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臨澗血案

方長僥幸在貪狼寬劍下得手,天心勝在出其不意,此時見貪狼出手,勢必全神貫注,天心不敢大意,他單手結外獅子印,右手抱胸,力由心生,全身法陀般快速旋轉,對方那劍氣初到之時,天心已經隨著耳邊寒風飄至貪狼麵前,隻見他下紮馬步,雙手交錯,朝貪狼麵部擊去,那貪狼久經沙場,收回寬劍,順寬劍回走之勢,劍尖朝天,得勢而上,天心眼見這一拳就可以得手,哪裏料到貪狼還有這巧妙的一招,若再不收手,就好似他自己將拳頭刻意往劍刃上送去一般,他心中意念起,拳往回收,勁往內斂,硬生生一個後空翻,就地合衣一滾,撤出那寬劍劍氣籠罩,雖然狼狽,他初涉對手,能從貪狼這般大凶手下全身而退,實在是難得。

貪狼得勢,機會稍縱即逝,他右手劍柄鐵鏈“哐當”一聲響,寬劍再次出手,以迅雷之勢直指天心。

“無量壽福。”陸壓道人手中拂塵已經出手,忽然,天空之中一條三叉戟橫空出世,朝拂塵撞去。

寬劍、拂塵、三叉戟,三件神器在天心麵前猛然相撞。隻覺得眼前一陣耀眼光華,巨響過後,天心伸手遮擋住了雙眼,身子便不由的往地方貼麵而去,天地都為之一震,又刹那間恢複平靜。

明月依舊高懸,寒風仍然瑟瑟,天心慢慢的站立起來,身後腳步聲“沙沙”作響,風行、風逸、風揚、風紫箏等眾弟子顯然也被這天地間的震動所驚,紛紛的跑了出來,靜靜的站立於陸壓道人的身後,個個麵色之中透出詫異之色。

貪狼寬劍跌落在身前,劍身隱約能感受到他手臂鐵鏈連接之處傳來的陣陣顫動,血祖的那柄三叉戟上黃光流轉,久久不願褪去,似乎對剛才的一擊心有不甘,而陸壓道人左手結寶瓶印,右手中那柄佛塵仍然搭於左臂彎處,冷風吹過,塵尾隨風飄動,一切如常。

“大哥,這老兒今日不除,必成隱患。”貪狼急道。

“貪狼,打空拳費力,說空話勞神,若真能殺死這離火之精,我們何苦要等這千年。”媚娘媚笑著輕聲細語道。

血祖陰測測的聲音響起:“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陸壓道人,我們兄妹今日前來拜訪,隻為敘舊,別無它意,老友健在,我兄妹真是喜不勝喜,這就後會有期,我們走!”

話音落,飛天起,貪狼、媚娘更是二話不說,緊隨其後,一下子走的幹幹淨淨。

眾徒弟忽然齊齊望向師父陸壓道人,陸壓道人抬頭望月,若有所思,忽然,他麵色凝重,驚呼一聲:“不好,你們快隨我來!”

見陸壓道人陡然之間露出反常之色,眾人不敢多問,緊緊跟隨。

天心、風行、風逸腳程快,隨陸壓道人來到那打穀場中,隨風潛入鼻中的不在是那兒時熟悉的鄉土氣息了,而是陣陣令人身驚膽顫的濃烈的血腥之氣。

陸壓道人驚在原地,他回頭望去,身後眾徒兒似乎也覺察到了異樣不祥,紛紛朝自己家中奔跑而去,隻留下他孤身一人站立在月色之下,女媧補天神石之側。

陸壓道人忽然大喝一聲:“鬼鬼祟祟,還不出來!”

隻見半空之中落下四神,他們周身祥光縈繞,金光燦燦,那少的英氣,中的沉穩,老的瀟灑。正是當今執掌天界的紫薇、武尊、智聖、逍遙四神到了。

陸壓道人斜眼打量四人,四神拜過陸壓道人,那寬袍大袖,三尺黑須的紫薇神道:“上尊,我等來遲一步,被那隱俊捷足先登。”

陸壓道人“哼”了一聲道:“你何以見得這是隱俊手臂?”

白鎧紅纓,眉目清秀的武尊神拱手道:“上尊,我們撞見了一身材消瘦,黑袍綠臉的老者,法術高強,我們未曾攔截下來,而天界絕無此人之像。”

“你說毒宗?”陸壓道人翻眼一瞪,慌的那武尊神慌忙避開眼神,不敢對視。

那逍遙神忙接過陸壓道人話語道:“上尊口中莫非是指混沌四凶的老二毒宗?”

陸壓道人不語,他長長歎了一口氣道:“難道這是天意,我本不願意放手五行之體,隻希望三界不再因他而起爭端,而你們卻有意為之,三界大亂,到底於爾等有何益處,這筆血案,到頭來,始終於我陸壓脫不了幹係啊!你們走吧!天心我已經無力挽留了,我如今隻能將他交還於三界,這筆血債,若真的能忘記也罷!”

見陸壓道人如此說來,那四神慌忙拜別,駕雲騰霧而去。

“若失去親人才是你們修行曆練的真正開始,師父也真的是無能為力啊,難道一切,真的都是天意,根本就無力改變。”陸壓道人心中苦悶,心中暗喧了聲“無量壽福”,隻身一人默默的往紅妙福地走去。

天心越跑越急,一股不祥之感心中而起,家家戶戶漆黑一片,本該處處狗吠的聲音也於今夜絕跡,那濃烈的血腥之氣撲鼻,讓他心跳的更加的劇烈。

三步並作兩步的一腳跨進籬笆院子,“娘、爹!”天心邊喊邊一把推開房門,家的味道已經完全沒有了,他大吼一聲,握緊的拳頭,周身赤、白、青、黃、黑光芒大盛,房內驟然間猶如白晝一般,風若水與天寶德軟綿綿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天心撲上去,見娘親身體早已冰涼,鼻息一點兒呼吸也沒有了,再抱起爹爹,也是一般無二,天心又是驚慌,又是悲痛,他腦中一片空白:“我爹爹娘親都是樸實安分的老實人,怎麽會招致如此禍端?我臨澗不是一直有師父暗中保護嗎,為什麽!為什麽今夜會突遭不測,難道……難道與方才紅妙福地的那三位凶魔有關,又難道……又難道他們都是為了我這個五行體而來?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他抱起娘親,慢慢走出了房門,天心滿臉淚水,想著日後便再也見不到父母雙親了,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月偏日升,凜冽的北風夾雜鵝毛般的雪花鋪天蓋地襲來,他的眼淚早已經哭幹,聲音早已經嘶啞,娘親的身體也早已經在他的懷抱之中變的僵硬,昨日的那一桌子飯菜,誰能想到,竟然成了他們一家的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