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風雪大葬

亞索沒有貿然現身攔截諾克薩斯探險隊,也沒有轉回無極劍派尋求支援甚至他還稍微幫了點忙,在幾條小路上留下了一點自己的味道,幫助那些大狗狗快速上山——被別誤會,亞索不是隨地大小便的變態,他隻需要落地走一走,那些鼻子靈敏的亞龍犬就能發現這有人的味道了。

而因為依靠著無牙仔垂直升降的原因,卡洛格自然不會以為這是有人故意引導的,畢竟按照亞龍犬的反饋,這些氣味很淡,都是快要消散的那種,完全不像是有故意引導的陷阱,他確認了情況之後,開始一在要求隊員加快速度,不惜夜行軍、急行軍,隻要爭取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無極山內的門派!

就這樣,托亞索的福,卡洛格和他的探險隊行進速度非常快——這種探索最麻煩的點就在於尋找道路,現在有亞索為他們引路,那探索就變成了登山,速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在不知不覺間,卡洛格和談的探險隊就來到了山腰上,越過了無極山的……雪線。

所謂雪線,指的是山峰常年積雪帶的下界,即年降雪量與年消融量相等的平衡線,越過雪線之後,山峰就是萬年積雪。

無極山因為海拔較高,本身又在巴魯鄂高原上,所以雪線的位置在半山腰——過了這道線之後,無極山上就終年積雪,隻有在綻春時節,栽種著靈柳的無極劍派才會有一抹綠色。

而進入了雪線之後,卡洛格終於稍微放緩了一些前進的速度,按照他的估計,這樣行進下去,隻需要不到兩天的時間,自己就能夠抵達山頂,考慮到寒冷所帶來的困擾,這時候已經不再適合強行軍了。

於是,卡洛格派出了老手返程回去匯報,同時在傍晚時分,於雪線上方安營紮寨。

亞索等的,就是現在。

……

躺在帳篷內的睡袋裏,卡洛格有點心神不寧。

雖然手下新來的家夥對自己有所抱怨,但他擔心的卻是這次探索本身——作為一個資深遠征官,卡洛格本能的感覺這次攀登似乎太順利了些。

如果山上有艾歐尼亞的神秘門派……他們難道不會派出斥候的嗎?

畢竟之前的提瓦瑟之戰動靜那麽大,就算山上都是一群豬,也該哼哼兩聲吧?

但自己都進山快兩天了,為什麽連個斥候都沒遇到過?

難道山上是個魔法門派,在通過什麽看不見的手段監視著隊伍?

不,不是的——雖然厄加特調撥的三個法師拽的很,但至少他們的水平還是可靠的,卡洛格已經要求他們再三確認了這裏的情況,而得出的結論也一直是“符文波動正常”“元素活躍正常”。

可是,這種不安到底來自那裏呢?

參與過多次恕瑞瑪探索的卡洛格很相信自己的本能,這種本能曾經幫助過他避過很多次危險,讓他能夠免於遭受恕瑞瑪墓穴中的詛咒,而現在,心驚肉跳的反應越來越強烈,這讓疲憊的遠征官上尉難以入眠。

就在卡洛格站輾轉反側的時候,守夜的亞龍犬忽然開始瘋狂的咆哮了起來——他們的叫聲嘶啞而短促,代表感知了風元素狂暴。

“糟糕!”

然而,還沒等卡洛格跳出睡袋,一聲嗩呐如劃破長天的清啼一般,炸響在了所有諾克薩斯人的耳邊。

……

在營地之外的半空之中,亞索第一次選擇了站在無牙仔的背上。

看著腳下寂靜的諾克薩斯營地,他拿出了腰間的嗩呐,抿了抿嘴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一刻,曠闊的無極是亞索的舞台!

這一刻,呼嘯的北風是亞索的前奏!

這一刻,皚皚的白雪是亞索的觀眾!

明明閉上了眼睛,但在這一刻,亞索卻能夠清楚的看見自己這三年的旅程。

我曾踏足人跡罕至的希拉娜修道院,聞訊神龍之靈。

也曾尋覓在納沃利山林的青翠之間,示警瓦斯塔亞。

我曾和春風一起遊**在在綠林深處,尋找艾翁足跡。

也曾在劍派的長老團麵前慷慨陳詞,對抗諾克薩斯。

我見過綻春的靈柳下,老人給孩子們講述古老的傳說。

我見過盛夏的叢林間,瓦斯塔亞們唱頌著霞瑞的詩歌。

我見過深秋的道場內,師傅提問弟子們秋葉為何而落。

我見過深冬的藍天上,至高蒼穹在皎皎月光一閃而過。

亞索早就將這片和諧美好的土地當作了第二個故鄉!

納沃利,巴魯鄂,芝雲,烏林,葵林,拉林,伽林,霍極,尚讚——艾歐尼亞有九個行省。

那現在,亞索就要將這一曲《九州同》送給這些為初生之土帶來了殺戮、死亡和破壞的諾克薩斯人!

因貪婪而殺戮,此罪之勢,罪無可恕!

而似乎是回應著亞索的嗩呐,整個無極山也動了起來——在逐漸激昂的嗩呐聲中,雪崩來了。

萬載不化的冰川如一頭遲鈍的巨獸,終於緩緩的挪動了自己的腳步,在這無極山的南麓越跑越快,最終攜風雷之勢滾滾而下。

疾風之靈在咆哮,疾風之靈在怒吼,在可怕的自然偉力之下,身具元素巨龍血脈的亞龍犬們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齊齊失聲。

雪崩的腳步如急促的大鼓,讓亞索的嗩呐聲更加高亢、更加嘹亮了起來——匆忙醒來的諾克薩斯人甚至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就直接被這冰雪徹底吞沒。

幾個法師打扮的家夥還試圖對抗風雪,但麵對著積年不化的冰川,他們的抵抗是如此的蒼白而可笑。

一朵朵紅色的花在雪上綻放,隨後又迅速消逝——這才是殺戮之中的盛放!

諾克薩斯人的入侵導致了綻春的遲遲未到。

而綻春的遲遲未到也使得無極山上的積雪遠勝往年!

這一曲《九州同》是亞索對初生之土的讚頌,也是對諾克薩斯人的處刑!

風雪大葬!

……

曲過三遍,戛然而止。

雪崩過境,一切皆平。

亞索看著被夷為平地的諾克薩斯營地,終於將嗩呐收回了腰間。

三年的辛苦奔波,三年的努力布局,最終化為了一句鏗鏘有力的誓言——

“艾歐尼亞,昂揚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