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紅娘
“好久沒聯係上你了，真的，我還當你出什麽事了，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那麽……死吧。”
上一秒還在談笑風生，可下一瞬便已經殺機畢露，李青那已經收斂墨線的手掌死死地攥住了紅娘的脖頸上，巨大的力量在掌心中猛然爆炸，將女孩天鵝般的脖子生生捏斷！
“嘭——！”
可震波消散之後，李青握了握空****的手掌，那裏麵隻有幾條紅色蟲子的殘渣而已，當他再度轉身，紅娘那柔美的身形便已經再度出現，幽幽然地落在那平靜的血湖上。
“你這身體……是由蟲組成的。”
看見無數螟蟲在紅娘身下徘徊，補好她那被打散的身體，李青看著她還未組成完畢的腳部，眼神還是忍不住地黯然了一瞬，
“被吃了嘛，也隻能這樣了。”紅娘笑笑，提起自己鮮紅的裙擺，在湖麵上點出幾個舞步，玩笑似的對李青說道，
“還把我變得年輕了一點，我是不是該感謝那個蟲樹？”
“真的是你……”巧笑嫣然的模樣印證了李青的記憶，幻覺模仿不出那些隻有他知道的細微表情，這確確實實就是他熟悉的紅娘。
李青有些恍惚，可他剛想上前，女孩紅衣之下的漫漫蟲潮頓時發瘋了似的，在半空中凝成一道道血紅的觸手，將李青的一頭肩膀生生洞穿！
“噗呲……”
男孩的肩膀頓時血流如注，看得紅娘大為心疼，她一掌將那躁動的蟲潮打散，往後退了三步，對著李青歉意地說道：
“抱歉，我隻是分意識之一，這些東西還保持著本體的凶性，我有些製不住。”
“主分意識？”李青麵色不變，甚至有些冷淡，紅娘卻好似很有耐心地，對著他緩緩講述。
無論是肉身還是靈智，汙染都必須以活人活物為養料才能夠生出，可肉體也就罷了，人的精神是很特殊的存在，存在一定概率在汙染的侵蝕下保持平衡，成為汙染精神世界中的，一個獨立的個體。
當然，普通人的精神，基本不可能承受得住汙染中那混亂且不可言的信息流，除非天賦異稟，或者是極強的通神者，才有可能在汙染之中紮下自己的意識。
“可吃了我的這隻汙染很特殊，他的位格似乎很高，唯獨精神卻殘破的厲害，已經不是單憑養料就可以存活下來的程度，他就像一個病重的巨人，需要外來的器官，外來的靈魂，支撐自己的龐大的身體。”
“很幸運，或者很不幸的，在經曆了千百意識廝殺之後，我搶到了其中的一個位子，成為了這頭名為‘女樹’汙染的，一個分意識。”
月光下，她穿著一身夢寐以求的紅色的嫁裙，飄飄起舞，笑得是那麽開心，唯獨臉上的一塊皮肉枯萎似的掉落，露出她身體下不斷遊走的螟蟲……
“抱歉了李青，我還活著……”
“……可卻已經不再是人了。”
……
“我該怎麽救你？”沉默了很久，李青上前一步，鄭重開口道，可紅娘隻是笑著搖了搖頭，低聲道：
“不可能的，我已經死了，存在在這裏的隻是一段意識流，我甚至無法反抗女樹的控製，今日雙子大廈的鬧劇，以及之後的一切，都是由她親手策劃。”
“告訴我，她想做什麽，那些被執政庭帶走的汙染源有什麽意義？”
李青耳麥突然外放，孫安冰冷且急促的所有在整個樓層中回響，紅娘愣了一愣，身邊的蟲潮似乎按捺不住地暴動起來，
“抱歉，我說不出來，女樹無法隨時隨地地操縱我，但卻可以在我的意識中留下不可反抗的思想鋼印。”
紅娘抱歉得欠了欠身，李青二人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可紅娘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他們二人臉色同時驟變，
“不過……李青，還是請你們快逃吧，我唯一能告訴你們，那個怪物真正想要的……”
“是東三區，是這一整座的城。”
……
執政庭，武裝部。
耳機從指尖無意識地滑落，在接到孫安的匯報之後，整個通訊室內霎時變得落針可聞，芙蓮那幼女的臉龐上一時間閃過太多不符合年齡的表情，
片刻之後，她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快速地撥通了一個電話，朝著對麵低沉開口道：“強行接駁運輸車的通訊裝置，開啟前後倉的阻斷設備，將那些汙染源……”
“沒用了，部長。”電話對麵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隔著電話似乎都能感受到此人滿身頹喪的中年氣息，
“兩分鍾之前，我觀測到了運輸車行動軌跡偏離了預定路線，負責運輸的一個小分隊全部失去了聯係，我嚐試著連接了運輸車的監控之後……嗬。”
“沒有一人生還，幸存者的心肺中毫無征兆地長出了一根根血紅色的枝條，樹枝的前端刺穿了運輸人員的腦骨，完全控製了他們的一言一行，隨後更是手動拆除了車輛上所有的監視設備……，我去，這隻詭異未免聰明得過分了吧。”
“……足夠了，副院長，你做得很好。”
芙蓮那清脆的童音此刻顯得前所未有的老成，隻見她從座位上站起，將牆角的那一張巨大的棺槨隨手甩到瘦小的肩膀上，開口說道，“告訴我他們的動向。”
“共七個方向，目標分別位於衛星城的南北以及中心地帶，以及舊城街的四個點位，預計在十五分鍾之後七輛運輸車將會抵達預定區域。”
無數連續不斷的數據聲在電話那頭響起，男子的聲音也逐漸嚴肅了起來，
“芙蓮，小心點，我的設備監測到車內的灰霧濃度呈指數快速上升，可運輸車本來目的就是隔絕汙染，從外麵來看幾乎沒有任何異常，因此沒有觸發城市的保護機製，我們也不可能在人群密集之地展開物理覆蓋，”
“恐怕這就是那隻汙染創造出鮫的目的，轉移注意，同時掩人耳目，爭取一段無人注意的真空期，將這七顆定時炸彈送往全城！”
“那七輛車中已經集合了海量的灰霧，雖然還不清楚那隻女樹想做什麽，但就算隻有那七輛車在點位爆炸開來，產生的汙染……也足以立刻讓七成的東三區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