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間擾敵
這人膚色偏黑，粗糙得很，一看就是經常被風吹日曬雨打，才把皮膚弄成這個樣子，至於風吹和曬雨為什麽要對他又曰又打，我也不知道。
他嘴裏被堵了破布，說不出話，隻是一看到我們群情激奮，身子就打擺子一樣顫抖起來。
“你們知道他是哪個不？”幹滾龍現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用腳指著這人說：“這就是丁丁貓的有狗！派上山來威脅我們的，你們說，這種人，該怎麽處理？”
“打死他！”
“弄死他！”
“割他丁丁！”
大家都在怒吼，直到“割他丁丁”這句話一吼出來，馬上就被其他的聲音淹沒了，隨後人群突然靜水一般沉默，轟的爆發出了一陣大笑。
“嗚嗚嗚……”那人一聽眾人說出的狠辣方法來對付他，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而後又開始掙紮，嘴裏嗚嗚聲不斷，被綁成大蟲子一樣的身子開始奮力扭曲。換來的就是一個棒客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臉色立刻漲得通紅，在地上彎腰縮成一團。
“讓他說話！”狗頭軍師突然擺手，示意一個棒客把那人嘴上的布取下來。
人們安靜了，一起看向上麵，要聽聽這人說出個什麽所以然來。
“你們……你們不能殺我！”那人舌頭打結的說話，不光是聲音被嚇得嘶啞了，連大舌頭都嚇出來了。不過這是一句廢話，並沒有什麽卵用。你以為大家在太陽下麵聚集，群情激奮的樣子隻是為了“歡聚一堂來聆聽幹滾龍的魔音慣耳，隨後讚美太陽啊，真大！”的麽？
“我是使者，我代表丁丁貓，我來給你們送錢，送子彈，送槍來了。你們不能殺我！對，我是代表丁丁貓給你們送東西來的！”這人被嚇得語無倫次，死抓著他是來送東西這個理由，似乎覺得丁丁貓比較有威懾力，一直強調他是代表丁丁貓來的，希望我們能慎重考慮，若是殺了他，等於和丁丁貓結下死仇。
狗頭軍師淡定的搖搖頭，盯著那人的眼睛說：“僅此而已麽？那還不足以買你的命！”
那人一聽狗頭軍師的話，一邊嚇得張開嘴，一邊又露出些喜色，因為狗頭軍師的話，他就是絞盡腦汁，想破了腦袋也要想一個辦法，說一些能保住他的性命的話。隨後，突然麵露喜色，大喊道：“兩軍交戰，不殺來使，我是來使，你們不能殺我！”
“嘿！”狗頭軍師也是麵色一喜，問道：“既然你是來使，那你說，兩軍交戰，你們到底肯賠償多少才肯走？”
那人愣了，不明白狗頭軍師的話，兩軍交戰，不殺來使這樣的話是他瞎扯的，這下倒好，還沒開始交戰人家就在問他關於賠償的事，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他這次帶著人上山來示好，完全是丁丁貓讓他做個跑腿的，他哪裏有什麽代表丁丁貓跟幹滾龍談判的權力。
狗頭軍師抓住那人發愣的空擋，從腰間掏出一把槍來對準那人，厲聲喝道：“不回答就是沒想過賠償的事了，不賠償就是沒打算停戰嘛，那你還算個屁的使者！殺了算了。”
話音剛落，就聽到“嘭”的一聲槍響，狗頭軍師是說殺就殺，一點也沒含糊。
血水，順著那人的傷口噴了出來，隨著心髒跳動的頻率湧出，他嘴巴裏，鼻孔裏全是血液，一張嘴想要說話，結果嘔了一口血出來。
“別殺我，嗚嗚，別……我要死了，我……啊……”那人嘴巴裏微弱的聲音傳出，他一邊喊痛一邊哭，等看到自己傷口噴出的血液，知道自己已經活不成了，無聲的大哭起來，每一次張嘴哭泣都會有血液從他嘴裏湧出來。
押著那人的兩個土匪見到這血腥的一幕，也是嚇了一跳，鬆開了手，讓這人倒在地上。也許是失血過多，這人躺在地上，喉結不斷蠕動，他想把流出的血液吞回去，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狗頭軍師從板凳上跳下去，對著這垂死之人又是幾槍下去。在那人身上多開了幾個血洞！
“殺了他們！”狗頭軍師手裏握著槍，叫了兩個土匪過來，又殺了四個人，這是負責搬運槍支彈藥上山來的人。
幾聲槍響之後，所有人都是一驚，隨後像是爭奪食物的鴨子一樣，一下子就以幾具屍體為中心聚集了過去。
在古代沒什麽娛樂，這群夾縫裏生存的棒客更沒什麽娛樂，所以一看殺人，雖然心裏害怕，可是也好奇而害怕的湊了過去看。
看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牆。我注意到老妖的眼睛裏似乎露出了一絲隻有公豬看母豬時才會有的眼神，後來才知道，那叫精光，果然不是什麽好眼神，竟然想把沒擠進去，還在外圍的老弱婦孺看個精光，太齷蹉，太不要臉了。
“這個狗頭軍師不簡單呐！”老妖對我們小聲的解釋道，“他之所以會問那人那麽多，完全是為了鼓舞棒客們的士氣。他的問話讓那人無言以對，斷章取義的讓棒客們認為丁丁貓是鐵了心要攻打山寨，所以等他的問話達到了目的，就很快的殺死了那人。”
“再說兩軍交戰，不殺來使。殺來使，等於打丁丁貓的臉，雙方將會不死不休。而最後突然選出幾個普通的土匪來殺死剩下四人。完全就是讓這幾個殺人的棒客成為普通棒客的代表，讓他們認為，現在所有人都有參與到殺來使的行動，讓棒客的高層和普通棒客都擰成一股繩，都會全力且死命的對抗丁丁貓，因為我們已經殺了來使，人人有份，已經沒有退路了。這一招叫做破釜沉舟！”老妖分析得頭頭是道。我就納悶了，難道盜墓世家的傳人分析力都那麽牛逼麽？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我問。
“等！”老妖給出準定的答案說，“等待時機，等到丁丁貓來攻山寨！然後找到機會開跑！”
眾人都表了決心，隨後就是幹滾龍和幾個棒客的高層去商議，普通的棒客都散去了。我們三個沒有參加會議的資格，不提我們在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地位，我們就是三個新人，目前隻是參加過一次綁肥豬行動，還沒有動手，還不足以完全得到幹滾龍的信任。
縣裏即使再破財，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早就發現了一撥軍閥趕過來，都在下令防備，將丁丁貓拒在城外，根本就進不去。
丁丁貓的軍隊不得已之下紮營在河邊，一邊冒著炎熱，一邊等待著派遣上山來的使者的消息。
是夜，月色當頭，繁星當空。草叢裏的蟲子此起彼伏的鳴叫，不要臉的想繁衍下一代。河邊的空氣比較濕潤涼快，許多螢火蟲在河邊密密麻麻聚集，一閃一閃真如星星一般。
清風微拂，給人一股涼爽的感覺。俗話說：涼風微繞，幹死青草。按照這樣的趨勢，接下來的幾天還會是炎熱的天氣，絕對不會降溫。我們山寨已經開始出現缺水的現象，若是丁丁貓下令圍山，還真拿他沒有辦法。
我們幾個作為傳信人，悄悄咪咪猥瑣到離丁丁貓軍隊駐紮地方不遠處，從樹林間的縫隙看過去，那邊火焰閃爍，又巡邏守夜的人穿梭在營地裏，離營地一百米之外還有幾個人穿了黑衣服巡邏，要不是他們處在我們與營地火焰之間，不經意的晃動了一下。我們多半就要被發現。
離那邊營地還有四百米左右，我們不敢再前進，害怕被發現，而且人也不能跑贏子彈。我們將一串長達兩米的土鞭炮掛在樹上，旁邊的樹枝上用紅布裹了幹滾龍寫的信件。隻要有人聽到鞭炮聲過來看，就能發現這信件。
在來之前我們就偷偷看過這信件，大概就是分成三部分，一個是第一人稱“我”，一個是動詞“幹”，隨後丁丁貓家裏的直係女性稱呼。包裹了一隻帶血的耳朵。其意思不言而喻。
“嘿嘿嘿嘿！”老妖讓我去把紅布綁好，用香點燃樹上的鞭炮。
啪啪啪……轟！
鞭炮開始響了，土鞭炮別的不說，就是引火線燃燒慢，鞭炮威力大，響聲足。幾個小鞭炮響了之後就是三指直徑的大雷管，響聲可真是有節奏，抑揚頓挫，喜感十足。
這樣的鞭炮聲在剛剛打了敗仗如喪家之犬的軍隊來說意味著什麽？槍聲和炮聲！
隻聽到那邊營地裏一片混亂，人聲沸騰，又有許多槍響。我和老妖趕緊趁著夜色跑了。人家也不是傻子，隻要聽聲音來源，就能大致確認我們的方向，隻要稍微冷靜下來，必定可以識破我們的計謀。
我和老妖跑了大概一刻鍾，十五分鍾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能剛好看到追兵回去，他們不敢追得太遠，兵法有雲：逢林莫入！
這幾人已經犯了大忌，要是我們有心，在樹林裏布下陷阱，可以讓這幾人有來無回。讓丁丁貓在未戰之前，先損失幾人，吃一個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