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嚇破你的膽

“扈濤……啊,扈濤來了……快跑……”但是,趙強的發狠隻是一時一瞬之間,而後,就一躍而起,發了瘋一般又喊又叫地逃進了密室之內,不再出來。

那封信箋則是在慌亂中飄落在地上。

老管家趙布撿起那封信一看,皺紋密布的老臉之上,同樣是有著驚恐之色浮現,一雙老眼之內放射出見了鬼般的光芒,他內心的畏懼同樣是達到了頂點。

“血帝扈濤,果然厲害,招惹不得啊!”

對於血帝扈濤的故事,他是有所了解的,雖然進不得那間隻有州主才能進的密室,但是,他卻聽趙石仁講說過關於血帝扈濤的一些事,即便隻是一些事,那也足夠感受到這位血帝的可怕了。

趙布隻得是搖頭,在他看來,州主完全沒必要強出頭,監視霸山,這是林如空賦予的使命,不得不履行。

履行了,將實際情況上報了,也就進到責任了。

可是,為什麽要跟那重生的血帝扈濤死拚呢?

不死拚的話,不也就沒有今日這場大禍了?

向來精明能幹的老州主趙石仁,為什麽在這一次變得如此糊塗,把自己和整個趙氏家族的命運都是搭上了?

趙布無法理解,隻有搖頭,最後,重重歎出一口氣,無奈地走出了大堂。

趙強可沒有瘋,他的狀態固然有突遭變故無法承受的因素在,但更多的還是害怕,因此,就轉身跑進了密室之內,借那裏重重的機關,來保護自己。

同時,給手下人製造出一種受刺激太大、要瘋的假象,這樣,他們就不會大事小情都來煩自己了。

“我必須保住性命,唯有如此,才會有報仇雪恨的機會!”趙強逃進密室之內,安全得到了一些保障,他將身體貼在那關閉上的厚重石門之上,喃喃自語地道。

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等待林如空的到來。

天就快要明了,估計林如空也就該要到了。

過去的那一日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不但多,還極大。

起初,爺爺趙石仁英勇無敵,助自己打敗大師兄洪生,接著,更是擊殺了禦空境初期強者青葉,最後,在北山峰之下,更是打爆了大名鼎鼎的白石院長。

而青岩山下,過萬大兵已經是將三光學院包圍了個水泄不通,幹淨而徹底地鏟除趙氏家族的競爭對手,已經是毫無懸念。

他們距離獨霸血之輝王朝南部邊境這個目標,眼看著就要變成現實,那是觸手可及的了。

然而,誰會想到,那個被他老爹趙治暗算的血帝扈濤出現了,一出現,就讓形勢逆轉,僅憑他一人之力,就殺得過萬大兵潰敗而逃!

而更為致命的則是,就連他的爺爺都是在跟他的戰鬥中,丟掉了那一條老命!

“這……太可怕了!”

想著發生的這些事情,趙強欲哭無淚,早知道血帝扈濤如此恐怖,他們趙家就應該老老實實像送瘟神那般把這家夥禮送出霸州城才對,反應關於霸山異變的情況早都上報到龍騎城,對於應盡的責任,也是盡到了,又何必主動去招惹那個殺星呢?

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啊!

趙強站不住,雙腿一軟,就從貼靠著的石門之上滑了下去,蹲在地上,背靠住石門,不如此的話,他都認為自己撐不住,會倒在地上,像條死狗那樣!

“趙家的稱霸之夢斷了!”

趙強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爺爺趙石仁是他們四代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九變境的超強存在啊,那是連始祖趙成都沒有達到的高度,利用得好的話,正可以大有作為,然而,由於忽略了一個人的存在,大好形勢在轉瞬間就**然無存了。

失去了爺爺趙石仁,對於他們趙家而言,這是遭受了致命打擊,估計是要從此一蹶不振了,這麽認為,毫不為過。

“都是你……你害得我們成了這樣……”趙強突然變得無比地憤怒,抬手指著麵前三米外對麵石壁上那副畫像,歇斯底裏地詛咒道。

那是一副畫,高約兩米,寬約一米多,其上是一位青年男子的形象,他一襲錦袍罩體,豐神俊逸,眸光深沉如淵,神色平靜,波瀾不驚,但是,不怒自威。

他正是血帝扈濤,一百年前的他就是這模樣。

這副畫像乃是一百年前傳下來的,林如空為了讓心腹趙成尤其是他的後代知道自己所要監視的對象,就令禦用畫師鬼畫子描繪了扈濤的形容,而後,傳給他們。

禦用畫師鬼畫子可不簡單,他是跟隨扈濤的,在扈濤與江月柔之間左右逢源、兩麵討好,及至於林如空掌權之後,他搖身一變,又成了新血帝的心腹。

因為經常見到扈濤,對於他的一顰一笑都有觀察,這才畫出了形象逼真、栩栩如生的血帝真容。

這間密室,趙強是來過的,雖然有著“非州主不得入內”的禁令,但是,禁與不禁,還不是州主一句話的事兒嗎?

所以,當趙強跟老爹鬧著要進來看時,趙治也就滿足了他的願望,而那時,他還小,才隻有十歲。

趙強詛咒著畫像上的扈濤,以為沒事,不料,在內心巨大的恐懼的幹擾之下,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幻覺:扈濤居然冷笑著從畫上飄下來攻擊他了。

“啊……不要,走開……”趙強龜縮在角落裏,雙手抱頭,哀嚎不已,一雙眼睛再也不敢去畫像上打量,他真是嚇破了膽。

霸州城內,黎明前的黑暗與寂靜之中,就在州主大院前的那條街道之上,一高一矮兩道人影,隱約顯現。

那道矮小些的窈窕身影,抬頭問道:“師弟,你送信給趙強,目的何在?難道隻是要嚇他!”

這聲音很小,哪怕就在周圍,不用心聽,都聽不到。

但是,非常清脆,如同黃鶯兒鳴唱,使人聽了,倍覺甜美。

她正是方朵兒。

在她身旁的那道身影,高大強壯,赫然就是重生不久的血帝扈濤,他的眼睛望向被黑暗籠罩的州主大院,一動不動。

“不可以嗎?”扈濤的聲音同樣很小,隻是低沉了許多,不無得意地問,不待她回答,他則是繼續道,“就是嚇,也足以嚇他個半死了!”

方朵兒輕輕一笑,在夜幕中打量了他一眼,覺得他還真是調皮,就像個沒長大的男孩兒。

“那我們走吧!”略微沉吟,她則是說道。

“嗯,出發,目標——大溪城。”低沉的聲調響起,隨後,這兩道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悄無聲息。

扈濤趕來此間,並親手給趙強送上那封信箋,告訴他,他爺爺趙石仁已經是被他殺死,當然是確定一點:林如空還沒到來。

為了不節外生枝,他也沒有亮明自己的身份,打扮成了一個普通青年,頭戴蓑笠,遮掩了麵龐,就將信箋丟在了一個守門兵丁的手上。

寒冬的清晨,天氣清冷而幹冽,處處顯露出肅殺的威力,生機斂藏。

霸州城以北的官道上,一頂赭黃色的大轎,在數位兵丁的扛抬之下,徐徐而來。

他們都穿著紫色錦袍,年紀在二十多歲到三十來歲之間,年輕力壯,而在神色之間,更是顯露出非同一般的冷靜。

他們眼神鋒利而冷冽,甚至可以看出,隱約間更有著神芒射出,而這,則是暴露出了非凡的修為。

每一個都是達到了化神境的層級,而且,大多數兵丁,實力還會更強。

任憑扛抬著寬敞、氣派而又沉重的大轎,這數十位兵丁卻是並不感到吃力,一路健步如飛,隻是在距離霸州城不足三裏遠處,這才放緩了步伐。

而這,不為別的,隻是為了王者的身份與尊嚴。

“落轎。”

行在轎前的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大手一揚,朗聲地下令道,但他旋即也就轉過身,神情恭敬地望向了大轎。

數十位兵丁聞令,一起用力,就將那氣派非常的赭黃色大轎穩穩地落在地上,一絲兒晃動也沒有,非常地穩。

在發出落轎命令的男人的另一邊,同樣是一位身穿靛青色錦袍的中年男人,也是以同樣的速度轉過身望向大轎,充滿敬畏的眼神順下去,仿佛不敢跟誰對視似的。

接著,他的腰彎了下去,抱拳深施一禮,恭聲稟報道:“啟稟血帝,我們已經是到了霸州城北門了。”

先前發聲的那個中年男人,已經是小心翼翼地到了轎門前,就將那轎簾兒輕輕地掀起。

此人修為更加高深,渾身上下都是湧動著九變境強者的強大氣息,非常嚇人。

另一個男人,跟他一樣,二人都是達到了九變境的層級,這麽一種級別的存在,不要說兩位,單隻是一個到來,在這霸州城,就是統治者一般的存在。

不要忘了,白石院長苦修一百五十餘年,也才不過是禦空境末期的存在。

“黃潛、黃升,這一路行來,近三千裏路程,辛苦你等了!”

這是一種雄渾到極致的語調,蒼勁而綿遠,似在眼前,又似在千裏之外,令人捉摸不透,隨著這話語聲的響起,一位身著金黃色蟒袍的中年男人從大轎內起身而出,他正是林如空,血之輝王朝現任血帝,按年紀算來,已經是一百一十八歲了,然而,這從外形上根本看不出。

他所呈現出來的身軀,在外表上看,就隻是相當於一個中年男人,四十來歲的模樣,身強力壯,古銅色的麵龐之上,神情穩重如同山嶽屹立般,莫測高深,內心活動,無法窺測。

上唇微有兩撇胡須,更增其成熟男人的韻味,一雙深陷在眼眶內的眸子,更是深沉如同大海般,波瀾不驚,深邃幽遠,看似平靜、親和,但是,隻要發怒,甚至哪怕是微一動怒,就將爆發出驚濤駭浪般的可怕的威力,後果不可預測,更加不可承擔。

作為帝境中後期的至強級別的存在,他的一抬足一舉手之間,都具有著極度可怕的毀滅之力,哪怕是他將這種力量收斂到極致,僅隻有一絲一毫流露而出,也會給人一種極其震撼的威懾之力,任何人,在他麵前似乎都隻有俯首稱臣的份兒。

“為血帝效勞,不辛苦!”黃潛、黃升以及數十位扛抬大轎的化神境層級的兵丁,應聲地回答道,語調鏗鏘,氣勢磅礴,振奮人心哪。

“待處理了此間的事兒,回去,本血帝給你們放假,讓你們去禦花園玩三天!”林如空笑了,是對他們的回答感到認可,但他更清楚這一路而來,他們的辛苦,因此,開了大恩,承諾道。

“啊……謝血帝大恩,屬下雖死,不能報萬一啊!”

包括黃潛和黃升在內,所有兵丁全都跪下,磕頭謝恩,禦花園那是何等樣所在,他們都明白,裏麵生長著各種天材地寶,取之不盡,更有各種靈獸可以獵殺,而後煉化,總之,進一次禦花園,差不多就可保證每人在修煉上,再晉升一級,這太值得了。

在通往大溪城的路上,扈濤和方朵兒疾速地飛掠著,四百裏的距離,對於二人而言,仍然不算短,需要走上一段時間。

所以,二人都是不敢耽誤。

打爆了趙石仁不假,可是,對於扈濤而言,付出的代價卻也不得不說。

千年紫血芝的威力,消耗得差不多不剩什麽了,這等代價稱得上慘重,但是,扈濤認為值得,因為他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不但為青葉和白石報了仇、雪了恨,還保住了三光學院的弟子們。

三光學院可能要倒黴,因為很快就將登上青岩山的林如空,麵對人去山空的三光學院,必然會發怒,而這,對於整座青岩山都將是可怕的一瞬。

天知道他會如何發泄自己的那一腔怒火啊!

“這個我也真是管不了,我隻能將損失降到最低程度,其餘的非我所能做到了,對不起了,青葉先生,白石院長!”

扈濤一邊飛掠,一邊在心裏想著,二人如同兩股旋風般,一閃而逝,就將鍛體境層級的實力催動到極致,隻管前進,風馳電馳,以此逃離了身後那片殺氣彌漫的危險地域。

大溪城,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