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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年自由主義暴動趕走了奧地利首相梅特涅,德國諸邦的自由主義力量逐漸抬頭,欲以人民自由、獨立的名義,完成德意誌的統一運動。
當時的自由主義者主張以普魯士為中心,建立立憲的德意誌,而反動主義者則希望以奧地利為中心建立專製的德意誌。普魯士屢次遭受奧地利的侮辱,國民的憤怒之情高漲,威廉親王、外相及參謀總長等一致主張對奧宣戰,但俾斯麥卻主張和平,這是他覲見國王後所表示的態度,同時也代表保守的內閣閣員的想法。這是因為對戰事沒有勝利的把握,也怕國內自由主義者趁機坐大,因此俾斯麥認為合理的辦法是與專製主義的奧地利談和。
繼梅特涅為奧相的是舒森堡,他曾召見過普魯士的宰相兼外相曼特斯斐,並且對其嚴詞責備,普魯士外相忍受了一切的屈辱,還表明普魯士無意統一德意誌,並保證重回兩年前脫離的法蘭克福邦聯會議。這是1850年11月末發生的事,這個情報傳到柏林後,全國國民都很激憤,宣戰的怒濤四起。俾斯麥比其他人更重名譽、愛國家且易怒,他究竟會采取何種態度呢?
這次他站在了議會的講台上為政府辯護,對首相兼外相所做的決定給予支持,並說明對奧宣戰的不利,並對自由派議員說:“各位曾在1848年3月19日柏林革命時,企圖把普魯士軍隊改為國會軍隊,這萬萬使不得,因為普魯士軍隊永遠是國王的軍隊,這次的約定對普魯士的名譽並沒有損害,普魯士真正的名譽是不與民主主義同盟。”
他此次演說是給國王聽的,因為他想脫離議員生活而擔任政府要職。事實證明俾斯麥的大膽演說起了作用。第二年春天,他被任命為駐法蘭克福邦聯會議的普魯士代表,不久便升任為大使。這是普魯士重要的外交使臣,對年僅36歲的俾斯麥而言,實在是破格拔擢。
俾斯麥在法蘭克福這段時期是他思想上的轉折點,私生活上也有很大改變,從此以後,俾斯麥變成了另一個人。
首先是他得在宮廷內生活。過去,他對自己的職位毫不在意,不如意時就會拂袖離去,很任性。在家鄉的莊園中,他被農奴稱為男爵,興致好時通霄達旦地看書,興致不好時就帶著槍,淋著大雨連續打獵十幾個小時,回家後便豪飲香檳,大啖火腿,再睡上14個小時的大覺……但在法蘭克福,這樣的自由不複存在,他必須要耐性地與上司協調。威廉四世好惡感強烈,性情善變,他很喜歡俾斯麥,討好他沒那麽困難,但是皇帝身邊有一位重要的人物吉拉,皇帝對他特別信任,所以對俾斯麥而言,取悅吉拉也很重要。
為了這個重要人物吉拉,俾斯麥使出了渾身解數,極力迎合。吉拉是軍人出身,是宮中的陰謀家,他看出和俾斯麥攜手對自己有利,所以盡量在國王麵前為俾斯麥說好話。
其次俾斯麥必須奉承的是首相兼外相曼特斯斐,其實曼特斯斐才是俾斯麥真正的上司,因為俾斯麥是駐外大使,一切都得聽命於外相,所以這位首相兼外相應是他最需要巴結的人。但是在君主專製國家,政治實權並不屬於內閣,所以對俾斯麥來說,取得曼特斯斐的好感遠不及得到宮廷的信任來得重要。
如果皇帝不信任他,那首相之職是不會給他的。這也是專製政體下為人臣的無奈之處。曼特斯斐之後的有力繼承者就是俾斯麥,因此與其說曼特斯斐是他的長官,倒不如說是他的政敵。俾斯麥深知其中的道理,而曼特斯斐也很明了這種微妙的關係,所以在他們二人之間根本無和諧可言。
任命俾斯麥為大使,並非曼特斯斐的願望,而是吉拉一班人的計劃,所以曼特斯斐對俾斯麥有敵意。曼特斯斐心胸狹窄、性情狡詐,他偽稱自由主義,與俾斯麥的個性截然不同。曼特斯斐自覺地位不夠穩固,而俾斯麥又個性剛烈,所以他盡量避免與俾斯麥發生正麵衝突。在表麵上,他從不反對俾斯麥的意見。
雖然大事上曼特斯斐不敢與俾斯麥作對,但小事上,卻總是暗地裏搞破壞。這種微妙的關係,使得俾斯麥擔任了8年之久的法蘭克福大使,並且表現卓越,實在令人驚歎!所以說,俾斯麥並不是一位傲慢頑固、有勇無謀的莽漢,而是一位足智多謀的優秀政治家。