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蛇擊

這兩名新弟子,俱都是貴族子弟,錦衣華服、器宇不凡。乍一看起來,看起來好似圖冊中描述的小白臉公子哥一樣。

兩人均是用劍,彼此之間見招拆招,你來我往、不分勝負。跟其他人不同的是,這兩人似乎互相認識,因此打鬥起來不光絲毫凶悍之氣都沒有,還露出了一副日常切磋的平和模樣。

而且,這兩人的劍法水平頗為不俗,至少跟袁尚是一個等量級的。兩把寶劍映著日芒,熠熠生輝、叮叮作響,看的任玄亦是有些目不暇接。

“這兩人實力都不錯,彼此的勝負也是五五開。照這樣子打下去,恐怕半個時辰也決不出勝負。”任玄說道。

曹宇聞言,卻輕笑道:“這兩人俱都是司隸的名門望族,世代交好,自然不會在這裏撕破臉打起來。如不出我料,待會兒有人應主動認輸的。”

果不其然,就如同曹宇所說的那樣,場中兩人鬥了小半個時辰之後,眼看著限製的時間將至,雙方都即將被判定為敗北之時,其中一名身材稍矮一些的貴公子,卻忽的朗聲一笑,道:“餘兄劍法高超,小弟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哪裏哪裏,田兄弟真是客氣了。你雖然拿不下我,但我也很難擊敗你,我二人實力當在伯仲之間。隻不過,既然你有意承讓,餘某便厚著臉皮承下你的好意了。”那名高個貴公子還劍入鞘,亦是一笑。

隨後,這兩人便互相拱手一禮,還劍入鞘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很快的,第三波新弟子的戰鬥隨之展開……

天穹青藍、白雲如錦,一輪紅日便在雲間穿梭而過,翩翩向西南。

在那輪紅日落入地平線之前,足足二十八名弟子的十四組戰鬥,終於全部打完了。

這一場混戰,有一擊便分勝負的,也有苦鬥不休的。有同為鄉友貴胄友好交流的,也有新仇舊怨撕破臉大打出手的。

被擊敗的人,差不多已經喪失了進入神武宗的資格。在這其中,有袁尚、司馬萱這些權貴子弟,也有足足四名之多的平民弟子。要知道平民弟子加上牛大力,也一共才五個人而已。

最終勝利的十四個人,荀質、牛大力都赫然在列。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一個人格外引起了任玄的注意。

不,這個人不隻是引起了任玄的注意,甚至可以說這一場戰鬥結束之後,整個廣場上幾十號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名身穿紫衣,麵色冷峻的青年男子。

相比於場中那些少年,他年歲顯然大一些,大約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但拋開年齡不談,真正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纖長細致的手。

很難想象,一個男人會擁有這麽漂亮精致的玉手。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剛才這個紫衣男子竟然用這雙手強行接下了一名權貴子弟的寶劍!

那個畫麵實在是太過於令人驚奇!

隻見,在那名權貴子弟如同漫天風雨一般的璀璨劍芒之中,這名紫衣男子毫不避讓的直接大步走了過去,然後輕描淡寫的一探手,便用手直接抓住了劍身。

“啪。”

接下來隻是微微一個用力,那把價值千金的寶劍便如同枯木枝一樣當場被折斷成了兩截!

見到這一幕,整個廣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寂靜了很久之後,廣場上方才響起那名權貴子弟顫抖不已的認輸聲。

因為這一場的對戰太令人震驚,結果導致隨後展開的戰鬥,所有新弟子都有些三心二意起來,潦草敷衍的幾把戰鬥之後,所有對戰就結束了。

不光那些新弟子看向這名紫衣男子的時候,麵露難以置信和驚懼之色。就連時不時跟任玄說幾句話的曹宇,也自從看了這名紫衣男子的戰鬥之後,便沉默了起來。

曹宇的雙目緊盯著那名紫衣男子,一向平和寧靜的目光,也首次變得銳利起來,似乎是要看明白這名紫衣男子的來曆。

除了曹宇之外,神武宗的修士華安、何雲等人,亦是有些驚訝的看著那名紫衣男子。華安還特意的指著場中的紫衣男子,朝著旁邊一名胖乎乎的矮個神武宗修士,低聲耳語了幾句。得到了答複之後,華安臉上方才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

隨後,華安便捧著一本花名冊,邁開腳步來到場中,朗聲說道:“好了,入門測試已經完畢了。勝者組的十四個人,自動獲得入宗的資格。敗者組的十四個人,就隻能擇優挑選幾名表現出色的加入本宗了。接下來念到名字的,站我身後。”

首先,他朗聲念了那十四名勝者的名字,荀質、牛大力和紫衣男子都在列,這些人都是大步來到了華安身後。

接著華安又念了六個敗者組的弟子名稱,這些弟子臉上無一不露出了驚喜之色,連忙去了華安身後。

這六個人之中,袁尚赫然在列。

看來,他雖然敗在牛大力手上,但他那一手華麗的袁家劍法還是給他增分不少。

“以上二十人,自動獲得進入我神武宗的資格!至於其他的人嘛,就十分可惜了。”

華安一邊說,一邊連連搖頭:“憑你們現在的實力,是無法進入神武宗的……”

“且慢!”

華安還沒說完話,一個聲音忽然在場中響起!

眾人側目去看,發現說話之人赫然是任玄。

任玄本來站在場邊是一忍再忍,此刻很是忍無可忍了。

“華前輩!任某一直站在場邊,尚未與人爭鬥,怎能直接判定為負,不讓加入貴宗呢?”任玄大聲說道,“你這樣子做事情,我任玄不服!”

“你不服?”

華安聽到任玄這番話,登時眉梢一挑,臉上露出了一絲戲虐的笑容:“你不服,又待怎地?不讓你下場戰鬥,那是因為雲師妹可憐你,才特別向我提議的,你可別不識好歹!”

“我寧可不要這份好意!”任玄大聲道,“請華前輩給我一個機會,我要證明自己有實力加入神武宗!”

此言一出,場中幾乎所有人都朝著任玄看去,不同的是,神武宗那些修士的臉上都是幸災樂禍之色。何雲似乎有些著急,想說幾句什麽,但她卻被華安揮手製止住了。

華安上下掃了任玄一眼,冷笑道:“你雖然有些資質,但你如今的實力,在我眼中簡直跟不自量力的螞蟻一般!你怎敢當眾頂撞我?看來,你還不知道華某的手段。”

“華前輩要以大欺小嗎?”任玄凜然不懼的看著華安。

“笑話!以我的身份地位,怎麽會當眾欺辱你這麽一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

華安曬然道:“不過,你雖然大言不慚的要證明自己實力,但也正合本宗的宗旨,那就是‘實力至上,勝者為尊’!既然你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我就破例給你一個機會。”

任玄聞言,登時大喜:“多謝華前輩!”

“先別著急謝。我醜話說在前麵,若是你不能通過接下來的考驗,那麽你今生今世都別想加入本宗了!甚至還會立刻被華某以‘狂悖犯上’的理由給轟下山去,你懂了嗎?”華安冷笑道。

奇怪的是,華安說完了這些話之後,何雲卻著急了,她顧不得華安的製止,而是大聲叫道:“任玄,你可別答應他!安安靜靜服從指示即可,我不會害你的。”

何雲喊完這番話之後,華安看了何雲一眼,然後輕哼道:“好,看在雲師妹的麵子上,任玄你現在當眾與我道歉,我還可以當做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快啊。”何雲喊道。

豈知,任玄卻仰天長笑道:“何前輩多謝好意!可這已經是任某唯一的一次機會了,豈能就此放過!?我命由我不由天,今天無論是怎麽考驗,放馬過來就是!”

見到任玄仰天長笑,曹宇和荀質等人,均是雙目一亮,露出了頗為欽佩的神色。倒是何雲忍不住的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哼!這會兒笑得倒是挺豪氣的,接下來可別哭鼻子。”

華安卻冷哼一聲,然後伸出手來,朝著一旁指去。

“歐陽神一,你來跟他打一場。記住了,名額隻有一個,你若是輸了,也別想進入本宗了。”

華安此言一出,眾人無不是朝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可當眾人看到他所指之人的時候,卻無不是露出了吃驚之色。

因為,華安口中的那名歐陽神一,赫然便是今天十四場對戰之中,技驚四座的紫袍男子!

紫袍男子歐陽神一聞言,朝著任玄看了一眼,神色淡漠到了極點。

“規則?”他說道。

華安擺了擺手道:“別打死就行。”

“懂了。”

歐陽神一來到場中,朝著任玄看了一眼,最終目光停留在任玄胸前那道血跡斑斑的劍痕上。

那是一日前,任玄被袁尚刺中那一劍的地方。

隨後,歐陽神一口氣淡漠的說道:“你有傷在身,我讓你一隻手。”

此言一出,場中眾人全都被驚到了。

就連任玄,亦是雙目一眯,道:“你是不是太狂了?”

歐陽神一不語,隻是將一隻手負在身後,然後立在原地閉上了眼睛。

他竟然連看任玄都不看一眼,顯然是完全不把任玄放在眼中!

“嗬嗬,真是狂的可以!”

任玄見狀,怒極反笑起來。

隻不過,這一次關乎到任玄能否進入神武宗,能夠學到高深武技報仇雪恨!如果今日不能加入神武宗,下山之後任玄就要麵對整個大仲國的通緝,屆時麵對秦良這個已經掌握一絲靈氣運用法門的朝廷鷹犬,任玄將會毫無勝算。

隻有進入這個人界頂級武學宗門‘神武宗’,任玄才能得到庇護,實力也才能變得更強!除此之外,別無他途可走!

今日一戰,事關生死!

那個歐陽神一雖然囂張狂妄之極,但任玄並不準備跟他客氣。而且剛才那一戰,這個紫衣男子的手段也著實過於驚人。說任玄絲毫都不忌憚他,那是不可能的。

任玄大步來到場中,然後微微欠身,一隻手牢牢抓住了魚白劍鞘,令一隻手則是按住了手中的凝光劍劍柄,做出了一個隨時可以拔劍的姿態,冷眼看著三丈外的歐陽神一。

華安見到此幕,懶洋洋的擺了擺手:“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