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拍賣
雄上峰是淩雲渡群峰之首，雄上峰大殿後有九曲長廊延綿數裏，長廊盡頭便是彌世劍口中所說的拍賣行。
長廊有五六丈之寬，兩邊每相隔不遠處便有一個小小攤位，倒是和俗世的集市有幾分相似。
葉孤城把草帽壓得極低，本以為自己這身打算已算得上神秘另類，來了這裏才發現長廊裏多數弟子都帶著麵具，這麵具緊緊附著在他們臉上，如若不是因為戴上麵具的人麵容僵硬，葉孤城的眼力又不錯，常人未必能看得出這些人臉上戴著麵具。
他想起臨行前彌世劍說的話，這淩雲渡並不太平。是了，他還是一個小小薪火處弟子時都敢鋌而走險殺了正式弟子，這麽久沒有被查出蛛絲馬跡，其他人未必不敢。淩雲渡數萬弟子，真要死了那麽一兩個無足輕重的，沒有人會特意去查，不知這淩雲渡數百年來是否都是如此。
想到這裏，葉孤城走向右側一個賣麵具的年輕弟子前，拿起一個麵具瞧了瞧，“這麵具怎麽算？”
年輕弟子見來了生意，興奮道：“師兄，我的麵具是這九曲長廊出了名的好，價格公道，下品靈石一塊。”
葉孤城拿起一個麵具在手上顛了顛，沒想到這麵具還挺貴，他手上現在有數十塊靈石，多是從彌世劍府邸找到，其中有十幾塊是殺了的那兩名弟子身上得來。由此可見普通的弟子身上僅有八九塊下品靈石。
年輕弟子在這裏時間不短，早已經學會揣摩客人心理那一套，這時開口介紹，“師兄，如果是普通的麵具當然不能以靈石計算，我這麵具看著簡單，你要注入元力才知道，這一個麵具便抵得上千萬個。”
“怎麽說。”葉孤城抬頭問道。
“師兄，你隻管注入元力試一試。”
葉孤城心裏還警惕著來時彌世劍說過的那句話，這時嘿嘿一笑，“你先把這麵具的特殊說一說。”
“我這麵具你隻需將元力注入就可以隨你心意變化，沒有任何限製，也因此，我的麵具又稱千麵，我在這長時間擺攤，也有了一個千麵怪的稱號。”年輕弟子滔滔不絕，說起千麵怪這個稱號的時候更是昂首，可見心中對這個稱號的滿意。
葉孤城捏了捏麵具的材質，隻覺柔軟堅韌，不知道是什麽製成的，他沉吟片刻道：“這麵具，我買了。”
自稱千麵怪的弟子麵色一喜。
葉孤城取出一塊下品靈石，沒有立刻遞出手，他看了看長廊深處，回頭又問道：“這九曲長廊深處便是拍賣行，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在此處擺攤？”
千麵怪早就看出眼前這位是頭次來這，所以並不奇怪他有此一問，“師兄怕是不知道，長廊深處確實有拍賣行，可在這拍賣行買賣東西是要交租子的，所以一般隻有罕見的珍寶靈丹才會送往拍賣行，像我這樣賣這些小物件的，就隻能在這長廊上起一小攤了。”
葉孤城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千麵怪倒也熱心，也不知是不是看在靈石的麵子上，總之知無不盡。
葉孤城戴上麵具向長廊深處走去，據那千麵怪所說，九曲長廊，每轉一道彎，便相當於換了一個集市，其中擺的物件與上一件又有不同。
葉孤城來這裏實則沒有要買的東西，他隻為了把儲物袋中沒什麽用處的東西出手，多換一些靈石。
靈石的好處葉孤城在這段時間慢慢體悟出來，隻要靈石在手，修行即可事半功倍。
長廊深處。
葉孤城抬頭看著右側石碑，刻著筆走龍蛇的三個大字：拍賣行。
字意鋒銳，和淩雲渡山下的那塊石碑似乎出自同一人之手，三個字上還隱隱有劍意透露。
葉孤城壓了壓帽簷，抬步走進拍賣行。
拍賣行內陳設和俗世大同小異，買賣兩處涇渭分明，各有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弟子站在門口充當門麵。
葉孤城走進左側專屬拍賣者的房間，有一人迎了上來，“師兄是想拍賣什麽東西？”
葉孤城問道：“這其中，有什麽講究嗎？”
那人仔細瞧了瞧葉孤城，以他練氣十層的境界也隻覺來者修為深不可測，那便一定是築基以上的人物，不驕不躁地介紹道：“師兄若是想拍賣丹藥，就去天字閣，若是想拍賣法器，就去人字閣，若是雜物，就去地字閣。”
葉孤城點點頭，“嗯，那就都走一走吧。”
“都走一走？”這名弟子一愣。
葉孤城已經看到了各處分類，向天字閣走去，“從丹藥開始。”
他的儲物袋內的確有很多東西，都是彌世劍這些年胡亂丟棄的成果，其中多數丹藥是葉孤城所不認識的。
“請道友出示你要拍賣的物品。”葉孤城進入閣中，對麵一個老者端坐，對葉孤城道。
葉孤城從儲物袋將丹藥擺在桌上，一共一十六瓶。
老者愕然，將丹藥看了一遍，看到最後神情變得不太好看，“道友確定，要這些東西交給拍賣行？”
“怎麽了？”葉孤城疑惑道。
老者道：“按照拍賣行的規矩，起拍價都必須在五個下品靈石以上，客人你的這些丹藥，沒有任何一瓶的價值超過五個靈石。”
“這樣啊。”葉孤城想了想，“那把這些丹藥混在一起拍賣你看怎麽樣？”
老者麵色不大好看，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勉強夠了。”
“等等。”葉孤城又從懷裏掏出一瓶蟒靈丹，“把這瓶也加一起吧。”
老者接過蟒靈丹，心中不以為意，他對眼前這單生意頗有些無奈，還從未接過這樣的生意，看眼前這位，似乎把拍賣行當做了廢品處理站。
老者打開瓷瓶聞了聞，就此怔住。
葉孤城見老者神情忽然異樣，問道：“怎麽了，這瓶蟒靈丹有問題嗎？”
老者的眼睛微微睜大，驚異溢於言表，“道友，你明知這是蟒靈丹還要拍賣？”
葉孤城又問：“有問題嗎？”
葉孤城這句話說得自然，他儲物袋裏還有幾瓶蟒靈丹，都是這幾天收拾彌世劍府邸的收獲，再加上當日展鵬曾送他一瓶，所以心底並不認為這蟒靈丹屬於什麽珍稀之物。又聽老者說先前那幾瓶丹藥價值不高，於是決定拿出一瓶蟒靈丹來拍賣算作添頭，能多拍一個靈石便算一個。
老者看著葉孤城默然半晌，最終甕聲甕氣道：“道友果真是個妙人。”
葉孤城沒有接話，不知道老者這句話從何說起，他有點摸不著頭腦。
老者將蟒靈丹小心翼翼放回桌上，“道友，這瓶蟒靈丹，你打算定價多少？”
葉孤城道：“這瓶蟒靈丹可以單獨拍賣？”
“自然可以。”
葉孤城不假思索，“你剛才說拍賣行任何物品的起拍價都要在五塊下品靈石之上，那就定為五塊下品靈石吧。”
老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眼前這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在這人眼裏，似乎這瓶蟒靈丹和剛才的幾瓶雜丹屬於同一種物品，聽他聲音年齡應該不大，修為倒至少在築基以上，莫非是某位峰主的親傳弟子？
至此，葉孤城已經把要拍賣的丹藥全拿出手。
老者交給葉孤城一塊標有數字的靈牌，“道友到時可以全程觀看拍賣過程，但不得參與競拍，否則視為違規。”
拍賣會每隔半天舉行一場，場場爆滿，買主和賣主絡繹不絕。
葉孤城站在二樓的326號雅閣裏瞧著下方的數百修士，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的人物，這是他頭一次感受到淩雲渡的繁盛。
三聲鼓響後，一道橫幅被拉開，拍賣會就此正式開始。
葉孤城饒有興趣地瞧著下麵被拿上台進行拍賣的一件件物品。
終於，繼一瓶療養型丹藥被九塊靈石的價格拍走後，樓下傳來拍賣師拍賣蟒靈丹的聲音，“此次拍賣物品為蟒靈丹一枚，由拍賣行內徐大師親自鑒定，藥效極品，由326號客人提供，起拍價五顆下品靈石，開始競價。”
拍賣場上無人出價，樓上葉孤城以為這瓶蟒靈丹將要流拍，心想果然是這樣，難怪那彌世劍將這些丹藥隨處丟棄，原來都是些別人看不上的玩意兒。
樓下，拍賣師又高喊一次，“此次拍賣物品為蟒靈丹一枚，由拍賣行內徐大師親自鑒定，藥效極品，由326號客人提供，起拍價五顆下品靈石，開始競價。”
這一次，樓下傳來一聲高喊：“兩顆中品靈石！”
二樓，葉孤城帶著喜色看向競價的那名弟子。
剛看向下方，邊聽到又有人競價，“二十三顆下品靈石！”
葉孤城這才驚覺剛才那名老者神色異常的原因，一顆中品靈石相當於十顆下品靈石，這場拍賣會迄今為止，還是第一次出現由五顆下品直接有人出價為兩顆中品靈石的情形，至於之前第一次時無人應答，或許是他起價太低，這些弟子心中生疑惑的緣故。
靈石這種東西集天地靈氣而生，即便是下品靈石也是十分罕見的靈物，中品靈石則更是如此，所以兩顆中品靈石已經屬於高價。
樓下的拍賣還在繼續，漲勢不停。
“二十七顆下品靈石。”
“三顆中品靈石！”
樓上，葉孤城被一番競價喊得心潮澎湃，生出一種把所有蟒靈丹一股腦兒拿出來拍賣的想法。
蟒靈丹最終定價為三十八顆下品靈石，是目前為止拍賣會上最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