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服役,從打雜開始(下)

“醜馬,嗝……你來基地有兩個月了吧?”話語伴著酒嗝從車下傳來。

“到今天三個月零七天。”於堂手上不停,動作精準無誤。手環上粘連的感染者死皮他也顧不得清理。

“時間過的這麽快?你是武者,守備長說沒說讓你去哪支隊伍?還是加入巡、嗝…加入【巡野隊】好,可以出去外麵快活,整天悶在基地,能把人悶出鳥來!”

於堂探出頭去,掃了眼五哥手中還剩下的半瓶酒。

“野外太危險,我還沒什麽經驗,不會那麽快讓我進隊的,兩隊也都不缺人。我倒是想跟果子叔學習鍛造。”於堂笑回道。

“你對鍛造感興趣?那活可累,我也去鍛造坊幫過忙,第二天累的……咕嘟咕嘟……累成狗了!”

“還好吧,這三個月除了外出清理感染者屍體,我一直在鍛造坊幫忙,已經習慣了。”十八歲的少年來到這座邊防基地,三個月胳膊粗了不止一圈。每日在鍛造坊幫忙,與沉重的金屬打交道,隔三差五還會被吩咐清理屍體,這讓他成長極快。

這三個月,除得了醜馬這個綽號外,他還被評為基地最勤快的雜役,深受“愛戴”。

“對了,你是武者,可以學習老果的【元能鍛造】,學習打造【具武】……什麽、什麽流派來著?”

“元鍛派。”於堂回道。

卡車後鬥所有感染者屍體都被翻了一遍,所有儲存器手環無聲無息的都進了於堂的手環當中!放鬆下來的於堂趴在後鬥車梆上,神情愜意的環視周遭翠綠:“雖然我沒聽說過元鍛派,但我覺得果子叔是很厲害的鍛造師!”

與此時眼中迸發的向往與期待不同,三個月來,初來北寒望那時候,於堂眼中隻有絕望,而且那時的他身體遠沒有現在這般強壯。

“五哥,你來北寒望多長時間了?”於堂問。

“我呀?”五哥動作一滯,臉上露出回憶之色:“七八年了吧。”

“牆後還有親人麽?”於堂收起了嬉笑之色問。

“沒了吧。”五哥不是很確定:“我犯事被抓的時候,隻有一個身體不是很好的老爹,這麽多年過去,老家夥怕是早沒了。”說這話時,五哥神情坦然,麻木的生活早磨沒了對親情的眷戀。

“我從小在海邊長大,海連區,老爹是個沒什麽出息的碼頭工人,身體就是多年做工累垮的,臨了還要被那些資本家吸血,哼!”

於堂有些後悔提到這些事,北寒望死集眾,沒有人願意提起過去的事,因為那代表著過去的一段黑曆史,各人有各人來這裏的緣由。

五哥就是為給他口中“沒什麽出息”的老爹出氣,糾集了一夥人,犯下命案後被判為策劃者、主謀,發配到這裏的。

也許是提到了心底軟處,五哥擰上瓶蓋,將剩下的半瓶酒揣在了懷裏。

“醜馬,你小子牆後還有親人吧?”

“沒有。”於堂搖搖頭:“我媽在我五歲時離開了,我爸走的更早。”迷糊的記憶就像一團迷霧,早已不是他所能觸及和探尋的了。

“嗬,怪不得你小子年紀輕輕就走上了歪路。”淡淡的屑聲從五哥口中傳來。

於堂笑而不答,但麵頰上那份笑眯眯的神情之中夾雜著絲絲冷意與恨意。就像剛剛兩人對話中背後所蘊含的,來到這裏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緣由。

從於堂來到北寒望、開始了打雜工作時候他和這個五哥就是一組,三個月時間兩人算是相當熟稔。

五哥人不錯。

七八年基地駐守早已磨去了他骨子裏的那股狠辣,像是放棄了自己的人生,煙酒不忌,酒喝的相當凶,是基地出了名的酒蒙子。

於堂將卡車上的感染者屍體卸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然而就在兩人正準備返回基地繼續工作時候,翠意繁盛的草叢之中突然響起一陣悉索聲音。於堂是一名武者,耳力比常人要強,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神情怔然的望向聲音傳來的一側。

鬆林裏常有小動物出沒,鬆鼠,荒原狐等,都不怕人,於堂也就沒有太在意,但就在他準備招呼五哥上車之際,悉索的聲音驟然轉為急促。卡車後鬥上,於堂視線裏,三道草線傾軋,直撲卡車!

驟起的變化讓於堂怔然的表情轉為呆滯,扶在車梆上的手猛然一顫。

異變來的突然,令人防備不及。

卡車後鬥上的於堂什麽都來不及做,三道身體散發著惡臭、模樣恐怖瘮人的感染者就從草叢閃出,直撲司機五哥。

“五哥!!”

“嘭!”

“嘭嘭!”

感染者無懼疼痛的撞擊讓車身一陣劇烈搖晃,三具感染者一瞬間就將五哥包圍,而這個時候,酒意未褪的五哥還沒來得及拔出腰間的槍……

車下,感染者“嗬嗬嗬”的怪叫聲中慘雜著五哥的驚怒喝罵,三聲槍響仿若驚雷在於堂耳邊炸響,意識瞬間回歸的於堂一個激靈,想也不想的飛身而下。

這不是他第一次麵對“活著”感染者。

開始做雜役工作之前,初到北寒望那會兒,他經曆過數次訓練,這也是每一位死集眾都需要做到的。眼睜睜看著五哥被三名感染者撲倒,於堂渾身血氣上湧,三步疾馳,掄圓一記鞭腿,一下子抽在一具感染者後腦。

“啪!”

“哢!”

血花迸濺,頭顱凹憋,脖頸呈怪異折斷形狀的感染者被於堂一把拽過拋飛。緊接著,於堂手中寒芒一閃,一把尺長手斧莫名出現在他的手上,照準另一具感染者頭顱轟然掄下。

“啪!噗!”

混亂場麵下,一聲槍響從身下傳出,五哥喘息著推開撲在他身上的最後一名感染者。

“五哥!”

正準備上前攙扶五哥的於堂腳步陡然一滯,臉上頓時變得異常難看。五哥此時臉色同樣煞白無血,怔怔望著自己左臂上那清晰的齒痕。

鮮紅的血液正順著齒痕汩汩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