不覺，已經在這裏生活了4個月。有了容若的照料，一切都很安穩。兩個人的感情幹淨的也有些不像話，北北時常在心裏唾棄自己，好像是沒談過戀愛的小姑娘。隻是窩在他的臂彎裏聽他念書，心率就會不齊.....

北北掐算著時間，來到考場門口，陸陸續續走出來的人群立刻把北北淹沒，北北點著腳尖四處張望，確是猛然被拉進了一個懷抱。北北嚇的驚聲尖叫，卻在看到固在自己腰間的那張手後安下心來。“容若？”北北回頭，看到笑的一臉明媚的納蘭容若，還有他旁邊跟著的曹寅。“曹寅？你也來接容若麽？”“接成德兄？我是來參加會試的好不好！”“你中舉人了麽？就來考會試。”“你未免太小瞧人了些！”曹寅略帶怒氣的朝著反方向走掉，北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身邊牽著自己的納蘭容若。“我是不是真的說錯話了？”

納蘭容若點了點頭“曹寅很有才華，他跟我一同中的舉人，但是他才15歲。”北北驚訝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自己隻知道在後期曹寅與納蘭容若同為禦前侍衛，卻不知他竟是神童一般的存在。

日子都很平淡的過去，很多時候北北都忘記了自己不屬於這。每天納蘭容若都會來客棧與她吃一頓午飯，讓北北在午睡的時候枕著自己的腿。時間富裕的時候，會提前來聽北北說書，他也能看出，台下的一些小姑娘並不單純的隻是來聽書，他也見到過一些小姑娘去給北北遞送香囊，看到北北窘迫的一張小臉，自己在一邊也會忍著笑意，以致雙臉漲紅。

隻是這一切的美好，並沒有一如既往的持續下去。所謂“曉踏茶煙攬鬢絲，萬春園裏誤春期。”納蘭容若一生短暫，皆因身染寒疾。古書記載，康熙十二年癸醜三月，成德忽得寒疾，未與廷試。

“夏姑娘你慢些！”夏北北毫不顧忌的衝進明珠府，一張臉依舊煞白。在剛剛，萊福衝到客棧，那時北北正在說書。萊福在她耳邊輕聲低語“爺病了，叫奴才帶你過去。”北北撂下驚堂木，穿越了洶湧的人群奔向明珠府。

北北喘著粗氣，叩響了門。萊福也終於趕到她的身側，寒冷的冬天，哈氣在嘴邊形成一團白霧。

門被丫鬟打開，夏北北一步垮了進去，看到了坐在納蘭容若旁邊的納蘭明珠大人和那個曾經想殺她的納蘭夫人覺羅氏。北北抑製住自己急切的心，慌忙行禮：“民女夏北北參見明珠大人，納蘭夫人。”納蘭夫人看著北北的目光還是存有敵意，倒是納蘭明珠謙遜的將北北扶起：“我聽徐乾學說你是有文膽武略的才女，這倒是能理解容若為何同你這般親近了。希望哪一天我們能有機會交談。”說著站起身將床邊一個位子讓給了夏北北。“容若希望你能在府上住上幾日，我已經讓下人去收拾了一間上房。”“謝大人。”北北再次行上一禮，看著納蘭明珠和他的夫人離開，才慌忙蹲坐床邊。

僅是幾天不見，納蘭容若已被病痛折磨的形銷骨瘦。北北心疼的難以呼吸“傻瓜，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我還以為你是這幾日忙著殿試，沒有時間來見我。”納蘭容若緩緩睜眼，將自己的手搭在北北的手背上“別哭，你一哭，我便病的更重了。”說著便是咳嗽了幾聲，這一咳嗽，牽動身體，痛入骨髓。北北看著容若越漸蒼白的麵孔，手腳慌亂的不知作何，唯有眼淚不停的掉。

北北伸手觸碰容若的額頭，很燙，卻是無汗。這寒疾，寒為陰邪，易傷陽氣，其性凝滯，乘虛入骨。反複發作沒有先兆，正是這寒疾，奪走了納蘭容若璀璨的年華。

北北為納蘭容若掖了掖被角，擦幹了臉上的淚水。我本以為，我可以改變納容若淒婉的一生，至少讓他能夠安度到晚年。老師講課的時候說，納蘭性德曾是佛前的金蓮，這一生注定跌入紅塵。

而那一日你的卦衫翻飛，你我雙目相對，或許從那時起，我就已經注定要在你的生命裏留下一筆。既然你必是要有一番讓後人為之感歎的紅塵往事，那我便護你走這紅塵一遭，就像雪夜你為我撐的傘，抵下那些寒冷的風雪。

北北趴在桌邊漸漸入睡，卻是感到肩上一沉，微微睜眼，看到了曹寅正站在自己旁邊，為自己披了一件納蘭容若的外袍。“弄醒你了？”北北聞後搖頭“沒有，是本來睡得就不安穩。”“成德兄的病情怎麽樣？”“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隻是這寒疾，會伴隨終生，不定發作。”曹寅微微點頭。“過不幾日就要殿試了，成德兄，還能參加麽？”北北搖搖頭，但卻不覺失落，因為她知道，這場疾病埋沒不了他的才華。

“曹寅，那一日是我口無遮攔了。容若同我講過，你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你現在不怪我了吧。”“男子漢哪能那麽小心眼。”“15歲中舉人，你真的很了不起。”曹寅聽著羞澀的搖了搖頭“真是不習慣你誇人。我就不叨擾成德兄休息了。你也照顧好自己，別成德兄沒好，你也病倒了。”北北笑了笑，將曹寅送到屋外，屋外的庭院白雪皚皚：“你也小心，路滑。”“夏北北，你這樣看起來，還真是像大家閨秀了。”北北知道曹寅是在逗自己開心，隨即一樂；“快走吧你，我要下逐客令了。”

納蘭容若，你快點好起來吧，你的才華橫溢絕不隻是用在詞句上，你會得到聖上的恩寵。同那個萬丈光芒的少年一起俯瞰錦繡河山，看盡人間滄桑。成為矗立江河岸邊的堅毅梅花，風骨潔淨，玉潔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