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地主

如今年輕任性的貴族回到了田園,征得大哥同意後,他分了一半的田地,自成一農莊領主。

當時德國鄉下解放農奴剛30年,許多地主還保存著封建時代的領主權利,享有參政權、司法權及宗教庇護,猶如一國之君,所以俾斯麥感到驕傲而幸福。

他開始學習農事,對農業感興趣和關心。他還到附近的大學研究農業、化學、植物學等,同時也學習簿記,親自記賬。他騎著馬巡視農地,研究地質,調查種子,觀測氣象,並且和佃農聊天,學習他們的生活,了解他們的心理。

白天巡視農莊,晚上便專心讀書,這段時期可算是他的讀書時期。他晚年時常說:“我後來擁有的知識是在毫無出路時自己進修而得。在農莊時,我有許多有關思想和事業方麵的書籍,當時我把精力全都投入其中。”

他精讀曆史,尤其是英國曆史,另外還讀了很多社會科學書籍,包括社會主義學者路易布朗的著述。他喜歡莎士比亞的作品,也喜愛吟誦拜倫的詩句。他還閱讀了許多地理書籍,詳細地翻閱了20卷的德意誌地理書,這些知識對他後來的議員工作有很大幫助,他比任何一位議員都熟悉選舉區的地理。

他記憶力很好,凡是讀過的書都能熟記不忘,這種能力有助於他日後處理政事。歐洲各國的政治家與他討論時都佩服他的博學,而這一切知識都是他自己進修而得。

當然俾斯麥的生活並非隻有農事和閱讀,狂飲、暴食、豪賭、女色,他還沒完全改掉學生時代的惡習。一次他去訪問友人,這位朋友有意和他開玩笑,把大門關上,用椅子抵住大門,阻止他進入。但他卻翻牆入室,走到客廳窗外,拔槍射擊屋內的天花板,這種粗暴的舉動嚇壞了他的朋友。

他的暴力與惡行影響了他的婚姻,他本來已經與附近的農家女訂婚,但因對方家長極力反對,婚事告吹,這事讓他終身懷恨。俾斯麥為了排解憂煩,到英國旅行,當時他27歲。船隻抵達英國的時候,正是星期日,上岸後,他吹著口哨在街頭漫步,忽然,走在身旁的一位英國人提醒他星期日不可吹口哨。俾斯麥聽後一言不發,掉頭就走,搭船去了蘇格蘭。

他四處旅遊,經瑞士返回故鄉,他感覺自己的國家麵積實在太小了,心中想:“在這塊小小的普魯士,我的才能沒法發揮,與其在鄉下種田養豬終老,不如變賣一切到各地遊曆。對!旅行去吧,我要到很遠的地方去。”

“像拜倫一樣,經過意大利到希臘去看看吧。”他在心中描繪著南國的山水。“不,地中海太近了,到東方去吧!”“對,去印度去,再到中國。”他開始準備行裝,打算去印度旅遊。

首先,他想說服好友阿寧與他同行,可是當這位朋友來到俾斯麥家與他商議旅行細節時,卻與俾斯麥的妹妹墜入情網,並很快訂婚了,因此阿寧放棄了遠遊。

俾斯麥不僅沒找到東方旅行的同伴,還失去了善解人意的妹妹。所以他放棄了印度之遊,繼續經營農莊。如果俾斯麥照原計劃到印度旅行,歐洲的曆史可能會被改寫!事後有人問俾斯麥為何打消了印度之遊的念頭,俾斯麥回答:“我仔細考慮後,發現自己並沒有遭受印度人的迫害。”這句話的意思是他沒有理由到印度去和那些英國人一起欺負印度人。

取消了印度之遊,但他依然喜愛旅行,一有時間便去歐洲各地遊曆,俾斯麥去過的地方有英國、法國、瑞士、俄國、匈牙利、意大利、西班牙、瑞典及挪威,並且每到一地,都會給故鄉的親友寫信,描述當地的風土人情,這種喜愛旅行的癖好對他有很大影響,研究曆史的人不能忽略旅行對人的益處。

田園生活過得太久,讓俾斯麥感到煩悶,他已經30歲了。農莊事務對他已不再新鮮,讀書、旅行、飲酒也無法消耗他充沛的精力。他在日記中寫道:

我在莊園中孤獨地生活了5年,鄉下地主的生活已讓我無法忍受,我正考慮是不是該去做一位公務員,或者是去遠方旅遊,現在這樣孤寂的生活實在乏味。

他給新婚不久的妹妹的信中寫道:

最近我的生活很單調,每天巡視橘子園兩次,察看羊舍一次,每個小時觀察家中的4個溫度計和晴雨計,然後把家裏所有的鍾表對時,最後才把書房中會報時的大鍾對準。這就是我最近的生活。

俾斯麥也曾再度擔任公職,但是不到3個月,因為與上司發生衝突便辭職了。他還代替大哥擔任過州議員,但不久後又覺得:“我疲倦,馬也疲倦。”便不再出席議會。俾斯麥雖然精力過人、才幹不凡,但時運不濟,以致他悶悶不樂地隱居田園,這是他生活上的倦怠期。

1845年,他的父親去世了,為了繼承興奧森,他離開庫寧堡返回故居。他把庫寧堡的莊園出租,一切手續辦完後,傍晚時分,他向四周的景色告別,他走向牧場、田地、森林和小溪,心中無限眷戀。

俾斯麥雖然性情粗暴,仍有細膩的一麵。比方說,後來他當宰相時,一次遇到傷心事,竟然在眾人麵前放聲大哭。俾斯麥舍不得離開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到興奧森去是因為當地有一份公職等著他就任,如果一切順利,不久就能競選州議員,然後競選國會議員,大展宏圖。他不想像父親那樣終老鄉下了。

他現在期盼的不是地主貴族,而是普魯士王國的政治舞台,還有全歐洲的政治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