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辱斯文

因為不清楚合歡宗的勢力究竟如何,趙碩一路潛藏行跡,不在任何地方長久逗留,直到十數日後,才在距潘家鎮千裏外的一個小鎮歇下腳來。

這些日子來,大蛇元神對他的提升沒有停止,他的身體素質已是當初五倍有餘,但他也明顯感覺得到,這提升的速度已經越來越慢。

其實這才是正常的速度,隻因大蛇元神吞吃了蛇妖殘存的元神,才加快了起步的速度,現在蛇妖的能量即將消耗殆盡,速度自然會恢複如初。

但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提升速度慢了下來,趙碩當然不會心甘情願,此刻他棲身於這個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之中,暗暗思忖道:

“看來光靠元神覺醒,俺根本沒法擁有那牛鼻子道士一般的本領,還得找到途徑主動修煉才行!”

思索間,他從懷裏摸出一個盒子來,裏麵裝著幾十片金葉子,兩個瓷瓶,還有兩冊薄書,正是當初得自初晴的幾樣東西。

這一路走來,為了滿足元神淬煉身體的大量血氣,趙碩可謂一路胡吃海嚼,不過得自趙能的五十兩銀子還剩少許,因此這些金葉子還沒動用。

而那一紅一白的兩個瓷瓶,也被他捉來兩隻野狗大致弄清楚了作用:

紅色瓷瓶中裝著一些粉末,喂到一隻野狗口中後,那隻野狗癱軟在地,口角流涎,**卻是翹得老高,應該是初晴所說的合歡宗秘藥。

白色瓷瓶中裝著十來粒丸藥,另一隻野狗吃下之後沒什麽異常反應,隻是看樣子精神更足,連叫聲都要更加洪亮,大概是什麽強身健體的藥物。

隻剩下那薄薄的兩本冊子,趙碩根本沒有多少頭緒,全因他大字不識幾個,最多隻勉強認識自己的名字罷了。

“初晴小娘皮把這兩本書收藏得仔細,應該頗為不凡,俺琢磨著應該是修煉法門吧……”

趙碩翻開兩本冊子暗暗思索,其中一本冊子上是細密的文字,對他而言如觀天書,另一本冊子上畫著許多小人做出的不同動作,應該是一門煉體的功法,奈何圖畫旁邊還有許多細密的小字注釋,光看圖畫沒有任何意義。

“大爺的,好好的畫畫就是,寫什麽字呐!”

暗罵一聲,趙碩隻得放下冊子,伸手招來客棧夥計打聽了一番。

結果倒是讓趙碩頗為欣喜,這小鎮上有一個老學究,雖說屢試不第,但也算是滿腹學問,如果可以請到他幫忙,這兩本書自然可以解讀清楚。

“這兩本冊子有些見不得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老學究聽說獨身一人,找他幫忙最好不過。”

權衡了片刻,趙碩將其他東西好生收好,隻拿著那冊寫滿字的薄書,便出門去找老學究辦事。

他先拿出這冊寫滿字的書,可謂經過深思熟慮。

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這本寫滿字的書看起來頗為高深,對目前的趙碩而言,也許暫時還無法學習修煉,因而他更珍視另外一本圖文並茂的冊子。

因為珍視所以謹慎,趙碩將這本寫滿字的書當做敲門磚,準備探探老學究的反應,再來準備下一步計劃。

老學究的家在街尾,破敗而狹窄,趙碩敲開那幾乎一推就倒的木門後,卻是探出一顆白發蒼蒼的頭來。

這人自然是老學究無疑,昏花的老眼看向趙碩,見自個兒並不認得,便帶了幾分不滿道:

“你是何人?莫要打擾我看書。”

趙碩早聽說這老學究脾氣古怪,心裏已經有所準備,隻是憨憨一笑道:

“先生,俺是這附近村上的人,昨日在地頭上拾到一本書,打聽到先生是俺們鎮上最有學問的人,便來請先生辨認一番,看看是誰丟了這本書哩。”

這老學究雖屢試不第,心中卻有一股傲氣,一般人還不願搭理,但聽到趙碩誇讚他是這鎮上的第一文化人,心下也是極為歡喜,便將趙碩迎進門來,接過冊子仔細看了起來。

這一看不打緊,隻見老學究的麵色原來越紅,額上青筋突突直跳,又看了片刻之後,竟然打了雞血般的跳了起來,一把將書撕成碎片,丟到身旁的一個火爐中燒成了灰燼。

青煙嫋嫋間,露出趙碩滿臉呆滯的臉來,他對老學究的反應根本沒有預料,因此完全沒來得阻止。

更出乎意料的是,那老學究燒書之後竟然還不解氣,又從牆角拿出了一柄掃帚,劈頭蓋臉便向趙碩打來,邊打邊罵道:

“看你這廝忠厚老實,沒想到竟也是潑皮無賴,變著法子來羞辱老夫,你是早已知道這本書上滿是不堪,故意拿來與老夫看的是吧!”

這老學究早年醉心學問與功名,一直未曾娶親,後來屢試不第,加之家徒四壁,想說親也找不到對象,因此一直孤身至今,經常淪為鎮上潑皮閑漢調笑的對象。

長此以往,老學究不由得鑽了牛角尖,認為是男女之事害得他淪為笑柄,因此竟是對男女之事也有了厭惡情緒。

偏偏趙碩拿出來的那本冊子,乃是合歡宗的一篇修煉法門,講的是如何憑床笫之事采補陰陽元氣,頗多直白的細節描寫,老學究看著自然是怒火中燒,認為趙碩是故意戲弄他。

而對趙碩來說,好端端的書燒了不說,還被一個老頭子拿著掃把打,簡直是讓他滿心憋屈到了極點。

不過他也看得出來,這老學究手無縛雞之力,毀書確實是出於真正的氣憤,因此隻是抱頭招架,高聲辯解道:

“先生莫急,這本書真是俺從地裏撿來的呐,裏麵大字俺一個都不認得!”

老學究年老體衰,打了片刻便氣喘如牛,又見趙碩隻是招架,眉目間依然是一片憨直忠厚,便停下手來,拄著掃帚疑惑道:

“你當真不知道這書中寫著什麽?”

趙碩悶聲應了聲是,似乎還有些委屈道:

“先生又不告訴俺,俺咋知道為啥挨了打。”

老學究的臉又迅速漲紅起來,憤憤然啐了一口,破口大罵道:

“也不知何人寫出這般下作文字,通篇庸俗不堪,當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