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拍馬屁的最高境界
第一卷 蟾月輕歌 第73節 拍馬屁的最高境界
“這個胡匪是個怎麽樣的人物？”胡天隨著諸長老快步急趕，一邊開口問道。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且能夠讓金族的長老們如此忌憚的，又怎麽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呢？
老族長金文博的回答令胡天感到相當意外：“他是位陰謀家，也是一位天才。”
“胡匪25歲，修行到築基期巔峰。63歲攀升至胡族族長高位，如今93歲，將權力鞏固得宛若精鋼，手腕陰狠毒辣。胡家在其領導下，短短30年時間，便領袖群倫，有隱隱與虎牙營分庭抗禮之勢。”
天地幻魔井，環境惡劣，靈氣缺乏。能夠在25歲修行到築基期巔峰，已然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是和他的資質相比，令旁人恐懼的是他無上的政治手腕。
隨著金文博長老的徐徐闡述，一個陰險隱忍的天才修士，如畫卷一般，漸漸展現在胡天的麵前。
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陰險家。
25歲的時候，他修行到築基期巔峰。
其時，機關胡族孱弱，位列七大家族之末。虎牙營橫霸天下，暗中挑撥各方修真部族內鬥，乘機從中漁利。
亂世出豪雄！
胡匪趁勢崛起，以第一青年俊傑的身份，在族內展露頭角。宣揚自己合縱連橫的戰略思想，連連出訪其餘六大族，發揮三寸不爛之舌，風頭一時無兩。但是在掌授部族兵權的時候，他卻出人意料地宣布歸隱。
機關胡家常年處於內鬥之中，能人無數。被胡匪暗中布局，數十年後，部族獨占鼇頭，成為七族之首。聲勢浩蕩，直追百年霸主虎牙營。
七大族盲目樂觀，聯合力量，準備一舉推翻虎牙營的製霸格局。可惜遭遇慘敗，聯盟首腦死傷慘重。龐大的聯軍陷入混亂之中。
當人們呼喊推舉盟主的時候，胡匪以驚人威望，趁勢而起。
和聯軍大將不同，胡匪毫無戰績。但是正因為如此，他有一個巨大的優勢。
他從未敗過。
不論多麽強大，多麽果決的名將，都有過失敗的經曆。這給了對頭無限攻擊的把柄。但是胡匪沒有。甚至追朔過往，人們驚奇的發現，他居然是導致七大家族聯合在一起的思想源頭。
眾望所歸，他坐上了盟主的寶座。
然後他開始一心一意地打敗仗。隻是稍稍不同的是，每一場敗仗，他都能撇清幹係，將失敗的將軍列為剛愎自用的典型。
其餘的將軍們，也非常樂意自己對手的失敗。事實上，他們從來沒有把無兵無勢的胡匪放在眼裏過。
聯軍大敗，潰敗，一敗再敗。勢力龐大的豪雄們，一個個倒下了。
終於當七大家族的聯軍，被虎牙營打疼了，打怕了，打累了。胡匪終於正式出手。
他悍然投降虎牙營，當眾簽訂供奉條約。條約規定，每一季度各大家族都要上繳給虎牙營多少量的物資、糧草。
他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一位忍辱負重的悲劇英雄。當聯軍解散，他回到族中的時候，再也沒有人能擋得住他的野心了。
和38年前不同，胡族一片混亂，任何一個他的假想敵，都在盟戰中消耗掉了。胡匪竊取至高權位，如翻覆手掌。
輕而易舉。
這就是胡匪，七大家族的第一族長。花費25年成為築基巔峰，花費38年謀奪權位，其後30年鞏固權位的陰謀家。
此時，岩洞廣場。
胡家之人，早已橫霸當場，氣勢洶洶。
青銅機關大轎中，一位身穿綠袍藍繡的老人，無眉細眼，好整以暇地躺在鬆軟的虎皮大靠墊上，身子半陷進去，姿態鬆鬆垮垮。
“族長，這是您要的幻魔茶。”他的心腹胡來蹲在一旁，低著頭，雙手奉上一座大紅杯盞，正熱騰騰地冒著水蒸氣。
胡匪躺臥在鬆軟的坐墊上，麵無表情地接過來，滿飲一口。
幻魔茶，是采用的幻魔仙人掌的精華，鍛煉成的異類丹。茶色黑稠一片，帶著幽光。喝下去，一股飄飄欲仙，如夢似幻的感覺就會湧上心頭。效用能稍稍提示意識，拓寬識海的一絲邊緣。
胡匪喝這種茶，已經27年之久，每日不絕。識海之寬廣，能橫掃整個幻魔劫界，獨占鼇頭。
這就是權利帶來的好處。
看著胡匪的眉頭漸漸快活地舒展開來，身邊心腹胡來開口道：“族長，這金族如今分崩離析，要滅此族易如反掌。隻消派遣一隊機關精銳足以踏平一切，何須您老親自出手，殺雞有了牛刀？”
“呼……”
從胡匪口中，長長呼出一口熱氣，香甜的茶香滿溢出來。若有若無悠然閑適的神情，展現出他對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無邊的從容氣度。
他微微睜開一條眼縫，眉頭一揚，悠悠地道：“你懂什麽？！金族位列七大族之末，戰鬥力最弱。但是他們的君子劍修，卻善於溫養。不僅對於自己修身養性，更長於種植、養丹、療傷。”
“我要的不是金族滅亡，這對我沒有任何益處。”歎了一聲，他又將杯盞送往唇邊。
心腹胡來，個頭甚小，尖耳猴腮，聞言探頭擔憂道：“可是這些修了君子劍的，都是老頑固。那金恨長老還好通融，但這些留下來的老頑固實在是不識時務。”
向嘴邊的熱茶微微吹動一口氣，胡匪以一股勝券在握的口氣，緩緩道來：“所以，我這才親自過來一趟。這些人遵從君子教導，從不是那溜須拍馬的軟骨頭。隻能動之以理，曉之以情。更何況他們還有把柄在我的手中。君子，就要欺之以方。嗯？他們來了。”
胡匪把眼一瞧，頓時微微皺起眉頭。
他隻見一位形象極端邋遢，好像幾十年沒有洗過澡的年輕道人，穿著破爛的道袍一馬當先，身後金族長老如影隨形。更奇怪的便是老族長金文博也在其列，點頭哈腰的模樣。
下意識地把茶送到嘴裏，胡匪有些楞。忍不住在想：“這個年輕人什麽來頭？為什麽情報裏頭沒有關於他的記載？”
恰在這個時候，從邋遢道人的身上傳來撲哧一聲微響。
哈呼！哈呼！哈呼！
他的身後，諸位長老包括金文博，忽然一齊張開大口，猛烈呼吸！那迷戀的表情，都恨不得自家多生出幾個鼻孔來。鼻翼一張一息，胸脯劇烈鼓長，宛若抽風箱。
噗——！
剛剛還誇讚金族人品節高尚，骨氣嶙峋的胡匪，將含著的一口茶直接吐到心腹胡來的身上。
“咳咳咳……”他咳嗽著，眼珠子也瞪得溜圓。
難以置信啊！
拍馬屁拍到這種境界，已經不是“拍”，而是“吸”。尤其是當胡天身後的長老們，在瘋狂呼吸之後，那一臉陶醉迷戀，且又在滿足中稍稍自然流露出來的渴望的神情。讓胡匪差點抓狂！
這，這還是高風亮節，傲骨風尚的君子劍修麽？
在這一刻，胡匪感到深深的失望，為這些恬不知恥的劍修們感到深深的羞臊！
他很憤怒。這種憤怒來源於一種莫名其妙的背叛情緒。
“金文博，想不到你們是這樣的人！瞞得我好苦啊……”胡匪深深的歎息道。
金文博感到很納悶，心想：我瞞你什麽了？讓你語氣這般哀怨？他身旁的金元長老則頭皮一緊，立即緊張地小聲道：“莫非是換種的事情泄露了？有內鬼！？”
胡天聞言，眉頭一蹙。
“不會，這裏的人我都信的過。”金文博立即開口，穩住大家剛剛震蕩的心。接著聲調一揚，喝道：“胡匪，你這次所謂何來？莫非要趁人之危，欺負我們人手不足麽？”
“嗬嗬嗬。金文博，你好好看看周圍。都是你們金族的人，我的人隻有28位。何來以眾欺寡之說。我這次來，是和你講道理來的。你們金族上次借了我族8擔糧草，至今未還！難道君子劍修都是賴賬的小人麽？”
胡匪一席話，連消帶打。不僅化解了金文博的責難，同時反將一軍，讓胡天身後的長老團各個把反駁的話都噎在脖子裏，吐不出來。
對方有理有據，而且金族的確拿不出糧食還債，反駁不能。
“我也知道你們困難。大家同處幻魔劫界，都是自家人。”胡匪聲調轉高，又道，“我和你們賭鬥三場。若是你們贏了，欠債一筆勾銷，我再白送你們50擔糧草。若是你們輸了，那就把金雀兒許給我！”
說到最後，胡匪瞪向金雀兒，貪婪的欲望之光把後者嚇得臉色蒼白。金雀兒身子一顫，下意識地躲到胡天的懷裏，緊緊地抓住胡天的衣衫。
胡天有些措手不及，胡匪更是惱羞成怒，指著胡天，吼道：“你小子是哪裏來的野種？”
“嗯？”胡天聞言，眉頭一揚。
頓時，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意，宛若海嘯一般撲打下來，震懾全場！
“你就是胡匪？”他冷冷一笑，發問。
啪嗒。
胡來額頭滴下冷汗，胡族來人齊齊後退一大步，驚駭欲絕地看著胡天，仿佛再看一頭蠻荒巨獸！
這得殺了多少人，才能凝聚的殺氣啊？！
“該死，大意了！這黑臉小子是個殺人狂魔！”胡匪眼中精光暴漲，憤怒的表情卻忽然煙消雲散，轉而變得陰沉沉的，讓人聯想到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