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外來的獵戶

悠悠青山腳下,一條彎彎的小溪緩緩流淌,繞過整個村落,延伸向遠處。溪邊楊柳正抽芽,遠遠望去,點點嫩綠,煞是好看。

正是初春,村裏大人都去伺候田地去了,因此村落非常寧靜。隻偶爾傳來幾聲狗叫雞鳴。這是一個小山村,叫青山村,二十幾戶人家。大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沒有什麽別的活路能做。

村裏為了能夠糊口。隻在村外不大的平地整出了每家幾畝的田地。當成了**一樣的伺候著。畢竟一家人一年的口糧大都靠這幾畝田地了。

日頭漸漸升起,村莊漸漸生動起來,小孩們吃過早飯,紛紛呼喚小夥伴一起往村郊的小學堂走去。說是小學堂,不過是幾間破敗的泥胚房,先生姓張,是村裏唯一的文化人。

年輕的時候總是會向往外麵的世界的,早先年輕的時候,張先生就和幾個年輕人一起走出大山,出去外麵的世界。見識城鎮的繁華。後來不知道發生什麽變故,出去的幾個年輕人隻有2個回到了村莊,剩下的都沒回來。

一個就做了村裏唯一的教書先生,另外一個,瘸了腿,卻學會了打鐵的手藝,不是刀劍槍之類的,不過是給村裏打一下菜刀斧頭。

2人都對當初外麵發生了什麽緘口不言,也不提為什麽其他人都沒回來,隻說要想後輩過上好日子,還是得努力學字,將來去外麵才好找個好的活計,說不定還能成為官家的人!

能在外麵找到活計,那都是村人口裏的能人,於是小孩們紛紛被家人送到了張先生處,學字算數了!

“李狗娃,昨天把張先生種的菜給踩壞了,張先生去你家告訴你爹娘了吧?有沒有被打屁股?”

說話的小孩叫李二蛋,話一出口,另外幾個小孩立即嘻嘻哈哈的看笑話,非要李狗娃把褲子脫下來看看。

李狗娃漲紅了臉,死命提著自己褲子不鬆手,半晌才洋洋得意的道“不能夠,我爹想打來著,那我娘疼我疼的緊,我爹連我皮都沒摸著。”

這倒是實話,狗娃娘疼孩子那是出名的,狗娃爹怕老婆也是出名的。不管狗娃犯了多大錯,往他娘懷裏一鑽,那就啥事也沒有了。

二蛋也知道這點,悻悻地道“反正你這頓打是跑不了的。昨天你跑的快,先生沒追上你,今天上學,你肯定會被打手心了”狗娃撇撇嘴“先生心軟著裏,每次打手板都打不疼。”

幾個孩子裏唯一的女娃娃胖丫道“反正是你不對,先生菜都被你踩壞了,吃不上飯了,以後誰教我們學字?”“那下學之後,我去山上挖點野菜給先生送過去吧,你們誰去?”

“我去。。”“我也去。。”“還有我。。。”小孩立即嘰嘰喳喳的表示都要一起去。

其實剛剛初春,不管是野草野菜的都剛剛抽芽,是吃不著的,不過是一塊去山上玩耍罷了。畢竟八、九歲的小孩子正是愛玩耍愛鬧的年紀。

小孩子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的一路走到學堂,二蛋突然朝側牆努努嘴,大家看過去,卻是一個比他們還要小幾歲的一個小男孩,坐在牆邊,一隻手裏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劃拉著什麽。幾個小孩立即悄悄貓了過去,低頭看去,卻是小男孩在寫昨天先生教過的字,寫的板板正正的。

男孩寫字寫得很認真,並沒有發現幾個小孩的到來。冷不防一隻腳伸過來,把他用樹枝在地上寫得字給搓掉了。

小男孩抬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白白的膚色,抿著的小嘴都顯得紅潤潤的,尤其是皮膚顯得格外的細膩,長得煞是好看,不像是山裏的孩子那樣,皮膚大都黝黑顯得有些粗糙。

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滿是補丁,出去說是城裏富貴人家嬌生慣養的公子哥也會有人相信。“喂,掃把星,你小子又來學堂偷學字了是不是?你根本沒有錢給先生交學費,整天偷偷摸摸的過來偷學,也不害臊。”

小男孩也不分辨,隻緊抿著的好看的唇,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瞪著說話的李狗娃。胖丫看不過去了,幫襯道“狗娃哥哥,你不要總是欺負他,他沒有爹娘,好可憐的,怎麽交得起學費?再說他在這裏偷學,先生也是知道的,並沒有趕他走。

你剛才還把他寫得字給弄壞了,是你不對。”二蛋卻在旁邊道“那不對,我們上學來認字,都是交了好多銅板學費的,他一個子兒不交,卻能同樣學到,不公平的嘛。”

胖丫還待說些什麽,旁邊有小孩道“我們還是走吧,離他遠點,聽我爹娘說,他是掃把星,誰和他在一起,都要倒黴的。

上次我哥哥就碰了他一下,回家就被石頭絆倒了,摔破了頭,出了好多血哩。。。”“就是就是,我娘也是這麽說的”旁邊幾個小孩紛紛一邊附和一邊拽著同伴往學堂裏麵走去了。

小男孩大眼盯著他們往學堂裏麵走,眼裏透漏出與他的年歲不相符的羨慕,倔強,沮喪,執著。

小小的身子縮在牆角,那裏有一條縫隙,透過縫隙,能看到先生教字用的青石板。手裏緊緊握著一本書,看得出男孩很愛惜這本書,他沒錢交學費,書是先生送給他的。不過就算他有錢交學費,他也不能進去學堂,村裏其他人不會允許的……

男孩今年7歲,依稀記得自己可能是叫葉飛還是夜飛,隻是記得並不清晰,那時候他還太小了。他是村裏的外來戶,村裏人大都姓李或者姓張。

隻有他姓ye。六年前,一個男人帶著1歲的他不知道怎麽來到了這個小山村。這個山村平時難得來個人,因為路實在是太難走了。

除了一個賣雜貨的貨郎,一年進山一次外,平時成年都不會來一個人。山裏人每年就靠這個貨郎交換一些油鹽等生活必需品。這次突然來了個外人,山裏人都很好奇,男人說自己姓葉。

家鄉鬧了災荒,本來是想去投奔親屬,卻不知道怎麽迷了路,也不知道怎麽轉悠進這個小山村了。山村人都淳樸,男人不說走,村人也並不趕他,還幫他在村頭空地修建了一小房子,供他住下。

村裏沒有多餘的地,男人也不在意,說自己會打獵,平時就上山就打些野味回來自己吃,吃不完的就拿去跟村民交換柴米油鹽,還經常幫左鄰右舍幹些活,農忙時候也會去幫忙。村人漸漸的都接納了他,也忘了他是個外來戶。因為男人勤快,村人也挺喜歡這個能幹的年輕人。

打聽到男人的妻子因為生小葉飛,難產死亡。也都挺可憐他,也可憐小葉飛那麽小就沒有了母親。平時張家嫂子李家媳婦的也過來幫忙縫縫補補,還給小葉飛做了不少衣服,畢竟是個大男人,這些女紅活兒他也不會不是。還有的心思活泛的大娘看中他勤勞能幹,想給他說門媳婦。日子一天天過下去,漸漸過去了一年。

葉飛兩歲那年,他爹突然暴斃身亡,誰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前天還好好的,隔天突然就死了。身邊什麽也沒有,隻有一圈白色的灰燼。

葉飛也是後來才知道,男人是修仙者,而且身中一種罕見的劇毒,一直靠服下的靈丹和自己的靈力壓製著自己的傷勢,雖然不至於立即喪命,卻也把自己的一身靈力耗盡了。跟個普通人也沒什麽兩樣。

若是自己的靈力境界還在,他也能出去找解藥,隻是這毒太過霸道,他現在靈力全無,根本不可能出去找解藥了。暫時壓製沒法解毒,並不是長久之計,眼看也是活不長,但是看到隻有2歲的小葉飛,心裏也是暗暗著急。

男人決定孤注一擲,決定施展一種無上法門,將毒逼出,但是這個法門也無比惡毒,施展之後,全身主要經脈寸斷,雖然因為自己修仙者的體質和以前修煉到過的境界,自己不會癱瘓,但是自己以後就是再也不能修煉的廢人了。

這對一個修仙者來說,無疑是最大的痛苦,畢竟以前自己飛天入地,現在卻隻能做個普通人,這種巨大的落差,換一個人可能都會受不了。

但是男人也沒有辦法,不這麽做,他最多隻能活一個月,而將毒排出後,他能活十年。十年的時間,足夠葉飛成長到能照顧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