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血參

深夜,

寂靜的小山村,突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碎亂的腳步聲,一條劇烈晃動的手電光束伴著一條黑影從村東頭往村西頭衝去。

汪汪…狗的狂吠聲也此起彼伏起來。

人影在漆黑中一路狂奔,,最後一個撲街的姿勢跌倒在了村西頭一幢二層小樓前,手電筒碌碌滾向了一邊,人影匆忙爬了起來舉手猛的敲門。

“六公醒醒,我爸快不行了…”

屋裏有了燈光,有了腳步聲,一把蒼老的男聲傳了出來。

“阿南,別急別急,我這就過去看看…”

我叫陳遠南,今年25歲,屬性,單身狗,因名字與金大師筆下的某位英雄人物名相似,從小學五年級開始多了一個外號,叫舵主…

我所在的村子,叫元寶村,是長白山腳下一個貧瘠窮苦的小山村,元寶村不是形似元寶,而是,村裏缺少元寶…

村裏有二十多戶人宗,不到100人,以前以伐木跑山采藥為主。

現在,和中國大部分農村一樣,年輕人外出打工,換來了村裏參差不齊的幾棟小樓房。

唯獨我家,還是純天然原生態的破瓦房。

聽到了六公的聲音,我稍稍鬆了一口氣,同時,六公家的大門打開,六公背著小藥箱拿著手電筒走了出來,年邁的六奶奶還在樓上不停的叮囑著,叫六公小心,叫我好好照顧六公。

其實六公比她還年邁,今年已經95歲,是村裏唯一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為什麽這麽說?

村裏還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村裏的男人到一定的年紀以後,總會莫名其妙地得病然後死去,或者致殘。但是六外除外,已經95歲高齡的六公看起來和70歲差不多,耳聰目明,身體硬朗,對於六公,村裏有一個悄悄的傳說,傳說他年輕跑山的時候有過一次奇遇,是他活到這把年紀了,還耳目明沒病沒災。

至於是什麽奇遇,許多人都問過他,六公總是笑而不語,

六公也是村裏唯一一個赤腳醫生,全村的人有個頭疼腦熱都要去找他,

“六公,您慢點…”

“沒事沒事…”

我扶著六公一路小跑回到了家裏,還沒有進門,就遠遠聽到了我爹那痛苦的呻吟聲,我爹今年53歲,三個月之前咳嗽吐血,在各大醫院檢查並沒有檢查出來確切的結果,隻知道他已經命不久矣。

“阿南你按住你爹,我給他紮兩針…”

昏黃的燈光下,六公拿出來幾根長長的銀針,在我爹頭上脖子上紮了幾針,沒過多久我爹的叫痛聲也漸漸的小了,最後平靜地睡了過去。

六公悄悄的打開我爹的衣領,看了一眼然後搖搖頭,我從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絲異常,目光也跟隨了過去,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身上有密密麻麻暗紅色的錢形紋身。

“六公,我爹身上怎麽會有這種紋身?”

我從來沒見過我爹身上會有紋身,而且,在這個閉塞貧困的小山村,我爹更不可能趕上這種潮流。

六公抹了抹臉上的汗水歎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六公,這到底怎麽回事?”我跟著問。

六公沒有說話直接走向外麵,最後坐在門檻上抽起煙來,那個神情陰晴不定。

“這到底怎麽回事?我覺得您一定知道。”我還是不死心。

“別問了,有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

“那我把我爹送到鎮上去。”我轉身就走。

“不用再浪費錢了,你爹已經沒救了。”

一聽這句話我鼻頭莫名的酸了起來。

我媽死的早,是我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我們兄妹,如今,還沒有享福,人已經這樣了。

我抽了抽鼻子忍住淚水不讓它往下掉。

“我把我爹送到鎮上去。”我倔起來也是有那麽一股子勁的﹕”除非你告訴我爹得到了什麽病?“

“你爹搞得不是病,而是中了山神的詛咒。夭印已顯沒救了。”六公搖搖頭轉身就走。

“山神的詛咒?”我莫名其妙。

看著六公要離開,我連忙攔了過去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我爹為什麽會中了詛咒,您一定知道,求求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有一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

我氣憤地大叫起來﹕“我爹都快死了,難道作為兒子我不應該知道他為什麽死嗎?我爹才53歲,身體一向的硬朗,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我覺得您一定知道,如果今天能不告訴我我就跪死在這裏,反正我爹已經快不行了,到時候麻煩您把我們兩個一塊埋了。”

我倔起來的確與眾不同。

六公回頭看著我,看了很久很久,終於說了一句﹕“你真想知道?”

“當然,”我抹著淚水。

“你知道為什麽元寶村所有和你爹差不多年紀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或者身體殘缺?”

我仰視著六公,瞬間覺得好像心中劃過了一絲不祥之兆。

“對,這是為什麽?”

“除了我之外。”

六公重新坐回門檻又重新點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蒼老聲音,再一次傳來,蒼老之中帶著悲涼。

“我們跑山人都是受了山神的詛咒的,所以所有的男丁都話不過六十歲。”

我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冷顫。

“我們跑山人祖祖輩輩靠著大山活命,涉及到了采藥、挖寶、探險、揭秘、獵捕、尋穴,但是不知為什麽,我們每次跑完山,身上就會多一個夭印,可能我們真的殺戮太重,山神要懲罰我們。”

“為什麽是我爹?”我哭了起來。

六公吐出了一口煙霧,繼續淒涼地說著﹕“對,你爹年輕時就是一個炮山人,一共跑了三十八次山,而我一共跑了一百多次。”

“那你為什麽沒事?你身上也沒有夭印?”

六公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歎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會例外,也許是山神可憐我這老頭子,才讓我殘喘就活到現在。”

“我爹為什麽沒有這麽幸運?我爹為什麽沒有這麽幸運?我爹為什麽沒有這麽幸運?”

我痛哭了起來。

“在遠古時代,整個世界都是山林,人類還不會種植馴養,所有的東西都在大山裏,這個時候衍生了一個職業,那就是我們跑山人,跑山人會采藥、挖寶、探險、揭秘、獵捕、尋穴,漸漸的形成了很多幫派曾經盛極一時。”

“我不想聽這些,我隻想知道,我爹還有沒有救。”

六公沉默著。

看著六公沉默著我的心也徹底的冰涼了,想想我爹為了這麽一個虛無縹緲的職業最後居然把命給丟了,我的淚水再一次止不住的往下掉。

“曾經有一個傳說…”

我猛地抬起了頭急忙的問道﹕“是不是有辦法?”

六公遙看著滿天的星鬥,很久很久才才接著說﹕“曾經有一個傳說,在升龍穀發源地裏麵種了一株血參,如果找到這個血參也許就能消除夭印,救你爹一命。”

血參?

這個傳說我聽過,人參一百年以上,已經是非常罕見的野山參,如果形好體重那絕對可以買到幾萬大洋,二百年以上的,聽說參體會慢慢的變成金黃色,稱之為金參,比鑽石還貴,但是目前為止,沒有人挖到過。

三百年以上的叫血參,參體吸夠了日月精華,會慢慢的變成紅色生血,以前村裏的老人曾經說過,這就是人參要變成人的前兆。

吃了可以起死回生。

“我之所以能活到這麽老,沒有受到山神的詛咒,可能和我吃過血參有關,在我很年輕的時候,有一次跑山遇到了熊瞎子的攻擊,在我命懸一線的時候,迷迷糊糊之中我看見一個老人給我服用了一小段紅色的人參,後來我知道那個就是傳說中千載難逢的血參。”

“什麽地方有?”我頓時忘了傷心,仿佛看見了一絲希望。

“聽說在升龍穀有一個跑山人的發源地,在那裏種了一株血參,但是沒有人看見過那個發源地,不要說平常人,就是南北混合的跑山高手也不知道她在哪裏,那個發源地已經消失了幾百年。”

“特麽的…”我暴吼了一聲跑回了屋裏。

六公搖搖頭走了﹕“這是一條不歸路,千萬不要去試…”

我站在病床前看著奄奄一息的我爹,沉默了很久,我一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也許,那是一個不歸路,但是,百善孝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