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針鋒相對
事實上，連昊的圖謀與秦羽所想相差無幾，藍氏藥業在全省醫藥行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即使放在全國也小有名氣，如果能把藍氏藥業掌控在手中，健城藥業定能更上一層樓。
“放心吧伯父，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現在奶奶病重，我隻希望她老人家能挺過這一關，其他的事我無心考慮。”
藍冰妍的回答很委婉，明眼人都知道是在找借口拖延婚事，卻讓連城父子一時找不出理由反駁，她親人即將病逝，再怎麽不近人情，也不能這時候逼婚吧。
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秦羽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所以他一般不留隔夜仇，有仇當天就報。
於是他站出來和連城麵對麵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東西，誰給你的權利在這兒指手畫腳，我隻知道醫院不是你家開的，就算和我冰妍沒任何關係，也有權利站這兒。”
被秦羽的話一堵，連城氣急敗壞，可又無言以對，醫院的確不是他家開的，屬於國有資產，他沒權力不讓別人站這裏。
見兒子吃癟，連昊心頭怒氣漸生，隻不過他城府深厚，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掛著微笑說道:“你是秦羽吧，我是連城的父親連昊，同時也是冰妍奶奶的主治醫師，人多不利於病人靜養，你心意已到，還是先請回去吧。”
明著暗著趕自己出去，勞資還就不走了！
強脾氣上來，秦羽直言不諱說道:“主治醫師又怎樣？我站這兒妨礙到你治療啦？冰妍的家人都沒趕我離開你憑什麽？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任是心機沉重，被如此劈頭蓋臉一頓亂罵，連昊的氣也有些喘不上來，有種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秦羽可以隨心所欲罵人，他卻不能罵回去，沒辦法，身份地位擺在這兒，隻要髒話一出口，以前樹立的高大形象就全毀了。
旁邊的藍冰妍看到這一幕，內心頓時一樂，她很清楚連氏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為了藍氏藥業，她一直不敢和對方撕破臉，秦羽正好幫忙出了一口惡氣。
想了想，她走過去把秦羽拉遠些說勸道:“你別怪連伯父了，他是醫院客座教授，你就聽他的先回去吧。”
不遠處的連昊聽得清清楚楚，一口老血差點噴出，搞得好像自己以權勢壓人似的，即使是也不能這麽直白說出口啊！
秦羽徹底和連氏父子杠上了，冷哼說道:“別說客座教授，就是院長來了，我也不會離開！”
連昊也不是善茬，此刻也顧不得涵養，氣衝衝對藍冰妍說道:“不是伯父說你，看看你結交的都是什麽樣的狐朋狗友，在病房外大聲喧嘩，沒半點修養，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一旦你奶奶出意外，不要怪伯父沒有事先提醒！”
他知道奶奶的病是藍冰妍死穴，故而刻意說出這樣一番話，目的就是要逼藍冰妍趕走秦羽。
可惜他太低估藍冰妍，更大大低估了秦羽。
“伯父，如果秦羽離開能讓奶奶好起來，我立刻將他帶出去，你能給我保證嗎？”
看著藍冰妍那雙眼睛，連昊頭一次發現麵前的丫頭不好對付，這種事情讓他如何保證，能治好早就治好，如今人已油盡燈枯，華佗在世也未必有辦法。
“呦嗬，用病人做威脅，你倒是夠有修養啊，哥站著撒尿，不扶（服）弟弟隻服你！”秦羽嗬嗬笑道。
連昊平日裏都是一本正經，對網絡段子了解不多，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秦羽的意思。
遇上這麽個人，他快被逼瘋了，說又說不過他，又不能隨意所欲問候他祖宗。
藍冰妍網絡段子沒少看，唯有紅著臉轉過身裝作聽不見。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走出一對中年夫婦。
藍冰妍立即小跑上去急切問道:“爸媽，奶奶她……”
回頭往病房內看一眼，輕手輕腳帶上門，藍振廷失魂落魄搖搖頭，有氣無力說道:“你奶奶有話要和你交代，快點進入吧。”
身體晃了晃，藍冰妍止住哭腔走進病房，秦羽把頭往病房內伸了伸，欲要跟進去，被藍振廷攔住。
“小夥子，你是……”
“叔叔，我叫秦羽，是冰妍的朋友，我家祖上行醫，我對中醫頗有研究，不如讓晚輩進去看看，或許有挽救之法。”
站在後麵的連城湊上來，擋在病房門前說道:“藍叔叔，別聽他胡說，這小子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小混混，快點叫人把他趕出去！”
秦羽哂笑一聲，說道:“把我趕出去？行啊，耽誤了老奶奶醫治時間，你來負責任！”
連昊把他兒子拉到一邊，麵帶嘲諷冷笑道:“既然人家有把握，那就讓他進去好了，不過我要事先聲明，此人無行醫資格，讓他醫治無論發生任何意外都與我無關，與醫院無關。”
老太太處於生死邊緣，隻能死馬當活馬醫，藍振廷拍了拍秦羽的肩膀:“不管治得好治不好，叔叔都不會怪你。”
藍冰妍早已和他說了金創丹之事，並當著他的麵做過實驗，他自然不會認為秦羽是小混混，但也不覺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能有起死回生的通天醫術。
況且中醫需要大量行醫經驗，一般是越老越吃香，看秦羽的年紀，頂多知道些皮毛。
看到秦羽進來，藍冰妍不禁疑惑，不等她發問，秦羽一邊手已搭在老人脈搏上。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秦羽敢插手此事，當然不是一時衝動，方才他在病房外看了一眼病**奄奄一息的老人，心裏基本有數。
把完左手脈，秦羽換到右手，大約過去兩三分鍾，輕聲對藍冰妍說道:“給我準備一份中醫針灸用的銀針。”
知道他是在治病，藍冰妍不敢遲疑，跑到門口轉述秦羽的要求。
“又是把脈又是銀針，模樣裝的還挺像，不去當演員可惜了。”連城滿是嘲諷笑道。
藍冰妍瞪了他一眼:“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討論到中醫，連昊似乎很是不屑說道:“中醫不過是糊弄人罷了，現代醫學都沒辦法治好，中醫若是有用，我自認庸醫！”
“不用自認，你本來就是庸醫……”藍冰妍在心裏腹誹道。
現在中醫是唯一希望，他還說這些風涼話，藍振廷忍無可忍憤怒道:“當初中醫院建議保守治療，說不定我媽還能多活幾年，是你極力推薦動手術，結果呢？！”
連昊表情一滯，目光閃爍不敢與他對視，視線換了個方向吞吞吐吐應道:“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我也沒想到老太太人體機能下降如此之快，我的本意是希望老太太的病能徹底根除。”
如果他敢於承認自身醫術水平有限，別人反倒不好太責怪，偏偏他不斷推卸責任，讓藍家人更為不爽，一個十五六歲的男生罵了一句:“事後諸葛亮，事前豬一樣！”
“你個小兔崽子說什麽？！”
連城揚手做出打人的動作，卻被剛出病房的秦羽死死捏住手腕。
“鬆開……你快鬆開，我的手斷了！”連城吃痛嚎叫不已。
一把將他甩開，秦羽向醫護人員要來紙筆，寫了一張十幾味中藥組成的藥方，讓藍冰妍一會兒去藥店抓藥。
很快有個護士送來銀針，秦羽根據張仲景的治病心得下針，此刻他就如同是醫聖附身，一根根銀針穿花般紮在老人身上，手法嫻熟讓人眼花繚亂。
目不轉睛盯著秦羽手上動作，藍冰妍等人第一次發現，原來治病手法也能這麽精彩好看。
見到秦羽動作熟練，仿佛練習過千百次，連昊心裏不由的嘀咕:這家夥不會是亂紮吧！
隻是短短不到五分鍾，秦羽滿頭大汗，藍冰妍拿紙巾幫他擦汗，連城看到了，氣的牙癢癢，心裏暗暗祈禱，千萬不能讓他醫治成功。
又是緊張的十多分鍾過去，針灸結束，秦羽挺直腰板舒緩一口氣，雖然剛才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但隻有親身體會過才知道，原來針灸需要耗費大量精力。
走出病房，藍冰妍幫他擰開一瓶水，帶著期盼的神情問道:“怎樣，我奶奶的病還有治愈的可能嗎？”
不僅是她，其餘人也將秦羽圍在中間。
喝了口水，秦羽微笑說道:“我不敢打包票，不過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治好，老奶奶的病已進入晚期，治療周期會比較長，沒有一年半載很難痊愈。”
“這麽說，我媽至少還能活半年？！”藍振廷瞪大了眼睛，先前連昊明明說隻能再靠藥物挺個兩三天。
“叔叔無需太擔心，十年八載我現在不敢斷言，半年絕對沒問題。”
連昊不淡定了，指著秦羽喝道:“胡說八道一派胡言！紮幾針就能多活半年，你騙鬼呢！”
一巴掌把他手指拍開，秦羽淡然應道:“不要把無知當做秀優越的資本，泱泱華夏五千年曆史，中醫存在了多少年，西醫又存在多少年？讀了幾本現代醫學就敢否定中醫，簡直可笑！”
“連伯伯，你治不好我奶奶就算了，又不希望秦羽治好我奶奶，你到底安的什麽心？”藍冰妍質問道。
藍振廷等人冷厲的目光不約而同集中在連昊身上，一個個氣勢洶洶，把連氏父子圍在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