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緣無緣
第六章 有緣無緣
蕭玉在抬起頭的瞬間分明在老和尚的雙眼中看到了金光，可是，在他仔細去看時，老和尚的雙眼依舊渾濁，就好像他之前看到的金光是他的錯覺一般。
“你起來吧！貧僧從不收徒！”
看著老和尚那枯黃的臉和渾濁的雙眼，蕭玉猶豫了一會，起身站了起來。
蕭玉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他之所以會求老和尚收他為徒，是因為他從老和尚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長輩對晚輩的關愛。
老和尚助蕭玉渡過修煉上的難關，為蕭玉解答修煉上的難題，給蕭玉講為人處事的道理，這師父對弟子該做的事情。
在蕭玉想來，既然老和尚如對待弟子一般待他，那他求老和尚收他為徒，老和尚應該會答應的，可是，老和尚的反應卻與他想象的恰好相反。
蕭玉也沒問老和尚為什麽不收徒弟，對著老和尚躬身行了一禮，就走出了石洞。
站在洞口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蕭玉突然覺得太陽光有些刺眼。
太陽的光亮似乎讓他心中的陰鬱越發的明顯了，蕭玉覺得一股冷意由心頭傳遍全身，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蕭玉縱身朝著懸崖下行去。
來到懸崖下之後，蕭玉走到小溪邊，蹲下身子，用依舊有些冷的水洗了一把臉。
之前在小溪中洗身上因為洗經伐髓而出現的汙垢之時，也許是天色太黑，也許是蕭玉因為想起了蕭元豐而心不在焉，蕭玉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臉上的傷疤都消失了。
看著溪水中那個似乎很熟悉，可又似乎很陌生的人影，蕭玉不由得又哆嗦了一下。
“這人是誰？”
沒來由的，蕭玉的心頭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古怪的問題。
也許一個人帶著麵具的時間長了，這個人真的會將自己當作另外一個人。
一個人經曆的事情多了，總會帶上各種各樣的麵具，而麵具戴的時間長了，這個人也許真的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以前的蕭玉淳樸善良，而現在的蕭玉卻是心思機敏多疑，即使他感覺到那老和尚待他如弟子一般，他依舊對老和尚保持一番戒心。
“啊！”
低聲嘶吼了一聲，蕭玉在麵前的水麵上擊出一掌，擊碎了水中的影子。
抬頭朝著依舊有些刺眼的太陽看了一眼，蕭玉施展身法朝著東南方行去。
撿了一大捆幹柴回來之後，蕭玉如以前一樣，將粥煮好了，先給老和尚盛了一碗，然後才開始給自己盛。
吃過飯之後，蕭玉就拿起棍子開始修煉《烈焰訣》中的那套劍法。
蕭玉在劍法上幾乎沒什麽進展，可是因為他的修為進步了一點，他使出的劍法看起來比以前似乎多了幾分威力。
“神弓之魄雖然會壓製你對劍法的領悟，但是卻壓製不住你身體對劍招的記憶。不領悟劍法的玄奧，隻修習劍招，依然可以修煉出不俗的劍法來。”
拜師被老和尚拒絕之後，蕭玉本來已經不敢再去向老和尚討教修煉上的問題了，可是老和尚現在對他的指導卻讓他又有了向老和尚討教的勇氣。
有些時候，蕭玉表現的非常的堅毅；可是在有的時候，蕭玉卻又會表現的十分的脆弱。
看著閉目坐在那裏的老和尚，蕭玉心中淌過了一道熱流，身上的陰鬱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
按照老和尚的指點，蕭玉不再去想他練習的劍法包含什麽玄奧，將全部心神放在對劍招的練習上。
連續修煉了一個半時辰之後，蕭玉依舊感覺不到他在劍法上有什麽進步，可是，當他隨意的將木棍扔掉的時候，他卻發現，他扔出木棍的動作竟然就是他修煉的劍法中的一個劍招。
一臉興奮的朝著老和尚看了一眼，蕭玉也不到洞口去修煉《金烏吐息術》，撿起扔掉的木棍，又練起了劍法。
在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內，蕭玉早上修煉《金烏吐息術》與《九陽真身訣》，下午修煉一個半時辰劍法，然後花一個時辰的時間向老和尚請教修煉上的問題，晚上則一邊修煉《烈焰訣》，一邊以元氣去溫養他心口下方的一片區域。
半個月的時間過後，蕭玉依然將《烈焰訣》中的那套劍法練習純熟了。
在蕭玉將《烈焰訣》中的那套劍法練習純熟之後，一直隻是回答蕭玉提出來的問題的老和尚傳給了蕭玉一套極為陰柔的劍法。
盡管蕭玉覺得他在修煉劍法上應該轉精於一套劍法修煉，可是他相信老和尚讓他修煉新的劍法一定是為他好，因此，他也十分用心的去練習老和尚交他的那套陰柔的劍法。
在蕭玉用了二十天的時間將那套陰柔的劍法練習純熟之後，那老和尚又傳給蕭玉一套輕巧的劍法讓他練習。
當初老和尚傳給他那套陰柔的劍法的時候，蕭玉認為老和尚是為了讓他的劍法能夠剛柔並濟，現在老和尚穿他那套輕巧的劍法，他卻猜不出老和尚的心思了。
猶豫了一番，蕭玉並沒有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時間悠然而過，眨眼間，七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在過去的七個月的時間內，老和尚每隔十天半月的就會傳給蕭玉一套劍法，算上《烈焰訣》中的那套劍法，蕭玉現在已經學會了十八套劍法的劍招。
這一天吃過午飯之後，蕭玉以為老和尚會傳給他一套新的劍法，可是老和尚撿起了一根木棍之後，卻並沒有如蕭玉所想的那樣教他新的劍法。
“有沒有興趣陪貧僧切磋一下劍法？”
蕭玉呆了一下之後，拱手笑道：“請前輩指教！”
就像一個接受師父考驗的弟子一般，蕭玉在略帶著緊張以他這半年多休練習的劍法去攻擊老和尚。
蕭玉不知道老和尚的修為有多高，可是，依照蕭玉的猜測，這老和尚的修為肯定在蕭元豐和淩清之上。
不用擔心自己會傷到老和尚，蕭玉很完美的將他這半年多練習的劍法施展了出來。
將所有十八套劍法都施展出來之後，蕭玉就像一個等待師父誇讚的弟子一般以忐忑緊張的目光看著老和尚。
“不錯！”
聽到這話，蕭玉眼中的緊張立刻變成了興奮。
就在這時，老和尚突然以手上的棍子朝著蕭玉的心口點去。
盡管知道老和尚不會害自己，感到心口傳來的冰涼，蕭玉的臉色還是微微一變。
下意識的，蕭玉以他練習過的一式劍招擋開了老和尚襲向他心口的棍子。
以棍子為劍，老和尚招招刺向蕭玉的要害，看起來似乎要將蕭玉置於死地。
在生死危機下抵擋了不過半個時辰，蕭玉就累的臉色蒼白。
見到蕭玉的劍招開始亂了，老和尚停止了對蕭玉的攻擊。
靠在大石上看著已經盤膝坐下的老和尚，蕭玉眼中閃過了一道複雜的神色。
以蕭玉的聰明，他當然能明白老和尚為什麽要這樣做，可是，在老和尚的木棍一次次的刺向他的要害之時，他心底總會不由自主的會擔心老和尚真的下殺手。
坐在地上喘了一會粗氣，蕭玉就起身朝著洞口走去。
到崖底小溪中將一身的臭汗洗掉之後，蕭玉就回石洞煮晚飯。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的時間內，每天下午，老和尚都會以極為淩厲的攻擊幫蕭玉錘煉劍法。
以一根簡單的木棍，老和尚能施展出精妙的劍法，能施展出威猛的刀法，還能施展出棍法、槍法。
經過了兩個月的時間，蕭玉不但將那十八套劍法糅合在了一起，對敵的經驗也增加了許多。
也許是蕭玉太累了，也許是蕭玉在修煉之道上的問題少了，又或許是他對老和尚產生了一點怨氣與畏懼，在這兩個月的時間內，他跟老和尚的話少了不少。
這一天早上，蕭玉如往常一般修煉《金烏吐息術》，可是他吸收到的天陽之氣卻比以前多了一道。
“終於有進步了！”
睜開眼起身之後，蕭玉就滿臉喜色的朝著石洞內走去。
盡管蕭玉與老和尚在這兩個月之內生疏了不少，可是他有了進步之後，卻想將他的進步告訴老和尚。
進了石洞之後，蕭玉臉上的喜色一下子就凝固在了臉上。
在老和尚平時盤膝打坐的地方，蕭玉沒有看到老和尚，卻看到了一顆拇指大小的金色珠子。
看到那顆珠子，蕭玉就想到了藥王令。
在蕭玉以顫抖的右手接觸到那顆珠子之後，那顆珠子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由蕭玉的眉心鑽進了蕭玉的識海。
蕭玉的注意力剛回到識海，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在他的識海中想了起來。
“貧僧在紅岩嶺遇到你，是緣分，而跟著你，卻是一時的鬼使神差。貧僧勸你放棄仇恨，隻是因為擔心你成為一個為報仇而不擇手段的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貧僧知道你身上雖有仇恨卻心存良善，因此也就不再勸你放棄仇恨。你身上的神鬼之力雖然幫你渡過了一些危機，但是它終究是個隱患。你若信貧僧的話，就以貧僧留下的方法化去身上的神鬼之力；若是不願的話，就當貧僧沒有提起這事。”
停頓了片刻之後，老和尚的聲音，在蕭玉準備以靈魂之力去接觸那顆金色珠子的時候，又響了起來。
“貧僧與有緣相遇，卻無緣收你為徒，這對貧僧與你也許都是一件好事。唉！”
在一聲長歎聲結束之後，老和尚的聲音就徹底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