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子午市
腳下的城市，是於堂所見過的規模最大的城市。
準確地說，是規模最大的城市廢墟！
瓦礫砂礫，斷牆殘垣，幹涸的河道，樓宇傾倒一眼望不到邊際，雜草與蔓藤仿佛施了肥般無休止地瘋狂生長，無垠的破敗景象讓於堂渾身冒起一層雞皮疙瘩。
比第一次見識到異化者、青菇巨人時候更讓他心頭震撼！
子午市。
百年前病毒災厄發生之後，曾經最大的人類集散地！據說這裏鼎盛時期曾有二十億人在這裏生活工作過！
而現如今，這裏卻淪為了喪屍的天堂，同時也是北寒望基地建立的初衷。
北寒望的主戰場……
“這下難辦了。”
隻剩半邊的小鎮最高建築頂部，煙頭和於堂兩人趴在廢墟上，目光透過望遠鏡，來回巡視著子午市北崖位置的那個巨大缺口處。
厚厚的筆記本，煙頭邊觀察邊記錄。
沉浸在子午市帶給他震撼當中的於堂聞言瞥了一眼煙頭書寫的內容，沒有出言打擾。
從那處坍塌的斷崖坡體上，不時有感染著歪歪扭扭的爬出，不過這個數量比之半個月前已經是銳減了大半。
“守備長遇襲的位置就是這裏吧？”見煙頭停下了筆記，於堂舉著望遠鏡問。
“是這裏。”煙頭眉頭擰成一處，略帶愁容的道：“得想辦法把這裏封堵了，不然對於崗哨，甚至基地都是個大威脅！”
於堂吃驚地道：“這可是個大工程！”
煙頭聞言苦笑：“的確。”
五十多米長，三十多米高的斷崖垮塌，大量的山體砂石奔流散落湧進崖下子午市，清運工作量可謂巨大，而且還伴隨著子午市那些感染者的威脅，就算把整個基地的幾百人全拉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完工的。
“看來隻能等回去後大家一起商議一下了。”主意多的煙頭此時也沒了好辦法。指揮作戰他可以，但關於這類問題他卻束手無策。
說完，煙頭放下望遠鏡，拿起手邊的具武【穿雲】，無需上弦，白光一閃的輕巧激發。
“噗！噗！”
弩箭精準的鑽進兩人腳下的感染者頭顱，無聲的殺戮一直在繼續著。兩人所在位置，是崖上一座小鎮廢墟，遊**的感染者就像蛆蟲無處不在。
“找果子叔吧。”於堂激活具武之上的回索矩陣，三把飛刀飛回他手：“果子叔應該有辦法，看看能不能製作一些大的金屬零件，把這裏加固封堵一下。”
“嗯，也隻能這樣了。”
忽然，煙頭一把拉住正準備躍下廢墟的於堂，將他拉回殘牆之後。就在於堂不明所以之時，一隊騎士出現在地平線上，速度極快地向這邊而來。
透過殘牆縫隙，於堂看到了令他吃驚的景象。
馬匹！
竟是一支由十多匹馬所組成的騎士隊伍！
活人！
於堂第一次在荒原見到活人！
馬匹基地也有，二隊隊長漢哥的坐騎就是一匹膘馬，但馬匹在基地卻並沒有被大範圍應用，而是作為食物。北寒望主要飼養的馬種是一種長相極為醜陋的馬匹，這種馬匹不能供人騎行，耐力奇差無比，百裏路都走不到，但卻有著另一個特點，那就是長得快。
普通的草料喂一喂，幾個月就能漲個幾百斤。
大家給這個馬種起了一個獨特的名字——醜馬！
這也是於堂綽號由來的另一部分……
看到這隊騎士，煙頭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微笑，轉頭囑咐道：“問題不大，熟人，等一會兒你別說話就是了，我來。對了，眼睛別亂看，尤其是一個麵目陰沉的家夥，別和他對視。”
奇怪的囑咐讓於堂一頭霧水。
這隊騎士筆直駛來小鎮，顯然也是奔著他們這個極易觀察的位置來的。等到這隊騎士來到小鎮邊緣，開始清理小鎮零散遊**的感染者時，與巡野隊風格迥異的戰鬥方式讓於堂開了眼界。
十多名騎士皆是沒有下馬，座下馬匹一看就受過精良訓練，麵對感染者時不僅走位極恰，更是有著簡單的攻擊方式，而且似是知道感染者的要害所在，馬腿一揚一蹬，感染者頭顱脆得像紙燈籠。
僅僅數分鍾，廢墟鎮子裏的感染者就被這隊騎士掃**一空，效率出奇的高。而就在這隊騎士清理完鎮子，聚集一處正準備休息片刻時候，煙頭的出現卻令他們吃了一驚，所有箭弩紛紛對準兩人所在位置。
煙頭見狀並不慌張，高舉雙手步出：“喜叔，我，冷延。”
於堂有樣學樣，投降的手舉得老高。
“哦，是小煙頭啊。”騎士領隊是名貌似六七十歲的老者，精神健碩，身子骨肉眼可見的硬朗。
騎士隊所有人看到是煙頭後立時也放鬆下來，他們不認識於堂，但顯然認識煙頭。
雖然有煙頭的囑咐但於堂仍是不免好奇，他們來得太急，煙頭並沒有解釋這些人的身份。不過於堂倒是發現了一絲不尋常的細節。
這群人看到是煙頭後，雖然解除了武裝，但除了那名領隊老者喜叔一臉慈笑外，其他人都是沒什麽好臉色，神態之中皆是帶著或多或少的冷漠與傲然。
認識但不熟？
於堂也隻能這般理解。
之前煙頭囑咐別和一位麵色陰沉的漢子對視，但他發現對方每個人都是這個樣，他並沒有找到那位“特殊”的漢子，所以幹脆也和煙頭一樣，目光落在了老者身上。
“喜叔，你們也來看看？”
“你們這半個月鬧出這麽大動靜，總得來看看。”老者一笑，隨後正色道：“聽說門冬傷了？不礙事吧？”
“脫力而已，沒什麽大礙，不過的確驚險了些。”煙頭也不隱瞞。
這位喜叔聽到這話顯然也鬆了口氣，隨後望向垮塌斷崖處：“這麽大，這可有些麻煩了。”
“是啊喜叔，您有沒有什麽好辦法？”煙頭隨即苦笑。
“我一把老骨頭能有什麽辦法。”喜叔也拿出望遠鏡觀察了一番後，搖頭道：“需要人手的話我們可以出一些，但這可不是幾天就能清理完的。”說著，老者下馬，從地上抓了一把土。
“封凍期快來了，凍土就不好辦了，得抓緊，至少鞏固一下垮塌的這兩頭。”對於土地有所研究的喜叔麵色漸漸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