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賤人,滾
“這些事卻先不說。二弟就真的投了反軍,也算英雄用武之地。”洛寧無所謂的說道。
“三弟來的正好,明日我就要登台飾演龍王了,但願能求來十裏春雨。”
幾人正說話間,洛離就打了幾壺酒回來,眾人邊喝邊聊。
有人陪著喝酒,那蘇家女郎更是高興。
可當她看見身邊的洛離“不經意間”露出的長命鎖,目光就忍不住微微一怔。
“三弟這些日子不在,我們倒是遇見一件事。”李定國將關於陸秩的事說了一遍,兀自感慨不已。
“唉,我等離開此地時,最好再悄悄去祭拜一下。將來最不濟,也要去長安通知他的家人。”李定國把陸秩的事情說了一遍。
洛寧則是取出那個五彩斑斕的八麵玉石,“三弟向來淵博,可知道此物?”
此時,蘇綽的酒喝的更急了。
可蘇憲顧不得妹妹的失態,他接過八麵五彩石一看,臉上漸漸浮出驚喜的神色。
“大哥,若我猜測不差,此物就是古籍中記載的五行仙影石!《古墟物史》中的一副殘圖中,記載了這種寶物。”
“此物能記錄目之所見、耳之所聞、鼻之所嗅、體之所感、舌之所嚐五種感知!”
“隻要懂得操縱,就能記錄眼下我們把酒言談的情景,再重新顯現出來。我們的相貌語言,甚至這席間酒香,春光之暖,都能複現!”
“而且,此物不但能記錄,還能傳送!能將記錄的景象,傳送給萬裏之外的人。”
“當然,這隻是古籍記載。那《古墟物史》是冷僻孤本,也是上古雜書,未必準確。”
洛寧一聽,不禁又驚又喜。
什麽?!這不就是電影拷貝麽?不對,比拷貝還要厲害!
拷貝隻能複製音影,可這五行仙影石不但能記錄音影,還能記錄味覺、嗅覺、感覺!
看電影的人,聞不到電影中的花香,感受不到電影中的氣溫。
可是這五行仙影石可以!
蘇憲繼續道:“陸秩帶著此寶,顯然是用來記載尋找九鼎途中的重要景象,到時直接送給天子過目。此物,多半是神宗爺賜予陸秩的。”
洛寧愛不釋手的拿著五行仙影石,嘖嘖稱奇道:“這麽說,此物還可以記錄洛家班演的戲了?”
蘇憲點頭,“根據古籍記載,能。不過,要想將記錄的景象傳送給別人,卻還需要別人具有道影符。”
洛寧再問:“能反複多次傳送麽?”
這點也很重要。
蘇憲點頭:“能。古籍中說,隻要寶物主人的神識和魂魄力量足夠強大,就能反複多次傳送記錄的景象。”
完全能當拷貝用!洛寧差點高興的大笑三聲。
此物固然是特務頭子的法寶,可對他也有大用。
頓時,一個在各地組建劇院,用各地劇院來收獲願力、教化百姓、賺取錢財、組建勢力的龐大計劃,就在洛寧心中生根發芽了。
哥老會不是很牛麽?在益州一百多個縣都有袍哥啊。
可我洛家班,為何就不能在益州各地遍布戲院戲樓?
洛寧正在設想自己的計劃,蘇憲忽然提醒道:“大哥,還有一件事十分要緊。”
“佗縣城隍玄虔,雖然被蔡籍鬥倒,革職拿問,可他竟然畏罪潛逃,在鎖拿他之前,棄官逃走,淪為鬼物啊。”
洛寧聞言,頓時心中一驚。
他想到過玄虔被蔡籍鬥倒,為了鬥倒玄虔,蔡籍還和他商量了很久。
玄虔派兩個鬼物來害他和洛離,就是玄虔勾結鬼物作祟的罪證。
可是他沒想到,玄虔這個老資格的靈官,竟然如此光棍的棄官逃走。
玄虔這一逃,就不再是城隍爺,《大夏律》對他也沒有任何約束,他完全可以離開佗縣的範圍,親自來對付自己。
一個七品圓滿的鬼物,很難對付。
蘇憲道:“大哥也無須太過緊張。因為玄虔在逃走拒捕時,被官差所傷,實力大打折扣,一時半會兒應該不會來。”
“而且,蔡籍如今到處在抓他,他也不敢輕易冒頭。”
洛寧麵沉如水的思索一會兒,“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哼,我就等著他。”
幾人聊了不到兩刻鍾,蘇綽就又喝了五斤烈酒。
就是蘇憲,也覺得妹妹喝的太快。
……
夜裏,洛寧躺在**,看著窗外的月亮,忽然就想到了蘇綽。
不知為何,或許是穿越者太過於敏感多疑,他總覺得蘇綽身上有秘密。
是人都有秘密,本不奇怪。
可是蘇綽給他的感覺,卻有點怪異。
一個人喝了酒就性格大變,其實再正常不過。蘇綽的表現,並不出格。
他前世喝了酒,也會突然在同學麵前失態。
洛寧想了想,感覺自己或許是想多了。
夜已深沉。
裏麵小**,洛離正睡得香甜。
可洛寧卻沒有絲毫睡意,許是明日要登台演戲吧。
他輕輕披衣出門,來到磨房,看到老觳觫正在反芻。
這頭老牛可是洛家的功臣。洛寧心中溫暖的摸摸牛角,正要說話,忽然聽到院中傳來輕微的動靜。
這動靜極小,若非他是八品修士,又沒有睡下,肯定不會注意。
洛寧微微放出神識,就發現院中有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出去。
竟然是蘇綽!
這麽晚了,她一個少女,人生地不熟的……茅房可不在院外。
洛寧悄悄尾隨上去,竟然發現蘇綽往村外走。
這女子明明沒有修為,但步子出奇的輕盈。
而且,她也不點燈,就這麽頂著清冷的彎月走夜路,仿佛能夜視一般。
慢慢的,她就出了村子,往之前老牛帶過路的山穀走去。
洛寧的心,慢慢提了上去。
蘇綽走走停停,一邊往後看,一邊尋找路徑。
也幸虧洛寧是修士,不然肯定被她發現了。
足足半個時辰,她才獨自摸進了山穀。
這種山穀,夜裏極其陰森。她一個少女,居然敢獨自前來。
終於,蘇綽找到了陸秩的荒墳。
她蹲下來檢查了一下,聲音淒涼清冷的說道:“爹,真的是你麽?”
“女兒就知道,你一定在益州。女兒找了那麽久,花費了多少心血,才縮小到峨眉郡,卻想不到,爹原來在這裏……”
“這荒墳裏麵,真的是爹爹你麽?若非今日聽他們說起……”
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
“洛寧,李定國,你們挖掘我爹爹墳墓,拿走我爹爹的遺物,我陸翩翩一定要你們付出代價!”
“等我恢複修為……”
忽然她的聲音一變,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陸翩翩,你不要傷害他們。”
這個聲音,竟然是蘇綽沒喝酒時的聲音。
同一個人,居然發出兩種聲音,一個清冷,一個溫柔。
“閉嘴!”清冷的聲音響起,“蘇綽!這不管你的事!我沒想殺你哥!”
“怎麽不管我的事?”溫柔的聲音響起,“他們是我阿兄的結拜兄弟……”
忽然女子捂住頭,神色痛苦,清冷的聲音更加冷厲,“滾!這個身體夜晚屬於我!給我沉睡!”
“不!”溫柔的聲音也有了怒意,“夠了陸翩翩,這是我的身體,是你奪舍我失敗才造成今日!該滾的是你!不許傷害他們,更不許傷害我阿兄!”
“該死的賤人!三年前若非本教主心軟,你早已魂飛魄散!這裏躺著的是我爹,不是你的!滾!”清冷的聲音更加憤怒。
女子痛苦的捂著頭,雪白的粉拳捶打著荒墳,“爹爹……賤人,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