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火攻

熱浪滾滾,濃煙嗆人。割出一條空曠的隔離帶後,所有參與收割的人都退後幾大步,喘著粗氣,一個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怔怔的盯著熊熊的火焰燃燒。臉上汗水流淌,順著下巴滴落,脖子和後背的汗水混著煙霧中的塵埃,令人異常難受。

糧食被燒了那麽多,不光是身體上難受,心裏更難受。連我這種半路加入的人都感覺到心痛,更何況那些親自耕種的人!

很累,但是就是舍不得走,一看那熊熊的火焰把辛苦種出的糧食吞噬。就說不出的難受。

俗話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丁丁貓這次派遣過來人聲東擊西,利用一部分人和棒客對罵,然後燒山的手段來吸引了棒客的目光,另一邊就從後方偷襲。誰能想象得到自家的後花園會起火呢?

“走吧,別看了!”幾個棒客催促,叫我們快走。

也不怕丁丁貓的軍隊跟著火焰偷襲過來,畢竟他們也是血肉之軀,不可能會踩著剛剛燃燒的火焰過來。

幹滾龍大怒,一邊狠狠地拍桌子,一邊大罵。砰砰砰的拍桌子聲響起,哢的一聲響,舊木桌被他拍斷了一塊木板。

“我要弄死他們,我要弄死他們啊!”幹滾龍歇斯底裏的喊到。從褲腰上掏出一把槍就要衝出去。

“大哥,大哥!”狗頭軍師雙手死死抱住幹滾龍,兩隻腳也夾住幹滾龍的雙腿,整個人都掛在了幹滾龍身上,他奮力的往下吊住,等幹滾龍因為行走不方便停下來後,他才繼續說:“要不得,要不得!古法有雲:將不得怒而興兵!”

幹滾龍停下來雙眼瞪著狗頭軍師,兩人一起陷入了沉默。狗頭軍師以為幹滾龍聽懂了他的話,哪知道幹滾龍五大三粗,身上一股子匪氣此刻完全爆發出來,一手伸過去拽住狗頭軍師背後的衣服,往旁邊一扯,狗頭軍師頓時就像是被提住脖子後麵肉的小病貓一樣被提了起來。

幹滾龍嘿嘿笑了兩聲,他眼睛發紅,任誰都知道他這笑聲的猙獰。幹滾龍提著狗頭軍師,吼道:“媽的,聽不懂你買說啥子!你不要攔著我,我今天一定要去打死那群化生子!”

狗頭軍師臉色一慘,沒想到幹滾龍這個大老粗土匪爆發了會這麽厲害。趕緊雙手抱著幹滾龍提著他衣領的手,兩條腿一個**漾就又夾在幹滾龍的大腿上,整個人樹袋熊一般,就是不下來。

“大哥,不要中計!大哥冷靜,不要中了丁丁貓的計!”狗頭軍師喊到。

一聽計謀,幹滾龍停了下來,可能因為他坐上這個位置全靠著一身匪氣和其莽漢的性格,根本就不是玩弄計謀的料,所以一聽狗頭軍師說丁丁貓的詭計,身子就不由停下,兩隻眼睛開始遊離起來。看來是在思考什麽問題。他被詭計兩個字嚇到了麽?

狗頭軍師見穩住了幹滾龍,趕緊從幹滾龍身上下來,拉扯整齊了衣衫,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如今丁丁貓惶惶如喪家犬來這裏,他不就是仗著手裏有槍有子彈麽?可是他卻沒有根本!他是戰敗而來,他沒有地盤,就沒有糧草供應,縣裏的人防他都來不及,怎麽還會賣給他吃的,即使要賣,那也是摻了泥沙而且價錢高出幾倍十幾倍的劣等糧食,就憑一個喪家犬的財力,他能買幾次糧食,再說糧食太差,足夠讓他們發生嘩變,軍心不穩。再說我們山寨,易守難攻,丁丁貓燒完這次糧食也沒傷到我們根本,隻要後山加上戒備,咱們就是跟他幹耗著,耗死他!等到他覺得耗不過過咱們,要撤退的時候,那時候他們已經是軍心不穩,沒了鬥誌,咱們痛打落水狗,還能賺上一筆!”

“反而,要是現在趁他們燒了咱們糧食,正在鬥誌昂揚的風頭上去開戰。舍棄了咱們易守難攻的優勢,化主動為被動,恐怕就正好中了丁丁貓的計了,損失了兄弟不說,山寨也危險了!大哥你可怎麽辦啊?”

狗頭軍師分析利弊,前麵說了一大通講的幹滾龍連連點頭,最後一句話更涉及到幹滾龍的生死。幹滾龍身體一顫,緩緩將手裏的搶放在拍爛了的桌子上,輕輕放下,生怕放重了會嚇到人一樣。隨後一咬牙說:“好!老子就跟他耗著,老子不耗死他老子就不叫幹滾龍了!”

“大哥英明!”狗頭軍師見機拍了個馬屁。心裏也沾沾自喜吧,畢竟幹滾龍采納的是他的意見。

“大哥英明!”其他人見狀,也跟著拍了馬屁。草,這一同發聲就跟之前商量好演戲一樣。

我們參加救火的人也出來了,幹滾龍給了每人一碗酒喝了。渾濁帶了一股怪味的劣酒。現在糧食都少了,誰還會用糧食釀酒,這酒多半還是用高粱殼混著其他的東西釀出來的。

一連幾天下來,丁丁貓圍山,他本人卻從來沒有露過麵,神秘得很。雙方幾天下來都是一上一下的對罵,罵狠了就開槍嚇人。晚上山寨上的人借著對地勢的熟悉,跑到丁丁貓營地附近去敲鑼打鼓放鞭炮,一晚上換這人去鬧騰好幾次,叫他們睡不安穩,最得意的一次就是繞過了巡邏的哨兵往丁丁貓的營地裏扔了一顆手榴彈。

當夜,我和老妖主動請纓,騷擾丁丁貓的營地不說,還要去查看他們的運糧路線,運氣好的話,就在路上布置陷阱,坑了他們的糧食。

等到晚上,我和老妖騎馬甩開和我們一起的棒客,狂奔了一個小時,中途還休息了十幾分鍾,把馬兒累得喘氣如吹風箱,呼呼的呼吸聲傳了老遠。

“事到如今我們不能再等待機會了,而是要創造機會!”我忍著痛說。

我連趕馬都不會,怎麽會騎馬,一路上顛簸到全身骨架都散了,屁股上更是一片疼痛。

很快,我和老妖來到了那個老獸醫家裏,他不久前還給老妖治過腿,我們又給他留下了一匹馬,所以他這次把我們當成了大財主,熱情得不得了。

“還有治豬肚子漲的瀉藥麽?”我們沒有多少時間,直接就開門見山的問。

“有!”老獸醫進屋去端了一個籮筐出來,裏麵全是中草藥,他指著那些曬幹的草藥說:“這些,全是!”

臥槽!這麽大一筐草藥是不假,可是難道我們還要把這些草藥全部熬成湯藥說是清涼解暑的涼茶麽?這不現實。

“有藥粉麽?就是全部是藥的精華那種藥粉!”老妖眯著眼睛問。

“有!”得到了老獸醫肯定的回答,我們心裏一喜。隻見老獸醫轉身進屋,又拿了一個黃紙包好的東西給我們,說:“牛肚子漲都能治!別說是豬了,一次用指甲蓋挑一點,三兩頭豬都不是問題,喂一次就見效!”

嘿嘿,我笑了。拿過那包藥粉,打開看了一眼,山寨上人那麽多,好像有些少啊這個。就問:“還有不?”

老獸醫一翹胡子,幹枯的老手一揮:“你這個就算是一百頭豬都夠了啊!”

“那要是有一百多個人呢?”我笑著問,“夠不夠?”

“什麽?”老獸醫身子一抖,知道自己參與到什麽事中間去了,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真的很害怕的樣子。頓時體如篩糠的問:“你們……”

“不該問的不要問!你隻管拿藥,我們給錢,保證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一邊沉默的老妖開口說。

唉!老獸醫搖頭說:“真沒了,就這一包,剩下的就是給豬牛配種的藥了!”

你這話說得像個什麽了?我這下就不開心了啊,你說你有更好的裝備你拿出來就是,還保留個什麽,難道怕我們出不起錢還是咋滴!

就這樣,老獸醫親眼看著我們把一包強力到可以治一百頭豬的瀉藥和一包專門給牛配種的春那什麽藥混成了一包,用小棍子攪和均勻了,我隨手就把那根棍子扔進了他們家豬圈裏。

等我們給了錢走的時候,遠遠的聽到後麵老獸醫的老伴大罵到:“殺千刀的,那是閹過的豬,這可咋辦喲?”

回到山寨,就說我們摸了很遠,還不見丁丁貓運糧的隊伍,無奈之下隻好回來了。

把一包藥粉分成了兩份,一份扔進井水裏,一份趁著黎明之前扔進河道裏,算算時間,丁丁貓的部隊也該去打水做飯了。

古代人都有住在水邊,睡在石頭上的習慣,因為水是生命之源嘛!早上起來就去河邊洗個臉,漱個口,多爽!不過這次的水更爽!

吃過早飯,兩邊人再次派遣大嗓門和老娘們,一方在山下,一方在崖上,以一個土鞭炮的響聲為信號,拉開了一天罵戰的帷幕。

經過連續的幹旱,魚塘水更淺,可以看到裏麵的魚在遊動,而後突然加速,在水裏攪動起一陣渾水。

狗頭軍師把我和悶漢,老妖叫來魚塘邊,給了我們一麵大網,竟然叫我們下去捉魚。這是幾個意思?我心裏直覺,這裏麵有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