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活終究是美好

十年

林如睜開眼睛,看著清晨的一縷陽光灑進屋子裏,聽到了衛生間裏熟悉的漱口聲,她知道那是賀建平在刷牙。

林如慢慢地從**起來,她光溜溜地走進衛生間,賀建平低著頭邊洗臉邊說:“老婆,起來了。”

“嗯。哎,你今天別忘了給閨女開家長會啊,我晚上有事兒。”林如邊說邊拿起牙刷。

“哦,好,幾點來著?”賀建平問。

“4點半,我都說八百遍了,你也記不住。”林如邊刷牙邊說。

“行行行,這下記住了。”賀建平回答。

“寶貝兒,快點,爸爸準備出門了啊,你要遲到了哦。”林如親了一下她的寶貝女兒,起身又在賀建平的臉上親了一下,說:“早點回來。”這是林如十年如一日對賀建平的方式。

“跟媽媽說拜拜。”賀建平牽著女兒的手,憨笑著對女兒說。

“媽媽拜拜。”賀佳一邊說邊跑出了大門,和爸爸一起上了車。

車子遠去了,林如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耳邊開始回響著吳宇的那些話,“你們結婚十年了,還有感覺嗎?還有意思嗎?你那麽美,你家老賀怎麽配得上你……”

吳宇是賀建平的生意合作夥伴,在一次聚會中由賀建平介紹認識了林如,從那之後就對林如各種曖昧攻勢。

吳宇的外形的確比賀建平更有魅力,加上單身的身份就更是讓女人著迷了。吳宇在國外生活多年,對於男女感情的事情向來就看得很開放,他和他的前妻就是因為結婚4年覺得沒了**,然後就離婚了。在吳宇的價值觀裏,男女的情愛是與婚姻沒有關係的,所以他不覺得對一個已婚的朋友的妻子示愛有什麽問題。

林如辦公的寫字樓是這個城市的地標性建築,在公司的樓下有各種小資情調的咖啡館,林如每天都要經過“漫步咖啡館”買一杯熱咖啡和一個牛角包。今天的林如一如往常地走進“漫步咖啡館”,推開門時,卻被一雙手拉住,她順著這雙手臂的力量撞在了那個人的胸口,林如抬眼看到了這個人——吳宇。

“你怎麽在這裏?”林如驚訝地問。

“因為你在這裏呀。”吳宇笑著對林如說。

林如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莞爾一笑,說:“我去買咖啡。”

吳宇手拎起一個袋子說:“早都給你買好了,黑咖啡加牛角包。”

“你怎麽知道我要吃這個?”林如不僅驚訝,更有些歡喜。

“我有我的辦法,我對我在意的人一向很有辦法。”吳宇自信地說。

林如的臉紅了,她自從結婚以後很少這樣麵對一個男人這樣的紅著臉了。

賀建平把女兒送到學校,讓司機直接開車去公司。路上,他收到一條微信:“建平哥哥,下個月我就畢業了,我的工作也基本都找好了,如果你有時間我想晚上請你吃飯。”

這個發微信的人叫李夢竹,原名李華,覺得名字不好聽,自己改名為夢竹。李夢竹是個90後的小妹妹,家境不算好,卻一心要學表演。考了電影學院,但卻難以負擔學費,幸虧賀建平和林如資助了她,讀完了大學,如願成為了一名演員,雖然隻是出演一些配角,但對於一個剛畢業的學生來說已經很不錯了。因為這樣的關係,李夢竹一直稱賀建平為建平哥哥,稱林如為嫂子。

賀建平看完微信,笑了,給李夢竹回複道:“恭喜你就要畢業了!今天晚上我和你嫂子都有事情。明天晚上,我問問你嫂子,如果沒安排,我們倆請你吃飯,給你祝賀!”

李夢竹回複:“哦,好吧,如果嫂子沒空,我就先請哥哥吧。”

賀建平看後沒有回複。

“老婆,夢竹下個月畢業了,說明天請咱們吃飯呢。”賀建平從浴室出來對正洗臉的林如說。

“是嗎?這個小丫頭還挺有心的,好啊,她找到工作了嗎?”林如邊拍著化妝水邊說。

“找到了吧,好像已經接過3、4部戲了,這次又要去橫店拍一部電視劇,據說是女三號,這姑娘挺有本事的。”賀建平說。

“是啊,現在的小姑娘都挺有本事的。對了,你去給女兒開家長會怎麽樣啊?老師都說什麽了?閨女在學校表現得還好嗎?”林如問。

“挺好的,都挺好的。”賀建平穿了一條平頭短褲,懶洋洋地坐在臥室的貴妃椅上回答著。

“什麽就挺好的啊,我問你具體老師都說什麽了,女兒的成績啊什麽的,你就一句挺好的就完了啊?”林如邊給臉做按摩邊從化妝室跑到臥室說。

“哎呀,挺好的,就是一切都很好,成績很好,老師很滿意,各方麵都好。”賀建平邊說邊戴上了耳機準備聽他的有聲讀物。

林如看了賀建平一眼,沒再說什麽,繼續回到化妝間開始她的臉部護理工程了。

林如在**看著電視,賀建平在按摩椅上聽評書,臨睡前的狀態基本就是這樣的。

“老婆,我困了,我先睡了啊。”賀建平打了個哈欠從按摩椅上下來,在林如的嘴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然後躺在**,還沒有5秒鍾呼嚕聲就起來了。

林如還不想睡,無聊地發了個朋友圈,是一張圖,據說是一張心理測試圖:在這張圖裏你可以看到最愛你的人的臉。

林如看了看,笑了,她真的看到一個人的臉。

林如的手機收到一條微信,是吳宇:“你看到了我的臉對嗎?我相信你看到的一定是我的臉。”

林如看著手機,不自覺地笑了,她覺得雖然這是個年輕人的小把戲,但不知道為什麽,當她看到吳宇這條回複的時候她是那麽開心,也許那所謂的“再次戀愛”的感覺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回來了吧。

“喂,老公,我臨時有個會,晚上可能不能去見夢竹了,你代表我去吧。”林如打電話給賀建平。

“要不,我和她說改天吧。”賀建平說。

“不用了,人家小姑娘一片心意,總是改時間不合適。別忘了替我把禮物帶給她啊。”林如回答。

“行吧,那我去找她吧。”賀建平說。

傍晚的夕陽很美,賀建平按照李夢竹發的地址導航到了約會的餐廳。半路上,賀建平還覺得怎麽約這麽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地兒的地方啊。可到了這個名為“幽琴舍”的地方,還是讓賀建平吃驚不小。“幽琴舍”是一片竹林圍住的小院,院前停車位充足並有專員服務,穿過竹林的一條青石板的小路盡頭是一座漢白玉的石橋,橋下流水潺潺,錦鯉閑遊,進到院中更是曲徑通幽,琴聲瑟瑟,讓人有種遠隔了城市的喧囂,很快就進入自然而平靜的狀態。

賀建平由領位員指引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坐下,心中暗想:李夢竹這個小丫頭這麽特別的地方都能找到,連我這個買單大戶都不知道,這丫頭不少見世麵啊。

賀建平看著這個屋子裏的瓷瓶、掛畫、雖然他對這些附庸風雅的東西並不在行,但依然可以看出這些可不是工匠貨品。

“建平哥哥,我來了。”李夢竹走到賀建平身邊,輕聲對賀建平說。

“夢竹?我都認不出你了。”賀建平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也不怪賀建平認不出李夢竹了,她的變化太驚人了!當初賀建平和林如資助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土土的小丫頭,除了熱愛表演,其他什麽都不懂,而今天站在賀建平眼前的卻是一個穿著得體、妝容精致、舉止大方的美少女。

“哥哥,嫂子呢?”李夢竹笑著問。

“你嫂子臨時有會不能來了,喏,這是她讓我給你帶的禮物。”賀建平說著把一個LE MER的手提袋遞給了李夢竹。

“是嗎?太好了!嗯,我是說,謝謝嫂子的禮物。”李夢竹異常高興。

一個晚上,李夢竹和賀建平都在笑,他們聊天聊得非常愉快!

“時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賀建平說。

“好的。”李夢竹並沒有任何客氣,而是直接高興地答應了。

“我讓司機去接你嫂子了,我自己開車,上車吧。”賀建平對李夢竹說。

“建平哥哥,你怎麽對嫂子那麽好啊?我總看嫂子的朋友圈,覺得她特別幸福,我從心底裏羨慕她。”李夢竹淡淡地說。

“哈哈,她是我媳婦,我當然要對她好了。你以後也找個對你好的老公就幸福了。”賀建平笑著說。

“建平哥哥,你資助我讀完了大學,我對你的感激早已經超越了一切,也許不僅僅是感激,我一直想要感謝你,無論你對我有什麽要求,有什麽希望,我都會答應你的,我想你應該會懂得。”李夢竹低著眼睛喃喃地說著。

有那麽一瞬間,賀建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但他什麽也沒說,繼續開車。

“你現在就住這裏?”賀建平停好了車,問李夢竹。

“是的,1單元602。要不要上來看看呢?隻是這裏的房子太簡陋了,你一定覺得不舒服。”李夢竹看著賀建平的眼睛說。

“這麽晚了,不了,你回去時小心點啊。”賀建平說。

“建平哥哥,不是這麽晚我還不邀請你呢,就是因為這麽晚了,我害怕,你陪我上去吧。”李夢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說著。

賀建平的心有點狂跳。

“建平哥哥,你是不是擔心我會黏上你?其實你想太多了,無論我對你是什麽感情,隻要你不想離婚,我是不會主動破壞你的家庭的。我隻是想你想我的時候來看看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就好了,你不用有什麽負擔的。雖然嫂子也很漂亮,但我想她有的,我都有,而我有的,她沒有……”李夢竹把身體貼近賀建平的身體,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我有年輕的身體。”然後輕輕地在賀建平的耳邊吻了一下。

賀建平的全身就像觸了電一般,一股電流在他的身體裏亂竄、流動和不安。

有那麽一瞬間,賀建平想要回吻這個年輕、漂亮、處處充滿了**的女孩,但就那麽一瞬間,他突然腦中閃過了林如早上臨出門前親他的一下,對他說“早點回來”的樣子。

賀建平推開了李夢竹,對她說:“你早點回去吧,不要想那麽多沒用的,我也要早點回去了,你嫂子還等著我呢。

回家的路上,賀建平內心依然很不平靜,他明白李夢竹要什麽,也明白隻要他給李夢竹想要的,那麽這個年輕的女孩就是他的了。但賀建平的心中始終有一張臉在對他笑,那張臉是林如。賀建平的心中始終有個最終的終點,那個地方叫“家”。

一天的忙碌後,林如伸著疲憊的腰,望著公司窗外那片落日之美。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吳宇寬闊的胸口和如雕刻般的臉。她突然回過神來,對自己說:“你一定是瘋了。”

“林總,有您的送餐服務。”林如的助理敲門進來。

“送餐?我沒叫餐啊?是送給我的嗎?”林如一臉驚訝。

“是的,地址和姓名都對。”助理說。

真是太誇張了,居然是麗斯卡爾頓酒店的外餐服務,有麵包籃、沙拉、火腿、芝士拚盤、意式龍蝦麵、香檳和一大束紅玫瑰。還有一張卡片:

餐到了,給我視頻電話。

吳宇

看到卡片林如笑了,馬上拿起電話撥通了視頻連接吳宇。

“嘿,林如,餐到了啊。都是你喜歡的吧。”吳宇在視頻那頭舉著香檳杯對林如說。

“你搞什麽鬼啊,你在哪裏?”林如笑著問。

“我在阿姆斯特丹啊,你吃晚餐的時候,我在吃午餐。無論我在世界的什麽地方,都想和你一起用餐。”吳宇舉著香檳杯說。

“吳宇,你太能玩了。”林如依然笑著說。

“你開心嗎?為了證明我一心隻想著你,給你看我的周圍,一個女的都沒有!噢,看到那隻狗狗了嗎?我確認了,那是隻公狗。”吳宇舉著電話,邊拍攝周圍的環境邊說著。

“哈哈,吳宇,你別鬧了。”林如放聲笑了起來。

“林如,你想我了吧?我覺得你一定會想我的!下次我們一起去旅行,去摩洛哥,去享受隻有我和你的世界,好嗎?”吳宇深情地對電話這邊的林如說著。

林如沒有說話,隻是臉紅著笑著。

女人,尤其是漂亮、優秀的女人總是喜歡被人追求的,而吳宇恰好處在林如已經感到情感乏味的時候,重新給了林如回到戀愛時的那種感覺。

“老公,今天見到小夢竹了嗎?她的工作怎麽樣啊?我好像已經有兩年多沒見過她了。”林如邊拍化妝水邊問躺在貴妃椅上的賀建平。

“小姑娘長大了,這小姑娘想法有點多,我們該做的都做了,以後的路讓她自己走吧,希望她不要走歪就好了。”賀建平淡淡地說著。

“對了,老公,這個周末你別忘了把我給你爸買的製氧機帶去啊,我周末加班,去不了了。你爸都說3次了,你一點都不過心,再不拿去,老爺子該生氣了,以為咱不把他的事放心上呢。”林如說。

“噢噢噢,好,忘了,嘿嘿,我有個好媳婦想著就行了!你不是東北小神童嘛,什麽事有你記著就好了。”賀建平開心地說。

“老婆晚安!”臨睡前,賀建平都要親一下林如的嘴唇,這是他十年如一日的方式了,這已經不隻是一個儀式,而是一種習慣。

吳宇從阿姆斯特丹回來了,他約會林如和他一起晚餐,林如答應了,這是她和吳宇第一次單獨約會。

林如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條黑色經典的吊帶小禮服。

“林如,你今天太美了!”吳宇望著緩緩坐下的林如,深情地說。

林如微笑著坐下,眼睛看著吳宇,沒開口說話,因為林如的心跳得很厲害,她甚至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林如,也許我的方式很老套,但我依然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浪漫的方式,我要你閉上眼睛,好嗎?”吳宇輕聲地問。

林如依然什麽都沒說,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吳宇走到林如的身後,在林如修長的脖子上戴上了一條無比璀璨的鑽石項鏈,然後親吻了一下林如的脖子。林如不是被這條項鏈戴上的感覺驚醒,而是那個親吻,她突然睜開眼睛,顯得有些突兀。林如摸著這條項鏈,對吳宇說:“吳宇,這個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

“林如,我不希望你和我這樣客氣,我喜歡你,願意送給你最好的東西,而你隻要接受,我就開心了。你相信這個世界的緣分嗎?就如同今天,你穿的這件禮服不就是為了這條項鏈而準備的嗎?這就是你我的靈犀,不是嗎?”吳宇望著林如的眼睛說。

吳宇接著說:“其實,我也有矛盾,我知道我和老賀的關係,我不適合這樣對你,但我無法控製。我去阿姆斯特丹,是想放空自己好好想想我們的關係,但我還是忍不住有和你一起吃早餐看晨光,吃晚餐看夕陽的想法。其實人生短短幾十年,為什麽要委屈自己的情感呢?我不相信你和老賀十年了還有愛情,還有感覺,還不舍得分開。是你的傳統思想束縛著你的心而已。釋放你的心不好嗎?這是機票,我和你去摩洛哥的機票,我買了一年內隨意的時間,因為無論你什麽時候想通了,我都可以放下我的工作、我的事情和你一起去屬於我們的世界,隻有我和你的世界。”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林如覺得自己像著了魔一樣,頭昏昏的,四肢開始酸痛,她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老公,你怎麽還沒回來?我好像發燒了。”林如躺在**給賀建平發了微信。

“啊?我今天陪幾個客人喝酒。你怎麽了?多少度?”賀建平打回了電話。

“不知道,我感覺應該是發燒了,但我懶得去找體溫計,沒事的,我睡會就好了。”林如有氣無力地說。

林如很疲憊卻睡不著,她想著吳宇對她說的話,想著摩洛哥的晨光和夕陽,想著吳宇這段時間來帶給她的浪漫和驚喜……

門開了,賀建平回來了。

“老婆,你怎麽了?怎麽突然發燒了?”賀建平明顯喝了很多酒,他進屋一邊找體溫計一邊說。

林如覺得迷迷糊糊的,她感覺到有個人一會兒摸摸她的頭,一會兒叫她喝水,一會兒給她敷冰袋。林如想起了那年,因為一場病毒,所有發熱的人都要隔離,而她正是在這個非常時期高燒了。就是這個人,48個小時沒有睡覺,一直給她做物理降溫(因為不敢去藥店買退燒藥,怕疑似病毒被隔離)。那時候林如問這個人:“假如我真的是得了那個無法治療的傳染病,你不怕被我傳染嗎?”那個人說:“如果你不在了,我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所以我隻想著讓你好起來,其他的沒想。”那個人就是賀建平。

林如燒了兩天,燒退了,這一場小病卻解決了她心中要滋生的大病。

吳宇收到一個貴重物品快遞,他打開是他送給林如的那條鑽石項鏈和飛往摩洛哥的機票,在包裹裏還有一封信:

“吳宇:

見字珍重!

你看到了項鏈也許你已經知道我的決定了。我想了很久,你對我的一切,我從心底裏感動。說真的,我也動了心,但動心是動心,不代表我會動了意誌。你不要等我的那張機票了,我想我永遠也不會去的。謝謝你,吳宇,謝謝我遇見了你,但我們的相遇晚了十年,而我的人生中最重要的十年是與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一起走過的,這是一個誰也無法代替的十年!

祝:一切都好!

林如”

晨光裏,林如親了一下賀建平的額頭,看著賀建平牽著女兒的小手上車,一起和她說“媽媽拜拜”。夕陽下,賀建平和林如帶著女兒在小區裏奔跑。星光中,賀建平親吻了林如的嘴唇,說,“老婆,晚安!”

下一個十年,就這樣繼續在普通卻無比幸福的一天中開始了……

*伊人心境*

當我們走過彼此吸引期的熱切,戀愛期的浪漫,平靜的生活隻需一顆小小的石子就能在心底掀起無數的漣漪,那種對**和浪漫的渴望讓這些漣漪翻滾,平靜被打破了。然而,什麽聲音在呼喚你?什麽力量讓這些小石子最終沉在心湖之底?什麽又讓這些漣漪和翻滾再次平靜? 唯有“家”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一個家庭的建立不容易,而想要打破這個家庭卻很簡單,你離開了,家就散了,我們的堅守就是這個家的堅守。

十年,生活內容看似每天的重複,兩個人的交流看似那麽簡單,但隻有走過十年的我們才能懂得彼此,那種溫情是在自然中的存在,那種依賴早就成為一種習慣。我習慣了你的簡單、你的浪漫、你的方式、你的親吻、你的體溫……“習慣了你的一切”,對我而言,不就是一種幸福嗎?

謹以此文獻給走過“十年”的伉儷們。

生活終究是美好

一、初戀的滋味

隋欣手裏端著一杯熱咖啡,站在酒店22層的玻璃窗前,望著遠處的高架橋,橋上川流不息的車,在這片難得的藍天下閃著光。

再過一個月隋欣就40歲了,這個年齡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尷尬的,雖然現在的女人越來越注重保養,單從容貌上也許並不覺得那樣令人絕望,但客觀的現實終究是不能自欺欺人的。隋欣隻默默看著遠方,手中的咖啡漸漸冷了,她的思緒飛出了這個空間,飛回了她曾最愛的大學校園裏,那個她認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裏。

校園裏似乎每天都是藍天白雲,其實與實際天氣的關係並不大,主要是心情。隋欣在班裏總是那個充滿了歡樂的女孩。

大二剛開學,增加了一門功課“政治經濟學”,真的是又枯燥又難懂。不過讓大夥兒,尤其是女生們頗感欣慰的是,講這門課的老師是學院最年輕帥氣的羅文鍾。羅文鍾博士剛畢業,衝著養眼的份上,班裏的女生幾乎沒有缺席的。但他總是提問,搞得每個人都很頭疼,而且他提問有個毛病,如果答不上來或者錯了,他先不讓你坐下,要站著聽他把正確的答案從頭到尾梳理完後才能坐下,真的特別折磨人。今天他又要提問了,所有的人都低著頭,生怕和他的眼神一交流就被點名。羅老師看到大家都低著頭居然笑了,然後瞟了一眼手邊的名錄冊,說:“這個問題請隋欣同學來回答。”

隋欣坐在第一排羅老師的眼皮子下麵,她沒有站起來,而是從容地望著羅文鍾,似乎與她無關,全班都安靜極了。

“請隋欣同學來回答。”羅文鍾又一次重複。

隋欣依然穩坐在那裏,絲毫沒動。

“隋欣同學呢?”羅文鍾很疑惑地問著,眼神剛好落在了隋欣的臉上。

“羅老師,隋欣同學生病了,沒來,她應該已經請過假了。”隋欣那麽從容地看著羅文鍾的眼睛說她自己沒來,全班同學的呼吸都快凝固了。

“哦,那好吧,我們繼續講課。”羅文鍾沒有再執著問下去,繼續講他的課。

下課了,所有的同學都紛紛“稱讚”隋欣,她的這個做法還真是前無古人,簡直是女中豪傑,關鍵是她居然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自己不在,這難度係數太高了!當然了,後來羅文鍾知道這個調皮的女孩就是隋欣,而這個名字也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初夏的校園裏,筆直的主路兩側是自由生長的梧桐樹,兩側的梧桐越長越向中間靠攏,讓這條路都在清涼的樹蔭下,金色的陽光照在樹葉上,閃著綠色金光,還有透過葉片灑在地上的點點光斑,風景美得令人陶醉。

隋欣抬頭望著梧桐樹,感受著樹的生命力和陽光的熱情,突然腳下一歪,她被一塊石頭絆了一跤。丟人是無所謂的,但一隻涼鞋的帶子壞了,鞋帶與鞋底就那麽不給麵子地徹底“分手”了。隋欣坐在地上,看著這一隻隻有鞋底的涼鞋,居然嗬嗬地樂了。然後她索性把另一隻鞋也脫了,赤著腳拎著鞋繼續向宿舍走去。

一輛自行車停在了隋欣的麵前,車上的人對她說:“哎,那個自己說自己沒來的同學,你怎麽光著腳走路啊?你的鞋也生了病沒來啊?”

隋欣抬眼一看,嚇了她一跳,和她說話的這個人正是她的老師羅文鍾。她的臉一下子紅了,但依然很狡黠地回答:“羅老師好!嘿嘿,被你揭穿了哈,我實在是不想回答你上課時的問題,答不上來還得聽你囉哩囉唆地講完答案才能坐下,我反對這樣不人道的方式!”

羅文鍾被她的話逗樂了,說:“謔,不人道都出來了,這問題還嚴重了。你這光著腳是哪一出?”

隋欣舉起手中壞了的鞋,“我剛才摔了一跤,把鞋摔壞了,所以就光著腳走了唄!”說完之後,她突然覺得很丟臉。

羅文鍾說:“這是上天對你騙我的懲罰!哈哈哈,來吧,我送你回去,這一路走回宿舍可不近,前麵可沒樹蔭了,你的腳丫該成烤肉了。”

隋欣笑了,也沒客氣,跳上了羅文鍾的自行車後座。羅文鍾問她:“你怎麽不騎車啊?”

隋欣很隨意地回答:“不為什麽,我不會騎啊。”

羅文鍾:“啊,還有不會騎自行車的同學,你都上大二了,這一年怎麽也該學會了吧。”

隋欣:“在騎自行車這個問題上,班裏的男生都快被我逼瘋了。”

羅文鍾:“哈哈哈哈,我一直很好奇你當時瞪著眼睛看著我,說自己生病了沒來,居然臉不紅心不跳的,那麽淡定,讓我一點都沒懷疑,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隋欣:“我的臉可能沒紅,但你怎麽知道我的心沒跳呢?其實我都快要嚇死了!但是我寧可被你揭穿罵一頓,也不想回答你那些問題。再說了,我看到你在點名的時候是低頭看了一眼花名冊的,那也就是說你沒有記住班裏同學的名字,那你能對上號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我就賭一把唄,嘿嘿。”隋欣坐在羅文鍾的自行車後座,晃著她光著的腳丫調皮地說著。

羅文鍾笑了,接著說:“你剛才說我講課很囉唆是嗎?”

隋欣:“其實你講課倒不怎麽囉嗦,但是你總提問,答不上來就得站著聽完,這樣一來就顯得你特別的囉唆了。”

羅文鍾:“哈哈,你這個小丫頭啊。”

羅文鍾帶著隋欣一路聊著,回到了隋欣的宿舍。隋欣跳下羅文鍾的自行車,笑著對羅文鍾說:“羅老師,其實你不囉唆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哈哈哈,拜拜。”說完就光著腳丫走進了宿舍的大門。羅文鍾望著離去的隋欣的背影不自覺地笑了。

這天以後,羅文鍾的課上再也沒有答不上問題而站在那裏的景象了,大家都很驚訝,但這似乎成了隋欣和羅文鍾兩個人之間的小秘密了。

隋欣是個快樂的女孩,她總是不加任何修飾地展現她的快樂,並且感染著她身邊的人。大學校園是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方,羅文鍾除了在上課時能見到這個就坐在他眼皮底下的女孩外,似乎每天也總是能遇到個三五次:在食堂門口,在學校的湖邊,在路上,在各種文藝演出上,在自習室裏,在夕陽下的圖書館門前……

假如有一天羅文鍾沒有隋欣這個班的課,也沒在任何地方撞倒她,羅文鍾就會渾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惶恐、有些想念。他會不受主觀意識控製地繞路去找一下這個小丫頭,如果發現她和幾個男生在一起,羅文鍾甚至會覺得生氣。是的,羅文鍾就那麽自然而然又不受控製地愛上了這個“假裝自己不在”的女孩——隋欣。

“我為什麽總能遇見你?”隋欣仰著臉問羅文鍾。

“因為我在刻意找你。”羅文鍾低下頭看著隋欣……

在大學裏,學生與老師戀愛絕對不是小說裏描述的那樣浪漫,因為那個年代的大學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老師是不可以和學生戀愛的,而且同學也會各種猜忌,甚至有些難聽的話都會出來。

隋欣被係主任叫到了辦公室,吳老師很和藹地和隋欣聊天,先是聊了一下隋欣對未來的想法,是不是打算繼續考研這類的話,然後慢慢轉到了正題。吳老師說:“隋欣啊,你是個很好的學生,女孩子在這個年齡戀愛也是正常的,雖然校方並不十分提倡,但我們都明白在你們這個年齡有誰會不去戀愛呢?和自己的同學或者和外校同齡人戀愛,學校基本上都是默許的。但學校有些規則是絕對不允許被破壞的,你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千萬不要因為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而畢不了業,我想你是個懂事聰明的學生,你應該可以想通的,並且也可以找到一個好的方法來處理你自己的問題的。”

隋欣明白了吳老師的意思,看來她和羅文鍾的戀愛還是被這些老師們發現了,這是在警告她,她也知道吳老師的確是為她好,就點了點頭。

“文鍾,今天吳老師找我談話了。”隋欣坐在草坪上頭靠在羅文鍾的肩膀上說。

“是啊,吳老師也找我聊了會兒天。”羅文鍾笑著對隋欣說。

“啊?這麽嚴重啊!”隋欣很緊張地坐直了身體。

“沒什麽嚴重的,小丫頭你不用想那麽多,我們又不違法。自由戀愛受國家法律保護的。”羅文鍾又開始和隋欣開玩笑了。他接著說:“其實,如果我不是留在這所學校,假如我去別的學校當老師,你我在一起就誰也說不出什麽了。再假如,我蹲兩年班,咱倆還是同學了呢,不也沒什麽嗎?哈哈。”羅文鍾的這個玩笑讓隋欣輕鬆了不少,她笑了。

盡管如此,隋欣還是收斂了她的愛情,她不想給羅文鍾惹麻煩,反正再過一年她就畢業了,畢業了她想怎麽和羅文鍾戀愛,都不會有人管了。

隋欣和羅文鍾不能牽手在校園的夕陽下溜達,不能一起去校電影院看電影,不能一起去食堂吃飯,隋欣不能跳上羅文鍾的自行車,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不能……

其實,所有校園戀愛的浪漫在隋欣和羅文鍾身上都隻有兩個字:不能!盡管如此,隻要隋欣與羅文鍾見麵,哪怕隻是聽他的課,都會令她感到幸福,因為這是隋欣真正意義上的初戀。

這天傍晚,隋欣從圖書館出來,遠處站著一位女士一直看著她,然後走過來,微笑著對她說:“你是隋欣嗎?”

“是的,我是。你是?”隋欣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個女人的出現不是件好事情。

那個女人依然微笑著看著隋欣,說:“我是羅文鍾的未婚妻。”

隋欣呆呆地望著這個女人……

電話鈴聲響了,隋欣從回憶的思緒中抽離了回來,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喂,羅老師啊,我已經在酒店了,今天晚上我已經有安排了,明天我們直接在學校見吧。”隋欣微笑著和電話那邊的說著。

“嗯,隋欣,那我們明天項目討論會結束後,你可不可以不安排事情,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好嗎?”電話那邊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初戀,那個已經有未婚妻的初戀——羅文鍾。

“好啊!很多年沒見了,明天好好聚一下。明天見。”隋欣笑著說。

隋欣放下電話,喝了一口手裏的咖啡,皺了一下眉頭,冷了的咖啡完全變了味道。她與羅文鍾一分開就是20年!卻沒想到在另外一個城市的大學合作項目上再次相遇了。因為羅文鍾的助力,隋欣這次談的項目倒是真的非常順利,她對羅文鍾十分感激。

工作結束了,隋欣和羅文鍾在外灘的一家很有格調的餐廳相約。羅文鍾變了很多,皺紋很深,體型也不再像20年前的樣子了。相比之下,隋欣除了成熟和一些淺淺的魚尾紋外,其他的變化還是不那麽明顯的。

“我們20年沒見了,假如我在街道上遇見你,我想我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你。”羅文鍾坐下後先開了口。

“是嗎?那證明我還沒老到麵目全非的程度。”隋欣依然開朗而頑皮,隻是這種頑皮中透露著歲月的味道,“真沒想到,這次和你們大學合作這個項目的對接人居然是你,從你離開了咱們的大學,你一直在這裏?”隋欣接著說。

“是的,我離開咱們學校後,就來了這裏。一直待在這裏,待在這所學校裏。”羅文鍾看著隋欣的眼睛說,“你好嗎?其實這句話應該是很多餘的,一看你的狀態就知道你過得很好了。隻是從你的眼睛裏我看到了比20年前更多的,嗯,柔軟。”羅文鍾顯得有點緊張。

“羅老師還是那麽會聊天,哈哈,我想你想說的不是柔軟,而是被磨平了的棱角吧。”隋欣微笑著看著羅文鍾的眼睛說。

是啊,20年,隋欣在這20年裏把棱角幾乎都磨平了。

二、這就是社會

隋欣知道了那個圖書館門外的女人是羅文鍾的未婚妻。

“隋欣,我叫張文文,我們去學校邊的咖啡館坐一下可以嗎?我有些話想和你說。”這個自稱是羅文鍾未婚妻的女人說。

隋欣沒有讚同沒有反對,她一直呆呆地跟著張文文走到了學校外麵不遠的一家咖啡館裏。

張文文給隋欣點一杯奶茶,說晚上喝咖啡不太好,然後她開始緩緩地告訴隋欣她與羅文鍾之間的感情。他們是本科同學,羅文鍾因為要讀博士而留在了這裏,張文文因為工作的原因去了另一個城市,雖然相距並不遠,火車不過是一個小時的距離,但這樣的距離也使得兩個人聚少離多。用張文文的話說,她和羅文鍾這樣的感情維係非常不易。張文文一直等到羅文鍾博士畢業,兩個人準備結婚了,就在這個時候隋欣的出現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隋欣,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你和文鍾之間的關係,也許他現在很愛你,但生活隻有愛情是不夠的,但假如你真的可以給他一個家庭,我想我也會祝福你們的。”張文文沒有一點過激的言語,沒有激動的表現,而就是這樣的張文文讓隋欣感到了她內在的力量。

隋欣覺得自己好像是無意識地走回了宿舍,在宿舍的門口她看見羅文鍾。隋欣沒有逃跑,沒有激動,她甚至覺得自己沒有表情。羅文鍾站在那裏看見了隋欣,他也沒有走過來,他們倆就那樣站在各自的原地看著彼此,隋欣沒有哭,也沒有思想,她就那樣看著羅文鍾,一直看著他……

隋欣選擇了退出,在宿舍裏大病了3天。羅文鍾申請不再教隋欣這班的政治經濟學了。這個學期還剩下不到2個月的時間,隋欣在校內幾乎也沒有碰到羅文鍾。暑期過後,隋欣聽說羅文鍾調離了這所大學,隋欣知道她和羅文鍾之間就是斷了線的風箏,他們曾有一個共同使用的郵箱,隋欣已經有幾個月沒有打開了,她登錄了郵箱,看到有100多封未讀郵件,隋欣遊移著鼠標,點擊了刪除,屏幕中提示:“確認刪除?”隋欣看著屏幕,點擊“確認”,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就這樣隋欣與羅文鍾斷了所有的聯係。

深夜,隋欣懶懶地起床想去上個廁所,她在走廊裏隱約聽到爸爸媽媽的說話聲。平時,隋欣才無心聽他們說什麽呢,但這個深夜她就像被命運牽引著一般,走到了爸爸媽媽的臥室門口,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也就是這段談話,讓隋欣的出國留學夢想幻滅了。

隋欣爸爸說:“真沒想到英國的學費那麽貴,我們怎麽負擔得起?女兒這麽努力,我們又怎麽能讓她失望,愁死我了。”

隋欣媽媽說:“我想好了,把咱們這套房子賣了吧,應該夠她上學了。咱租個平房住一樣的。”

隋欣爸爸說:“看來也隻能這樣了,明天我先去借錢,怎麽也得等閨女把出國的手續什麽的辦完了,走了,咱們才能賣房子,別讓她分心。”

隋欣媽媽說:“嗯,就這麽辦吧,我也去借點,這年頭借錢不容易啊,估計得給利息吧,咱們豁出去了,該給多少給多少吧。“

隋欣聽完爸爸媽媽的這番話默默地躲在被窩裏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她和爸爸媽媽說覺得去英國自己可能沒辦法獨立生活,還是等畢業了先工作適應一下再看看吧。而去英國留學的夢想就一直是個夢,在隋欣的心裏越埋越深,越深越遺憾、越無奈。

隋欣大學畢業了,她選擇回到自己的家鄉,因為那裏有她的爸爸媽媽,有她的親人和兒時的夥伴。隋欣考取了當地電視台的新聞中心,當了一名記者,她一心想當一名出色的記者,她努力地采訪,用心做節目,覺得每天都充滿了能量。但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隋欣完全沒有觀察,沒有理解,甚至沒有去打聽,她就那樣傻乎乎地做自己的事情。在她看來做好節目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台裏的各種關係應該和她無關吧,但這些真的與她無關嗎?

“隋欣,明天去采訪一下這個人吧。”新聞中心的吳主任說。

“嗯,好的。”隋欣接過吳老師給他的采訪人物提綱,邊看邊說:“吳老師,我們這個月已經采訪這一類型的人物5個了,他們說的話幾乎都是一樣,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們每次的問題都幾乎一樣的原因吧。我想這次可不可以我自己來做采訪提綱呢?”隋欣大膽地向吳主任提出了想法和要求。

隋欣高興地走出了主任辦公室,隋欣搜索了很多關於這個企業家的資料。采訪結束了,她帶著采訪回來的素材帶在編輯間努力剪輯著,加班到剪輯室的老師都不耐煩了,讓她趕緊下班。隋欣厚著臉皮向各中心的編導協調特技時間,她心中充滿了急切,這可是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獨立完成的專題采訪啊。終於編輯好了,隋欣有些小激動,幾乎是蹦跳著拿著她的節目給吳主任審片。

今天晚上這個節目就要播出了,可是不見吳主任回複,隋欣就去主任辦公室問吳主任:“吳老師,您看了上次的采訪了嗎?您覺得有什麽地方需要我調整嗎?”

吳主任看了一眼隋欣,“語重心長”卻依然微笑著對她說:“哦,隋欣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忘了告訴你,你的那個片子用不了,因為偏離了主題,偏離了我們節目的中心,所以我讓小郭又重新采訪編輯了,今天晚上就播出了。隋欣,很多事情不要著急,還是和其他的老同事多學習才行啊。”

隋欣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挫敗。晚上隋欣打開電視看他們的節目,她驚呆了,節目裏問題的設置還是吳主任之前給她的那個模板,所有的一切都是吳主任給她的樣子,原來,她的節目之所以不讓上了是因為她沒有按照吳主任的意思做啊。

“隋欣,你是不是傻?”趙曉月在食堂和隋欣吃飯的時候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她是和隋欣一起考試進電視台的,也是隋欣在台裏的好朋友。

“嗯?什麽?”隋欣滿嘴紅燒肉地追問。

“聽說你把你們中心吳主任得罪了?”曉月說。

“啊?什麽?我怎麽敢得罪主任啊,這話從何說起?”隋欣咽下了她滿嘴的紅燒肉,眼睛差點沒瞪出來。

“這事都傳到我們中心了,說你個黃毛丫頭不知天高地厚,居然連主任的采訪提綱都想改!還有啊,你們主任讓你采訪的那個老總是她的關係戶,當然是歌功頌德去的,你弄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刁鑽問題,讓人家很是惱火,所以才把你的節目拿掉的。”曉月小聲地和她說著。

“啊!就這個事!太氣人了!你看了那個節目吧,我們是做新聞的,不是去拍馬屁的!幾乎每期節目都是這幾個問題,感覺這些企業,這些個什麽老總一個個都是神仙,一通胡吹(牛),完全沒有真實感,這算什麽專題新聞,這……”隋欣氣得快跳起來了。

“你小點聲!嫌事兒不大是不是!我說你是不是傻!領導讓你幹什麽你就好好完成得了,哪兒那麽多這個那個的!你以為你是誰?想幹嗎?得普利策新聞獎啊?!你可真逗!如果領導不高興了,別說去評獎,你連節目也沒得做,人家也不說你什麽,就這麽淡著你,不給你節目做就夠你難受的了。聽我的話,學聰明點,像你我這樣本來就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在這種單位就得夾著尾巴做人,乖乖聽話,好好看眼色。你還整個性,真是不想好好活了。”曉月一口氣說了很多。隋欣心裏很不服氣,也很不舒服,但她知道曉月的話都是對的。

吃了這一塹的隋欣卻並沒有長一智,這天隋欣正睡得迷迷瞪瞪的,突然接到BP機的呼叫,屏幕顯示:“中心有活動,速來錦江飯店V3 包間。”隋欣再一看呼叫人是曉月,隋欣看了看表22:45。隋欣躺在**想了幾分鍾,雖然很不想去但還是穿上了衣服拎了包和爸爸媽媽交代一聲就出門了。

隋欣一進錦江飯店V3包間的門就傻了!在她眼前的景象是這樣的:一屋子爛醉如泥的人,大部分隋欣都不認識,大家都在推杯換盞地喝著,桌子上是數不清的酒瓶……

“隋欣,來來,和李總喝一杯。”趙京盛,台裏廣告部的負責人,一把把隋欣拉了過去。隋欣看著已經遞到她手中的酒杯和倒滿了白酒,她皺著眉頭說:“我不會喝酒!”

趙京盛看了隋欣一眼,轉頭和李總說:“剛來台裏沒多久的小孩兒,可能是不太會喝酒,那這樣吧,隋欣你和李總意思意思,喝一口,李總幹了怎麽樣?哈哈”趙京盛邊說邊把酒杯放在了隋欣的手裏。

“我不會喝酒,我一口也喝不了。”隋欣眼睛好像要冒火了似的,生硬地和趙京盛說著。趙京盛看著隋欣停頓了幾秒鍾,這時曉月突然從混亂的人群中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一臉的笑容,說:“隋欣,你可算到了啊!本來指望你來助陣的,剛才我喝暈了,忘了你對酒精過敏不能喝酒的。來來來,我替隋欣幹了這杯哈!我幹了,李總你隨意!”說著曉月舉起隋欣的那杯滿滿的白酒一飲而盡,大家一陣掌聲,曉月笑著暈著拉著隋欣坐下了。

鬧哄哄的一個晚上,隋欣覺得自己不知道來做什麽,這是工作還是無聊的飯局?她隻覺得吵了她睡覺,和一群不著四六的人吃無聊的飯讓她很火大!曉月回家的路上吐得稀裏嘩啦的,隋欣沒把曉月送回宿舍,而是把她帶回了自己的家。隋欣的爸爸媽媽給曉月煮了解酒茶,曉月終於睡下了。

“隋欣,謝謝你昨天把我帶回家,也謝謝叔叔阿姨,給你。”曉月打了一大份紅燒肉遞給隋欣。

“哇!豪華大餐哎!愛你!”隋欣開心地說。

曉月看著滿眼都是紅燒肉的隋欣,說:“不過你昨天晚上實在是太無腦了。”

“嗯?怎麽了?”隋欣夾起了一塊紅燒肉把整個嘴都快填滿了,嗚嚕著聲音說。

“你啊,就知道吃紅燒肉,我看你滿腦子也就是紅燒肉!”曉月瞟了她一眼,接著說:“昨天那個趙京盛是咱們台的廣告大拿,他個人一年給台裏拉的廣告讚助能頂大半個廣告部的業績!昨天的那個李總是咱們台的廣告大戶,今年不想續約,這不趕緊得拉關係嗎?你也知道規矩的,凡是廣告讚助成功了,隻要沾邊的人都有紅包,就說昨天那場如果簽單了,最少能分咱個一兩萬!讓你喝杯酒而已,你看看你!還有沒有腦啊!我看你最近幾乎被你們中心打入了冷宮,想讓你趁著昨天的機會和趙總(趙京盛)拉拉關係,你別看他隻是咱台廣告部的副主任,因為人家能拉來讚助,連台長都給他幾分麵子的。沒想到你真沒麵兒!你昨天那樣不僅會惹惱了那個李總,估計趙京盛也讓你惹惱了。”曉月看了一眼不再吃紅燒肉的隋欣說:“哎,你怎麽不說話了?生我的氣了?”曉月半仰著頭看著隋欣。

曉月看了看隋欣,語氣很慢地說:“隋欣,你說的這些我何嚐不難過?可是社會就是這麽的現實啊!我們已經不是在校的大學生了,我們不能再天真了。你知道我為什麽主動去這些酒局,喝酒就算喝出胃出血也要去嗎?今年開始台裏的節目尤其是綜藝類節目實行項目責任製,人人都可以申報節目組的製片人,而審核的標準根本就不是公開發布的那些條件,說白了就隻有兩條:一,有關係、有背景;二,能拉來節目讚助費。隋欣,你我都清楚咱倆的背景,咱們就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我們想出人頭地除了努力工作以外我們就是要把自己豁出去才行啊!尊嚴?尊嚴在關係和錢麵前就是個玩笑。”隋欣看到曉月在哽咽著。

敬酒事件過去後,果然再也沒有人叫隋欣去參加什麽飯局了,隋欣倒也自在,雖然隋欣明白曉月說的那種無奈,但她仍然堅守著一個原則:做一個有尊嚴的媒體人!

隋欣直接向中心總監申請了一個項目,她要去拍一個大家都不太願意去拍的公益片。盧總監同意了她的項目策劃,她要拍攝一部公益專題片《山那邊的孩子》。

隋欣一個人先搭著牛車進山了,她要在正式拍攝前充分了解情況,並製定更詳細的拍攝方案。這可真是山溝溝啊,這裏沒有傳呼機信號,整個村子隻有一部電話,在村長的辦公室裏。村裏有幾十個孩子,每半年就會有不同的支教老師給孩子們上課,偶爾趕上上一個支教老師離開了,而下一個老師還沒到的時候,村裏大一些的孩子就組織小一些的孩子一起複習功課。

隋欣來到這個山裏麵,村長特別給她安排住在了村裏最富裕的那戶叫“芳嬸兒”的人家裏。芳兒嬸家有三個兒子,都娶了媳婦,兒子也都去城裏打工了,大媳婦也出去了,剩下二媳婦、三媳婦和芳兒嬸在家。她家挺寬敞,芳兒嬸為人也特別和善,隋欣開心地住下了。

村長在喇叭裏喊來了全村的人家的代表,在村委會大院裏把隋欣介紹給了大家。隋欣在有些激動、有些害羞的狀態下和村裏的人認識了。隋欣就這樣開始了她的工作。她和山裏的這些孩子們一起吃飯、上課、勞動、睡覺,隋欣還給孩子們當老師,教他們一些語文和美術,她和孩子越來越熟悉,和村子裏的人也建立了信任,他們會和隋欣講許多有趣的事情,講他們自己孩子和別人家孩子的各種趣事。隋欣在他們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東西:純樸……

所有參評的作品必須由當地電視台選送,在“節目預選會”上,隋欣團隊的這個專題片獲得了一致的好評,這讓團隊裏所有的人都信心滿滿。

“隋欣,做得不錯啊!這個片子真實、感人,沒有擺拍的虛假,一切都是最真實的狀態。我在片子裏從孩子們的眼睛裏看到了他們對你和整個攝製組的信任還有喜愛,這真的非常難得。紀錄片就是要這樣真誠地表達和自然地呈現。這個片子去參賽,以我的個人經驗和判斷,就算不是金獎,最少也應該是個銀獎的,年輕人剛來台裏就能出這樣的作品,非常讓人欣慰和鼓舞。”預選會上,馮老師看完了片子給我隋欣和她的團隊一個非常高的評價。

“謝謝,馮老師的鼓勵,我會繼續努力的!”隋欣得到了馮老師的誇獎開心得不得了,要知道馮老師可是台裏紀錄片方麵的頂梁柱啊,她獲的獎比隋欣的年齡還多呢。

選送作品名單下來了,似乎這個沒有懸念的名單中出現了“懸念”——參賽的名單中並沒有他們的這部專題片。而當時幾乎被當場否定的《小莉視野》卻上了名單,這讓隋欣和她的團隊當場就炸了。

隋欣沒有聽團隊老人的勸告,直接去找負責業務的劉副台長。劉副台看了隋欣一眼,讓她坐下,並且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緩緩地對她說:“小隋,不要那麽學生氣,你在台裏也工作了一段時間了,有些事情是要懂得放下和接受的。關於節目參選的事情,不是一二個人就決定的,這是所有人的決定。你們的片子做得不錯,但還不是十分成熟,你們也不必急著去參評,未來的路很長,不要總是糾結於這樣的事情。”

隋欣真的是太年輕氣盛了,直接逼問劉副台:“劉副台,其他的節目我覺得台裏送去參評我就不說什麽了,為什麽連《小莉視野》這個節目都可以去送評,而我們的節目卻不可以呢?您覺得那個《小莉視野》確實比我們的節目更有競爭力嗎?那天的預選會上劉副台您也在場啊,您也聽到了所有業務老師們的評價,幾乎所有人的都是我們的這部《山那邊的孩子》非常優秀,而《小莉視野》與我們根本就沒有可比性,無論是從節目深度、社會意義和編輯剪輯上,那個節目都……”

不等隋欣說完,劉副台看了隋欣一眼說:“隋欣,我覺得你應該做台長。我下午還有個會,這個事情我們回頭再說。”劉副台下了逐客令。

一個月後,隋欣被調離了新聞中心,改去社教中心青少部了,隋欣知道原因。電視台,她曾經一心向往的媒體人神聖之地,在經曆了一年多的種種事情後,隋欣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地方(工作單位)並不是好與不好的問題,而是你自己適應與不適應的問題。許多光環的背後是有無數外人看不到的陰暗甚至納垢的角落,你無力改變,唯有接受,或者離開。

隋欣,一個年輕氣盛的女孩兒,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很“隨心”,違背初衷的事情她是不會勉強自己的。於是隋欣遞交了辭職信,離開了電視台。

在即將正式離開電視台的那天,馮老師請隋欣吃晚飯,她對隋欣說:“隋欣,你是個有前途的記者,但你同時也是個思想過於單純的年輕人。對於你的離開我感到很難過,因為在錄用的考試意見書上我給你的是滿分。但同時我也欣慰,因為離開了,也許你反而可以保持住你最原本的性格和標準,不受汙染地自然而然,這又是多麽難得啊。”隋欣望著馮老師,哭了。

隋欣離開了家鄉,又去了另一個陌生的城市,她選擇不再當一名記者了,因為她理想中的記者是個有情懷的職業,而現實也許並不是想象中那麽美好。

三、愛情

隋欣在陌生的城市選擇了一家傳媒公司,雖然還是製作節目,雖然公司裏依然有各種鬥爭,但用業績說話倒是公司不變的原則,隋欣很快就適應了公司的方式,成績很好,一年裏她的職位晉升了兩級。

隋欣被公司派去出席一個商務晚宴,晚宴上坐在她對麵的是一個帥氣的男人——高明。高明有著183厘米的身高,寬闊的肩膀和立體的臉龐,這樣的外形實在是很容易吸引女人的注意。但隋欣除了剛坐下時對他笑笑外,全程沒再看他一眼。在這個各種美女匯聚的場合,滿場都是舉止優雅、妝容精致、善於社交的女人,隋欣的出現反倒讓高明不由得注意到了她。

高明會注意到隋欣還真不是因為她有多漂亮,而是她實在是太能吃了。在這樣的晚宴中,雖然主辦方準備的晚餐都是非常用心和美味的,但來參加的女賓們卻幾乎都不動或者每道菜隻吃三分之一,隻有隋欣上來的每一道菜都吃得很用心,而且全部吃完。高明的眼睛一直看著對麵這個很瘦小但飯量驚人的女孩。

拍賣環節開始了,各種名表、鑽石,還有明星穿過的禮服什麽的,隋欣幾乎就是抬眼看了一下,然後就繼續吃。當拍到一幅畫的時候,畫布上是一個小女孩穿著睡衣站在星空下,雙手背向背後,手裏拿著一個毛絨小熊。隋欣終於停下吃東西,看著這幅畫,她一直看著這幅畫。競價開始了,起拍價30000元人民幣,每舉牌競價一次加價2000元,高明舉了牌子,隋欣這時才看了他第二眼,他對隋欣笑笑。另幾桌也有人舉牌,這樣幾個來回,高明以15萬的價格拿到了這幅畫。隋欣和這個桌上的人高興地給高明鼓掌並舉杯慶祝,高明看著隋欣笑得很開心。

“啊,嗯,我,是啊,我比較能吃。”隋欣突然不好意思了,她知道自己的臉已經紅透了,被一個帥哥說自己是吃貨,這是怎樣一種人生體驗啊……

“哈哈,能吃的女孩都有福氣,尤其是像你這樣的,不僅能吃身材還這麽好,這是上帝給你的好運氣,這可不是每個女孩都有的。我周圍身材好的女孩不少,可那都是生生餓出來的,我想你的身邊仇人一定不少。”高明的幽默讓隋欣放鬆了,她嗬嗬地樂了。

“我都和你聊了這麽半天了,你就不打算遞張名片給我嗎?隋欣。”高明指了指放在隋欣麵前的寫著“隋欣”名字的桌卡。

“噢,不好意思,我總是忘記遞名片給別人。”隋欣從手包裏拿出了名片雙手遞給高明。高明笑了,拿出筆在他自己的名片上寫了一串號碼,遞回給隋欣說:“你給我打電話,記得打我寫給你的這個,如果你打名片上的那個,我將會用官方的聲音接電話,我怕你聽完了就再也不想理我了。”

“為什麽?”隋欣傻乎乎地問。

“因為官方的聲音是這樣的,您好。”高明像個播音員播新聞一樣地說著。隋欣笑得連後槽牙都快露出來了。

第二天,隋欣到了公司,收到一個包裹和一束鮮花,打開一看正是昨天晚宴上高明用15萬拍下的那幅畫,還有一個便簽,寫道:“我覺得你可以把畫上的小熊抹掉,換成一塊巧克力蛋糕。”隋欣驚訝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她拿起電話給高明打了過去。

“喂 ,高明,你好。我是昨天晚宴上坐你對麵的隋欣。”隋欣撥通了電話。

“你好,我知道你是隋欣。我還在想你究竟會打我留給你的哪個號碼呢?你用了我寫給你的這個,看來我的想法是正確的。”高明說。

“什麽想法?”隋欣不太明白。

“大多數人都有個心理,越是不想讓你做的事情越是想知道,而你卻是那個少數人,你用了我留給你的手寫號碼,你是個想法很簡單的女孩。”高明笑著說。

“額,這麽多的路數啊。我收到了你送我的畫……”隋欣說。

沒等隋欣說完,高明搶先說:“昨天的拍賣現場,你一直低頭吃,很不給主辦方麵子,鑽石、名表都沒辦法讓你抬頭,隻有這幅畫出現的時候你停下了,全程在看這幅畫,以至於那道菜都涼了。我想你一定是特別特別喜歡這幅畫。我和自己打賭輸了,還記得那個賭嗎?所以願賭服輸吧,送給你。千萬別和我說那些個不要啊什麽的,因為我不是白送給你的,你要請我吃飯,我要正式和你比一下飯量,我覺得是我昨天的衣服影響了我的發揮,怎麽可能最後的蛋糕吃不下去了呢?”

“一言為定!”高明也很開心。

隋欣與高明自然地相愛了。高明是個有品位、懂生活,也很幽默的男人,這些都是隋欣所欣賞的。高明喜歡隋欣的自然、快樂和偶爾的傻乎乎。

“來了,你最愛的紅燒肉,嚐嚐我的手藝!”高明戴著圍裙,端著一大盤紅燒肉故意調皮地邁著小碎步來到了餐桌旁。高明放下盤子,用筷子夾起一大塊紅燒肉用力吹了吹,然後放進了隋欣早就張開的嘴巴,說:“好吃嗎?”

隋欣滿嘴都是紅燒肉,已經沒辦法開口說話了,她不停地點頭,伸出大拇指比畫著,高明看著隋欣的樣子開心的笑了,在她滿是紅燒肉的嘴巴上輕輕地親了一下,隋欣此刻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隋欣和高明就這樣經常自己下廚做做飯,吃飽了就待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或者在公園裏隨便溜達,總之兩個人在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就有無限的歡樂。

隋欣總是帶著高明去各種看起來不太靠譜,但吃起來味道卻很靠譜的地方吃東西。高明跟著隋欣吃遍了各種小吃、路邊攤、小店,和隋欣在一起的高明完全不是開著跑車或帶著司機的公子,而是一個騎著自行車、吃著糖葫蘆的陽光少年。

隋欣坐在高明的自行車後座上,雙手環抱著高明,把頭輕輕貼在他的背上。她閉上眼睛,感覺陽光灑在她整個身體上,一種暖暖的幸福在心裏沸騰著。高明嘴裏哼著歌,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隋欣,然後繼續騎著車在北京的胡同裏穿梭著……

高明和隋欣隨意地坐在路邊的台階上,隋欣從雙肩背裏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高明,高明接過水,看著隋欣摸著她的頭說:“欣欣,你是我見過的最自然的女孩兒,我太幸運了可以遇見你。”隋欣把頭靠在高明的肩上,幸福地笑著。

隋欣覺得沒有事情可以把他們倆分開,他們就這樣一輩子在一起……

“喂,你好。”這天的下午,隋欣在公司裏接到一個電話。

“你好,你是隋欣嗎?我是高明的媽媽,如果方便我想今天晚上見你一下,就在你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吧。請你先不要告訴高明好嗎?謝謝你。”電話那邊的人自稱是高明媽媽,電話中的語氣很溫和但卻有一種不由分說的氣勢。

隋欣和高明的媽媽如約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見了麵,隋欣很緊張,她覺得自己沒有提前準備,穿的衣服太隨便了,盡管她在工作期間都是職業套裝,但她依然覺得還不夠正式。

隋欣早早地下樓在咖啡廳等待著,她不知道高明的媽媽怎麽會突然來,她覺得特別緊張,心中不停地問:“我做錯什麽了嗎?是不是一直都沒去拜訪伯母她生氣了?高明出什麽事情了嗎?”越想就越不安,她的樣子看起來已經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