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鮫
鍋蓋頭的告誡不可謂不及時，但對於李青二人而言，卻還是晚了。
“嘭——”
在兩人逼近雙子大樓高層之時，仿佛越過了什麽臨界線一般，一團黑水竟如同觸手一般突兀生出，並輕而易舉地撞碎了外層的牆壁和玻璃！
黑水強大的黏性，將電梯內的李青和大樓外的藍天紛紛粘住，隨後猛地拖拽進了樓層本體之中！那黑水中似乎還有什麽活物一般，蠕動撕咬著就要鑽入兩人的皮膚下！
“滾——！”
李青皺眉，輕喝，一股怒煞從體表震**開來，將水中的鮫卵震作無數腥臭的汁水，這才沒有第一時間受到鮫的汙染。
可當他從一片金黃和紅毯中艱難站起，卻見藍天捂住自己右腿發瘋似的抽搐，她那白皙細長的右腿，此刻卻遍布了青色的鱗片和鼓脹的皰疹，且有向上蔓延的趨勢，
“啊……”
被魚卵寄生，遭受了汙染，渾身上下充斥著酥癢麻痛，可藍天的臉上卻越發顯得抽搐，似乎無論別人的痛苦還是自己的痛苦，都讓這個瘋子感到由衷的愉快，
“要我……救你嗎？”
“不用不用……再讓我爽一會兒，啊……我自己，可以處理。”
不是直接接觸，所以魚卵的汙染性不算太大嗎，連二階通神都可以抑製汙染，不過……
李青思索著，視線卻逐漸偏移，看向了原本空空****的拐角處，此刻已經充斥著一隻隻魚頭人身的怪物，
他們腹部鼓脹，皮膚青灰，口中流出了透明的體液，麵容呆滯且嗜血，即便還穿著生前最後一刻的衣物，可他們現在哪還有半分人樣？
普通人對於汙染的抵抗，幾乎等於零啊，李青感歎道，左手食指微動，將最靠近他的“魚人”隨手斬殺，攜了頭顱放在手中，也不管那徐徐滴落的汁水，自顧自地研究著，
“連大腦都已經變成了異類，救不回來了，放心殺就是。”
那癱在地上尚在抽搐暗爽的藍天，耳內的耳機突兀地伸出了幾隻機械腿腳，像蜘蛛一樣爬上了李青的肩膀，附在了他的耳邊，從中傳出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
“你好，李青預備執政官，我叫孫安，武裝部附屬研究室的三組組長，從今天起負責與你進行汙染處理工作的信息對接，請多指教。”
“……我猜測你一定是個蘑菇頭，那種說話一板一眼的死正經。”
“我接受你對我的讚美，但還是請你專注於工作上，汙染事件雖然有等階之分，但那隻是針對灰霧濃度而言，並不能完全代表他的危險性，”
“有部分特殊的低階汙染，他本身的特性以及獨特的汙染邏輯，可能造成遠超他本身這個層級的巨大危害。”
“就像這次的汙染，‘鮫’？”
“不，他當然不配，這種已經有過記載的汙染種類，對人類其實已經造不成多大的危害。”孫安斬釘截鐵地說道，一句話的大喘氣險些沒把李青嗆死，
“那你幹嘛還……”
“但是！”又是一波大喘氣，這次就連芙蓮都想給這貨一巴掌了，
“迄今為止有過記錄的‘鮫’，所引起的汙染從未達到這個量級，二階波動已經是他的頂峰，但這次卻出現了三階層次的鮫，並且其汙染波動還在不斷上升。”
“我懷疑，從屍林內逃出的鮫，已經受到血屍的汙染產生了異化，承載的灰霧超過他本身的容量，達到三階，甚至可能是四階，”
“這種層次的鮫屍已經超越了我們的知識範圍，接下來我雖然會提供部分信息情報給你，但如何開展工作還需要你自行判斷。”
“可以申請退出不，我討厭打沒有把握的仗……”
“本次汙染處理的獎金上調至五萬，原定兩年的考察期縮短一月。”
“……我參加。”
李青立刻應答道，同時伸手將地上的藍天拔起，啪啪兩個巴掌甩了過去，後者終於是滿臉潮紅的幽幽轉醒，卻迎頭撞見了眼神亮得宛如著火的李青。
“起來！幹活！”
……
雙子大樓第二十三層，張警官此刻窩火得幾乎咆哮出聲，
本來隻是做一次正常筆錄，找那個高官子弟記錄一下昨夜發生的特殊情況，畢竟上一次內城中出現汙染事件已經是五年以前的事情了，高層對此可以說是萬分重視。
但誰能想到，一小時之前，那四個穿著粉色絲綢睡衣的男男女女，其中一個大概才學生年紀模樣的女孩，腹部突然腫脹起來，無數蛇魚一般的東西在肚皮下快速遊走！
學生女孩的肚皮迅速染上青黑色澤，四肢和頭顱快速地萎縮幹癟，仿佛養料被憑空抽幹，輸送到了皮肉下那一個魚胎之中，她的腹部越發鼓脹，顏色越發深黑，直到最後如同一顆不堪其重的水球，生生地爆炸開來！
無數青黑的黏液裹脅著怪魚和白卵，噴濺在了整個套房的每個角落，所有被毒水觸碰到的人，都不可抑製地迅速異化！
張警官是多年的老幹警，在察覺到異樣的瞬間，便抓著離他最近的幾名幹員，以及那個一臉懵逼的官二代林陶逃出房間，並死死抵住了房門，水爆發生之後他們也是第一時間迅速移動至下層，沒有立刻被那些黑水和魚人汙染分屍。
可無論如何，老張他也隻是一名職級尋常的警長，與大多數衛星城的居民一樣隻把汙染事件當做案例甚至傳說，沒有能力處理眼下的這場事故，
而此時，雙子大樓十七層以上都被黑水封鎖淹沒，他們一行來到底層時便已經無路可走，
地板上流淌的黑水似有生命，其中包含的魚卵如同一顆顆活動的眼球，在他們出現的瞬間便已經轉向他們，仿佛隨時都會撲上來，撕開他們的血，侵入他們的肉體，最終將他們吸幹腦髓而亡。
他們隻能退回樓上，並找一個房間勉強躲藏起來，可那一個個被汙染的魚頭人身的怪物已經分兵闖入每層的房間之內，所有被發現的旅客要麽是被當場分屍，要麽是被同化成癡傻的魚人，他們被這群怪物抓住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