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門分道

見天心這般,風逸心中隻當他是為了博取大家同情,不由得火上澆油,他大喝一聲:“天心,你找死!”

隻見風逸話語落,身形動,甩開雙手,渾身真氣盈盈,兩隻手掌突然之間增大如鬥,便朝天心後背拍去。

“風逸不可!”一旁的風行見狀,慌忙出口阻攔,但已經慢了,“砰”的一聲,風逸這些年來苦心煉就的“奔雷裂風掌”在他元神之修的催動之下,猶如排山倒海一般拍在了毫無防備的天心後心,看來,天心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

天心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落在了七、八丈開外,身上的衣裳正一片片的碎落,在他身後隨同雪花飛舞。

風紫箏突然上去一個巴掌摑在了風逸的臉上,風逸一把將她拽住道:“你不要忘記了你父母的血仇,是他自己找死,今日你一定要做個選擇,是要報仇,還是要屈辱,你說!”

風紫箏被愣在了原地,大眼睛之中充滿了不知所措和滾燙的淚水。

風揚則從一旁跳出,直奔天心而去,他看著俯身而臥的天心,後心之中那一對腥紅的掌印,忙將他慢慢板正身子,替他輕輕擦拭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隻見天心一張蒼白的臉上青氣流轉,正慢慢的恢複著血氣,他急忙喚道:“天心,你醒醒!”

但見天心慢慢的竟然睜開了緊閉了雙眼,他抬眼看見風揚,什麽也沒有說,眼角的淚又不禁自己留了出來。

“你沒事?”風揚驚道。

那風逸與風行如何不驚,見風揚這般說話,齊齊奔了過來,二人俱是心中詫異:“這小子一定古怪,要不然,怎麽能抵擋得了‘奔雷裂風掌’!”

風揚抬頭道:“風逸,師父囑咐我們不可同門相殘,你……”

“風揚,你小子從小我便知道你頭長反骨,你如今隻能自運元氣,憑什麽替外人出頭,師父他老人家與他有師徒情分,不忍對他下手不假,而我卻和他非親非故,隻有血仇!”風逸一頓搶白,打斷風揚道。

不想風揚冷笑一聲道:“外人,風逸,你可瞧好了,風紫箏出落的玲瓏標致,你不把她當作外人;風行修行資質高你一籌,你不把他當外人;風羽木訥老實,對你惟命是從,你不把他當作外人。而你再看看剩下的全村老少,又有哪一個不是你眼中的所謂外人,我知道你爹是族長,你便打小便總要高人一等,可如今你我皆父母身遭不測,你又何必在此裝腔作勢,為今你不思報仇雪恨,而是分什麽外人、內人。我風揚是資質淺薄,不能窺破元神之境,但我仍心存同門之誼,而你對天心的猜測,全是你一廂情願的憑空捏造,你若真有本事,何不用在那‘混沌四凶’的身上。”

“風揚,你……你……”風逸萬萬沒有想到風揚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竟然一時無言以對。

隻聽見風行在一旁冷冷的道:“風揚,我們的兄弟之情永遠不會改變,而你與天心的生死之交我們也決無二言,隻是眼下事態嚴重,我們隻想問你問天心一句,這血案是不是因他而起,凶魔惡人是不是由他引入我們臨澗之中!”

風揚轉頭望向了天心,天心痛苦的搖搖頭,在風揚的攙扶之下,慢慢的站立了起來:“風行、風逸,你們失去了親人,我天心又何曾不是,不是我天心怕死,隻是我要親手抓住這凶手,在全村鄉親老小墳前剜心活祭,你們要找‘混沌四凶’報仇,我又何曾不是,若當真如你風行所講,那‘混沌四凶’是由我引入,我的性命,我情願隨時親手奉上。”

“好,天心,臨澗血案,總是要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風行說完低喝一聲道:“我們走!”

風逸一愣之下,看見風行已經頭也不回的離去,他忙一把拉起風紫箏,風紫箏掙紮了幾下,回頭望下天心,身後隻留下了一句話:“風揚,照顧好你與天心,好好保重!”

頃刻之間,天地間除了簌簌的雪花飄落,隻剩下了呆若木雞的天心和火冒三丈的風揚,一下子,就這麽散了,當年紅紅火火的紅妙福地,一下子都走的幹幹淨淨了,容不得有絲毫的心裏防備。

是到了要走的時候了,天心與風揚就這般坐在山門之前,靜靜的的感受著紅妙福地留給他們的過往種種,往日裏,他們總是千方百計的想離開這裏,師父管著,父母嘮叨著,而今到了真要離開的時候,卻沒人在理會他了。

娘親在家中織布,那紡車“吱吱吱”的響啊響,爹爹上田裏去做農活,他時不時的奪過鋤頭,讓爹爹歇歇那受傷的腳,他和風逸為了芝麻大點的事兒大打出手,風逸不會像今天這般差點要了他的性命,他也不會真的就喝風逸拚命,晚上回到家中,總是能喝上娘熬的那一晚小米粥,屁股上再挨上娘的一頓笤帚揍,師父教他學“經”,枯燥無味,他便趁著師父打坐,偷偷溜去後山掏鳥窩,摸魚蝦……天心的眼眶又一次的紅了。

白日裏已經是靜的出奇,黑夜之中更是可怕,二人就這般斜靠在山門前的大石背風之處,各懷心事。

這一日,雪終於晴了,太陽映在雪地之上,天地都仿佛亮了百倍,天心忽然站了起來,他走在那陽光之下,看著雪地之中他那修長的身影,蹲下身子,抓了幾把白雪塞入口中,喊道:“風揚,我們也該走了。”

一扭頭,發現風揚早已經站在他的身後,也是滿嘴的白雪,二人忽然緊緊相擁在一起。

他們各自拜祭了父母墳頭,又朝臨澗村跪倒,天心道:“爹、娘、鄉親們,我天心不懂師父口中的什麽劫數難逃,隻懂得你們一輩子都未走出這不周大山,你們安份老實,決不應該有此劫難,我天心有生之年,定要將此禍端因由查個明白,還你們公道。”說完,二人叩頭拜了又拜,三步兩步一回頭,依依不舍的不朝那昆侖山前往,而是朝東背道而馳,顯然,他們不願意再與風逸、風行再起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