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賽馬大會的驚人一幕

風和日麗的日子。

草原上的土撥鼠們在窩邊竄來跳去，有時直立起來，小腦袋機靈地轉動著，警惕地了望著、尋找著、提防著上方或下方突然出現的天敵。

大帳中，席柱、舒蘭、達木丁蘇倫坐在一起正討論倉央嘉措的身體和起程的日期。

士兵進來報告說，有位本地的牧主老爺求見。席柱和他們交換了一下眼色，都覺得沒有不見的理由。一揮手：“讓他進來吧。”

牧主彎腰走了進來，很是恭敬地向他們一一敬獻了哈達，招呼身後的娃子抬來禮物，新鮮牛肉和酥油。

席柱表示了謝意，示意牧主坐下。

牧主說：“我叫紮西頓珠。因為前些天去了一趟那曲，沒有能夠及時前來拜望大臣和將軍，非常抱歉。難得大人們路經敝地，給我們帶來吉祥，希望能在此多住些日子。”

舒蘭微笑了一下：“貴地風景十分壯美，讓人頗為流連。可是，我們有皇命在身，不便久留。”

席柱應聲說：“是的，是的。不好叨擾，不好叨擾啊。”

達木丁蘇倫直爽地說：“你有什麽事，盡管直說好了！”

紮西頓珠謙卑地說：“本波拉[1]，我們哪敢有什麽事來求老爺們呢？這幾天，我們這裏要舉行賽馬大會，正巧你們暫住此地，想恭請老爺們作為天上來的貴客，光臨指導我們的賽馬。不知道肯不肯賞光？”

舒蘭一行在空曠的草原上，心中也空曠得無聊，難得有這種送上門來的娛樂項目。他們幾乎用不著商量就一致同意了這位紮西頓珠的盛情邀請。

賽馬大會舉行的當天，天空中萬裏無雲，草原上陽光燦爛，在格桑花盛開的地方，支起了華麗的彩色大帳，大帳坐北朝南，前排的卡墊上坐的是席柱、舒蘭和達木丁蘇倫，第二排坐的是紮西頓珠，再後麵是一部分押送人員。大帳的對麵站的是本地的牧民觀眾。中間是賽馬的跑道。

倉央嘉措沒有被安排出席觀看賽馬，他在另一處帳篷裏被嚴密地看管著，以防備他在公共場合露麵會有意外的事情發生。

賽馬在人群的歡呼聲中開始了。紮西頓珠精心挑選出來的十名騎手，像超低空飛行的鷹群，從遠方疾馳而來。

跑在最前麵的一名騎手在接近貴賓大帳的時刻，忽然緊踩馬鐙，彎斜了身子，正當人們以為他是在做耍花樣的表演時，見他直衝大帳，伸出兩臂，將達木丁蘇倫抱上了馬背，橫放在馬脖子稍後的位置，由後麵的九匹馬護擁著疾馳而去。

在場的人們一陣驚呼，無數疑惑的目光追逐著馬群，馬群頃刻之間就從地平線上消失了。

達木丁蘇倫被壓在馬上，一邊掙紮，一邊不停地喊叫：“幹什麽？大膽！快停下！混蛋！放開我！”

騎手回答說：“請您先委屈一會兒吧，老爺，別亂動，你要是掉下去，就是摔不死，也會被後麵的馬踏死！”

他們跑到了一個黑色的牛毛帳篷跟前，紛紛下馬。將達木丁蘇倫放下馬來，請進帳篷，給他端上一大碗早已準備好的酥油茶。騎手們圍著他，說笑著。達木丁蘇倫見他們顯然沒有任何敵意或惡意，心是放寬了，但怒氣難消，作為在戰馬背上長大的蒙古將軍，竟然被別人像俘虜一樣地抓到馬背上，簡直是一種做夢也不會想到的恥辱。

大帳裏的人們在短暫的目瞪口呆之後，全都“刷”地站了起來，蒙古武士們一個個下意識地握緊了腰刀。

舒蘭鎮定地向下按了按雙手，示意大家坐下。

“這是你的人幹的，你要負全部責任！”席柱用嚴厲的目光直視著紮西頓珠。

紮西頓珠沒有絲毫的驚恐和慌亂，好像剛才發生的事情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站起來回答說：“是的，請大人寬恕。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好了。我馬上就去查明，他們做出這種事來究竟是什麽目的。請大人放心，我一定保證達木丁蘇倫將軍的安全。”說著，邁步要走。

席柱喊道：“等等！你要是跑了呢？”

紮西頓珠笑了一下說：“大人，整個中國都在皇帝的管轄之中，整個青藏都有拉藏汗王爺的軍隊駐紮，我能跑到哪裏去呀？”

舒蘭點了點頭。

席柱也點了點頭：“限你兩天時間，把人送回來！”

“不需要兩天，明天一早我定來稟報。”紮西頓珠手托著帽子，弓腰施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