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酒肆鬧劇

“秦小哥,對不住了,方某也是迫不得已,想活命而已。”方有德有些畏懼的看了駝子一眼,無可奈何道。

胡駝子幹笑了一聲,“秦小哥,上樓吧,裏麵還有熟人呢。”

“白靈!”我此刻被駝子要挾,且不說根本脫不了身,為了白靈我也得留下來。

這家酒肆是用竹子搭建而成,底下是齊人高的竹樁子,以防蛇蟲,駝子領著我們從側邊登上了二樓。

二樓早已經被安排過,除了正中間的一張大圓桌,四周空空如也,桌子上擺著一壺好酒,兩人麵對麵坐著,聊的正酣。

坐在左邊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漢子,此人陰氣森森,雙目猩紅,有形無實,是個陰鬼。右邊之人,我熟悉的很,是我的七叔。

七叔似乎在跟那黑袍鬼談判,難道這就是方有德要找的人。

“秦先生,駝子我老遠就聞到了酒香,不介意過來討杯酒喝吧。”胡駝子森然笑道,也不客氣,走到了桌邊,坐了下來。“對了,我還給你帶了兩位小輩來陪酒。”

“七叔!”我喊了他一聲。

七叔衝我點了點頭,平和如水,微微一笑,“胡老要喝酒,我自當奉陪,既然小輩們也來了,不若上桌一起,豈不熱鬧。”

我們三人坐了下來,方有德居中,白靈夾在駝子和他之間,他們顯然是吃定了我和七叔。

“秦先生,對不住了,我隻想活命,而且,而且這事本就是你們秦家人不對……”方有德有些難堪的低下頭,不敢直視七叔的雙眼。

七叔淡然笑道:“方先生不用自責,說到底,你的事也是因秦家而起。我之所以願意走這趟鏢,一個是了卻這樁心事,另一個也是想讓無傷長點見識。鏢已經押到,這錠烏金也足夠抵押三千金銀元寶了,喝了這杯酒,咱們一了百了。”

七叔和方有德說的話,我聽的雲裏霧裏,不過眼下小命都難保,也隻能將滿腹的疑惑藏於心中。

“秦先生,果然是氣魄非凡,隻是這餓鬼疽,我解不了。”坐在對麵的黑衣陰鬼,冷然道。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與秦某無關。”七叔仰天幹了杯中的酒,灑脫道。

方有德一聽急了,“周八,你要的錢我已經帶到了,怎麽又解不了?你可別開玩笑。”

黑衣鬼哈哈大笑起來,“你覺的老子是缺三千金銀元寶的人嗎?眼下通往陰司的鬼門盡皆關閉,沒你做誘餌,姓秦的又怎麽會進陰司。”

方有德一聽傻眼了,氣的全身直發抖,“我已經按照你們說的去做了,你們……”

我明白了過來,方有德不過是個誘餌,陰司不知道什麽原因關閉了鬼門,這些家夥就利用我立鏢心切,找了方有德這麽一個七叔無法拒絕的人,把我們引到了此地。

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七叔,而我和白靈不過是加了層保險而已。

“是嗎?那這小丫頭的命,你不管了嗎?白家人若是鬧上門來,怕你也不好交待吧。”胡駝子咧開嘴,用大黑牙叼著杯簷,皮笑肉不笑的問道。“還有你這侄兒,在你們騎冥馬進入飄渺城時,我已經讓方有德暗中給他紮了劇毒無比的斷魂針,若無老朽的解藥,他怕是沒法活著走出陰司。”

我一聽心都涼了,怪不得方有德非得跟我同騎一乘,原來這孫子是為了在暗中陰我。

七叔摸了摸鼻梁,抬起頭淡然笑道:“你也知道我跟他不是本家,而白家丫頭更是與我一毛錢關係沒有,你們要殺要剮那是你們的事。”

說完,七叔轉身就要下樓。黑衣周八與胡駝子沒想到他如此絕情,兩人麵麵相覷有些傻了。

“七叔,你!”我一聽七叔要撂攤子,頓時有些急了,站起身就要走。

胡駝子兩手在桌子上一拍,飛身而起,背上的壇子剛好落在我的頭上,頓時一股腐臭的屍油怪味撲鼻而來,熏的我差點沒暈過去。

七叔,救我,我大喊道。

“好吧,你們這麽處心積慮,到底想要什麽?”七叔轉過身來,笑問。

“判官令!”胡駝子與黑衣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說道。

“嗨,我當多大的事,不就是一塊令牌嗎,你們這下可以放了我大侄子吧。”七叔二話沒說,從口袋裏摸出一塊令牌握於掌心。令牌通體漆黑,散發著霸道的陰煞之氣。

胡駝子這才托回了壇子,嘿嘿笑道:“對秦先生來說,這東西一文不值,但對我們來說,陽間僅剩的一枚判官令,這可是好東西。”

說完,駝子一腳將我踢到了七叔身邊,反正我中了他的什麽斷魂針,他也不怕七叔玩什麽花樣。

七叔笑了笑,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問,“大侄子,七叔夠意思吧。”

在說話之間,他手掌一翻,判官令就飛了出去,而胡駝子與周八同時往那判官令搶去。

兩人如同兩道旋風般卷在一起,難以分清,待分開來時,判官令已經落入了駝子之手。

“師叔,判官令乃是師尊索要之物,你這是什麽意思?”周八冷喝道。

胡駝子森然冷笑道:“你師父做了判官又如何,不若跟著師叔我,豈不是更好。”

“哼,就你也配跟師尊相提並論,且看你有什麽本事奪令。”

周八明顯不是好惹的善茬,嗖的一聲,鬼身化作猙獰的骷髏頭,張牙舞爪往駝子纏了過來。

駝子狂笑了一聲,“看來你也沒從我師兄那學到什麽東西嘛。”

說完,啟開壇子封蓋,猛的一拍手上的壇子,頓時,竹樓上陰風四起,那壇子裏伸出兩隻肥嘟嘟的手,怪叫一聲,將周八的鬼頭給收進了壇子。

隻聽到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那壇身鼓動了幾下,便沒了動靜,料想那駝子已經將周八給斬殺了。

真是戲劇性的一幕,師叔侄一人一鬼,為了一塊令牌,說翻臉就翻臉,這駝子也真是有夠陰損、毒辣的了。

“胡駝子,戲也演的差不多了,咱們該收場了。”七叔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口。

胡駝子似乎對七叔有些顧忌,手搭在了白靈身上,豈料白靈突然就燃燒了起來,原來是個紙人。

“白靈,七叔這怎麽回事,白靈怎麽成了紙人。”

見我目瞪口呆,七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讓你平時好好學畫符,小小的替身符咒而已。”

駝子意識到著了七叔的道,麵色一驚,“你,你怎麽知道……”

七叔瀟灑的背著手,微微歎了口氣,“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有很多朋友,像你這種瘋子,是無法理解的。”

駝子臉色大變,猙獰的大笑起來,“那又如何,你侄兒中了我的斷魂針,隻要走出陰間,就會魂飛魄散。”

七叔笑了笑,“是嗎,你也太小看我這侄兒了,別說是斷魂針,就是殺手工會的神水,對他也是枉然。”

“你少蒙我,天下哪有如此厲害之人,你當人人有秦廣王的不死不滅金身嗎?”駝子滿臉狐疑的看著七叔,生怕七叔詐他。

我也不知道七叔說的是真是假,但老實說,無論是陰瘴之氣,還是馬公子的毒粉,我都很快能適應,眼下身體也並無不適。

“信不信是你的事,不過我若是你,老老實實放下令牌,立馬走人,這才是上策。”七叔不疾不徐說。

駝子一拍桌子,狂笑道:“令牌我已經拿到了手,想拿回去,沒門,我看你怎麽對付我的七嬰七煞壇。”

七嬰七煞壇,乃是一種惡毒至極的邪派修煉法門,以七個陰氣極重的初生嬰兒,用屍油煉製。

嬰兒本是純淨之靈,被屍油煞氣浸染後,會逐漸成為凶戾至極的煞物。更可怕的是,無論是佛還是道,對於這種極煞之物,都極其避諱。

隻見他猛地拍打著壇身,一隻血紅的嬰兒腦袋就要從壇子裏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