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蟲王
轟！
一聲好像在耳邊炸開的巨響之後，蟲王掙斷了一條鎖鏈，它仰頭嘶鳴，連大雨都被震得斷了一層。
距離太近，衝擊波撞向林楓，撞得他渾身噴血，他卻張狂大笑。
果然沒錯，果然沒錯！萬蟲崖中真的有一隻蟲王，傳說是真的，他那差勁到極點的靈根有救了！
雨中，山嶽般大小的蟲王在怒吼，它麵前一個渺小的人類在狂笑。
“蟲王，我要你祝我修行！”
林楓迎著大雨呐喊，大雨落在他身上，衝下一層血水。
蟲王低下頭，伸到林楓麵前，片刻後，嫌棄地抬回去：“卑劣的人類，身上散發著令我作嘔的惡臭。”
聲音沉悶如雷，震得林楓耳膜顫動。
他沉吟片刻，猜到蟲王憎恨那些把它鎮壓在這裏的人，連帶著憎恨全人類，原本興奮的心情瞬間收斂。
是啊，蟲王又不是白癡，怎麽會白白幫他。
更何況它如此憎恨人類，隻怕，此刻更恨不得直接殺了他吧？
想到這裏，林楓有些失望。
他憑著一腔熱血和不屈意誌來到這裏，卻下意識忽略了一些決定性的問題，以至於現在進退兩難。
走，不甘心。
不走，沒辦法。
林楓苦笑一聲，既然來了，還是決定試一試，萬一蟲王被鎮壓久了，腦子不好使，直接幫他改變靈根呢。
“蟲王，時代變了！”他靈光一閃，準備騙一騙蟲王。
“人類，速速離開。”
“蟲王，難道你不想聽聽外麵的世界？”林楓覺得，蟲王被鎮壓這麽久，它應該會好奇外界有哪些變化吧？
果然，蟲王語氣稍緩。
“世界還是那個世界，本王不在乎。”
“真的？”
“真的。”
“好吧，那我走。”林楓搖搖頭，轉身離開，心裏卻在默數……一、二、三！
“等一下。”蟲王突然喊住林楓，悶聲說道：“本王寂寞萬年了，有你陪著說說話也好，不必急著離開。”
到底是一隻蟲子，林楓背對著蟲王笑了笑，轉過身去。
“你想聽我說什麽？”
“就……聊一聊宗門吧，劍宗還在嗎？”
這是個什麽門派？
能在蟲王嘴裏說出來，應該挺出名的，怎麽從沒聽過？林楓把腦子搓了好幾遍，也沒找到關於劍宗的任何一點記憶。
“劍宗，從未聽說過。”
“人類！”蟲王突然發怒，拉著身上的鎖鏈撲向林楓，最後又被彈回去：“你敢戲耍本王，你找死！”
林楓咋舌，解釋道：“我真的沒聽過，現在最大的門派是正氣宗，至於劍宗，連民間傳聞都沒有記載。”
“真的？”
“真的。”
“……唉。”蟲王沉默片刻，歎了口氣：“當年的劍宗舉世無雙，一門三大乘，想不到也消聲覓跡了。”
“你願意展開說說嗎？”林楓也挺好奇這個劍宗。
“本王是來聽你聊天的。”
蟲王一瞪眼，又問：“劍無塵呢？他死沒死？當年要不是他三個大乘期師父保他性命，本王早就——”
“就什麽？”
“沒事。”蟲王像小孩賭氣一樣搖了搖頭，又問：“劍無塵死沒死？”
“我不知道。”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
林楓汗顏，實在是他不了解這些江湖傳聞，不過轉念一想，反正蟲王不知道真假，為什麽不隨便編？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我說不知道，是因為沒親眼見過，但我聽人說，劍無塵早在兩千年前就死了。”
蟲王眼睛一亮：“真的？”
“嗯。”
“小子，你沒騙本王吧？”
“我絕對沒騙王八……不是，我絕對沒有騙你。”
“哈哈，太好了！”蟲王激動地扯了扯身上的鏈子，吼道：“本王當年被人類修士打傷，逃到這裏，中了劍無塵的埋伏，讓他用虛空鎖鏈拘束了數萬年，想不到啊，他竟然當了個短命鬼！”
原來蟲王是這樣被鎮壓的，林楓替它感到可惜。
傳說中，蟲王一口吞掉規則，還吃掉數百位大乘期修士。
可最後，竟然被劍無塵鎮壓了。
林楓雖然不知道劍無塵修為如何，但想想就知道，肯定不是大乘期，不然蟲王不會這麽生氣。
林楓嘴角一咧，繼續造謠：“沒錯，聽說劍無塵是渡劫時被劈死的，化成齏粉，連全屍都沒有。”
蟲王高興地仰天長吼：“這麽說，也算是本王親自報仇了。”
林楓一愣：“為什麽？”
“哼哼，本王曾吃掉一條規則之力，讓這方世界規則殘缺，斷了所有修士的根基，所有人都不能突破化神期以上的境界！”
蟲王解恨道：“劍無塵一定以為自己能硬抗規則之力，他絕對想不到，仙門不開，渡劫就是死路！”
“……”
一人一蟲，在大雨中，從奇聞趣事聊到世俗變化，從餐飲茶藝聊到母豬產後護理，一直到雨停都意猶未盡。
反正林楓是意猶未盡。
蟲王活了幾萬年，見聞極廣，好似無垠星海。
每每說起一件事，都能勾動他的好奇心。
蟲王緩了口氣，眼中帶著認同，對林楓說道：“人類，你與我見過的其他人類不同，我能感受到你熊熊燃燒的不屈之火——這跟我們蟲族很像。”
“我們蟲族，沒有人類的智慧，也沒有妖獸的體魄，天生弱小，想要生存，隻能一點一點的變強。”
“人類，我覺得你和本王很像！”
“當真嗎蟲王？”林楓坐不住了，被誇的有些飄忽，確實，他一直以來都不甘心自己的命運，如今被蟲王一說，倒有種找到知己，惺惺相惜的感覺。
“當然是真的。”蟲王吸了口氣：“看得出來你天賦很差，提升修為難如登天，本王願意幫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你說。”林楓坐不住了，一下站起來，激動難忍。
“本王也不是隨便幫助別人的，想要得到本王的幫助，隻有變強的決心不行，還要接受本王的考驗。”
“什麽考驗？”
“你往前看。”
蟲王挪動如山嶽般大小的身體，指向之前被它擋住的地方：“那裏有一塊白色的石頭，你把石頭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